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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明月见她还带了个人来,不免问了一句:“若萱,这位是?”
卞若萱把荣瑾往前推了推:“我的倒霉师弟。”
见元明月若有所思,卞若萱旋即补了一句:“我只有这一个倒霉师弟,所以就是你想的那个。”
元明月露出一个和善的笑:“那可真是倒霉了。”
四句话被盖了三个‘倒霉’的章,荣瑾委屈巴巴地看了卞若萱一眼。
卞若萱跟哄孩子似的安慰了一句:“错了错了,不师弟师弟,把前缀给你去了。”
从表情来看,荣瑾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元明月叫住她,主要还是为了问她那天是否受伤,怎么这么多天都不见她出来的事情。
“受伤自然是没有的,还未谢谢你那天帮我拖延了一下时间,不然我还真不一定能撑到师伯来救我。”
元明月干脆引了卞若萱往自己所在的包间走,进去后才聊起师伯跟师姑的事情。
卞若萱虽然没从元明月脸上看出神不对,但覃万里却从元家另外的人那感受到了不对的情绪。
“若萱,元明月后面那个灰衣服的,他好像是认识你师伯的。”
卞若萱知道自己藏不住事,也没跟人拐弯抹角:“明月,你是不是认识我师伯啊。”
“认识谈不上,毕竟从未得见真人,只是曾听过那位前辈的名号罢了。”
有戏。对于师伯至今连个名字都不肯告诉她,道号也十分像随口取的这事,卞若萱心里还是存在一定的求知欲的。
这会儿好不容易碰上一个知情人了,自然是要问一问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师伯这人真的怪死了,连个名号都不告诉我的。你既然听说过他,那你应该知道他的道号吧。”
元明月似乎是迟疑了一下,那个被覃万里点出情绪不对的人适时补充了一句:“我家小姐年岁还幼,对此了解并不那么详细,还是让老朽来说吧。”
“若是老朽没认错人,你师伯应该是中域苏家人,道号明渊。”
卞若萱第一时间回头问荣瑾:“你爹和你说过吗,是叫这个吗?”
荣瑾比她还茫然:“我和我父亲一共才联系过几次,哪会想起来问这些。”
“不是,你拜师的时候连师父什么来头都不问一句的吗?”
荣瑾疑惑道:“我为什么要问啊,父亲让我跟着他,肯定是了解他的,我再多嘴岂不是显得不信任父亲了么。”
卞若萱感觉自己被打败了:“那就算是这样吧,你爹没跟你主动解释一下吗?他就不怕你不听师傅的话?”
“不是,你想一下师父平时的样子,我敢不听话么?”后半句他的声音小了一半,“再说了,我也不是你。我听话着呢。”
卞若萱目瞪口呆:“荣瑾你刚才说什么?好了我们的友谊走到尽头了,以后见面不叫师姐我就直接跟师伯告状去了。”
荣瑾完全不受她的威胁,一脸‘有本事你去告吧’的大无畏表情。
就很气人。
元明月的轻笑打破了僵局:“你和师弟感情倒是真好。”
“那可不,毕竟是一起挨揍打下的情谊。”卞若萱叹了口气,“师伯这个人真的过分,我就说我感觉他告诉我的道号不对吧,果然是个假的。”
“我问他别的吧,他直接跟我说小孩子家家好奇心不要那么重,好高骛远是修炼大忌,真的过分。”
元明月顺着卞若萱说了几句,然后似是不经意间提起了师姑的事情。
“若萱,与你师伯同行的那位,看起来有些眼生,是你师傅吗?”
卞若萱摇摇头:“不是,我师傅过世了,那是我师姑。”
经过覃万里的提醒,卞若萱没说太多:“我师姑虽然比我师伯好说话,平时也不揍人,但是关于来历也是瞒得严实。我还想着你们说不定会认识呢,原来你们也未曾见过啊。”
还是那个灰衣人,代表探寻的情绪强烈了不少:“可是,老朽行走在外多年,未曾听说你师伯有任何的同门师兄妹啊,可否告知老朽名号?”
卞若萱面不改色地编着瞎话:“我师父是个散修,意外陨落了,恰巧与师伯有点交情,这才拜托他照顾我一段时间。师伯修为比师父高,所以叫师伯。”
灰衣人估计是完全不行的,但是却也不好再问了。
卞若萱不知道自己这趟有没有被问出什么不该问的,但是师伯既然没有阻止她与元明月接触,想来这元家应该与师姑的事情无关吧。
再待下去好像也没什么能了解的了,卞若萱以拍卖会即将开始为由,从元家的包间告辞了。
出门以后,恰巧碰到一个即将走进来的家族的人马,卞若萱一看,还真是些熟人,那天包围她的那些家族中,就有这些人的一份。
卞若萱装作不认识,直接拉着荣瑾就想往回走,却被这些人装作不经意间堵住了去路。
“琳琳,你说我今天是不是不应该出门的?总觉得今天运气有些问题。”
覃万里一句话让卞若萱更加慌了:“若萱,我忘记跟你说了,你今天面上好像有黑气,感觉要出事。”
卞若萱懵了一下,她只是随口调侃一句,覃万里居然能接上话茬?她今天可是一点不佳的预感都没有的。
“琳琳,你别这样,我有点慌。”
那边的人已经率先围过来了,卞若萱往元明月所在的包厢退了一步,荣瑾已经被她护在了身后。
给荣瑾使了个眼色,让他随时准备进包间,那边的人倒是先开口了:“小友,三楼相见说明咱们甚是有缘啊,可否赏脸,拍卖会后小聚一回?”
卞若萱盯着几人的脚掌,似是羞涩,实际上却早已开启和覃万里的视觉共享:“这便不必了吧,我年纪小,家中长辈管得严,不让我晚归。”
“是么,那可真是遗憾啊。不过,小友拍卖会前两日叫价时倒是颇为豪爽,一点看不出来是家中管教甚严的样子啊。”
“在者,听说小友刚来咱们韶都,就和咱们韶都不少不成器的子弟产生了点小冲突,是不是我们给小友的时间还是不够宽泛,还未找到合适的托词?”
卞若萱没打算正面回答,只是指了指楼下:“拍卖会要开始了,几位不准备回自家包间么?你们也知道的,我对这些灵物兴趣广泛,您们没什么兴趣,那便让一让,我先回自己包间看灵物了。”
当中有一人右脚微抬,似是准备挪步向她靠近。
卞若萱背在身后的手比了个手势,一团木藤从她背后的荣瑾身后生长而出,瞬间缠住了不远处的顶层装饰,将他整个人带出了包围圈。
两人已配合多次,挨揍形成的默契不是白来的,荣瑾动了的同时,卞若萱能调动的灵力都被她灌注到了腿部,整个人瞬间从地上弹起,邪飞出包围圈后往地上一滚,直接往前狂奔。
围着的人都被跑了,这群人自然感觉丢脸,在覃万里出声的同时,卞若萱手上多了个铃铛,看似小巧的东西却发出了让整个三楼都一颤的声音。
声音传出去的同时,卞若萱便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威压给锁定了,别说动弹了,连思维都变得有些迟钝了。
她在这威压下站了不到一息,腿部就感觉负重情况严峻,似乎有些控制不住想下跪了。
覃万里似乎也收到了影响,和她神魂交流的声音都小了:“若萱,这老匹夫想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你。”
卞若萱没把这当回事:“荣瑾呢?”
“他好像还好,应该主要是冲你来的。”
卞若萱心下稍安,嘎嘎作响的骨头似乎都没那么疼了。
“羞辱羞辱呗,记账以后再算。”
不过,很快她就解脱了,师伯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加诸在她身上的重压消失一空:“这么欺负一个小孩子,很有趣?”
重压消失的瞬间,卞若萱整个人仿佛是从水里被捞出来的一般,弯腰大口喘着粗气。
“还不回来?在外面继续惹是生非?”
卞若萱拉了一把地上的荣瑾:“师伯我这就回来。”
走过去后,师伯单独看了那个人一眼,重物落地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卞若萱不用回头,覃万里已经幸灾乐祸地给她转播了场景并且配词:“五体投地啊,从没觉得师伯这么慈眉善目过。”
三楼的包间比卞若萱之前在外投诉的客栈还好装备齐全那么一些,在小间内引了水打理了一下自己后,才重新出来。
师伯果然是要兴师问罪的:“你和元家的人怎么认识的?”
卞若萱被那么一压,由于她体内有封印的缘故,没受什么伤,但消耗却不算小,封印为了对抗那股威压,直接将她体内的灵力全部抽干了不说,好像好抽了不少气血之力作为补充。
这会儿她正把这包间里的食物往嘴里塞,补充着之前的损失。
“那还能怎么认识的,就之前拍卖的时候认识的嘛。元家好像对文绍域有点兴趣,先动的肯定是韶都,我不是高调和韶都的家族做对么,就和我聊了几句。”
“第二次见就是那天标的会了,偶遇了一下,干脆就一起逛了。遇到那个化身的时候,要不是他们帮我挡了一下,我不一定有时间跑出那个阵法知会您。”
师伯没做表示,卞若萱在饿得过分的时候,基本是不太会动脑子的:“对了师伯,你是不是和元家的人见过啊,他们家里有个穿灰衣服的,对你好像挺感兴趣的样子。”
“灰衣服?相遇时站在他们家那个小女娃右后方第二位的那个?”
卞若萱点点头。
“手下败将。”
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卞若萱觉得师伯给她的感觉又和那天一巴掌拍下去的时候重合了。
“他倒是也舍得出来,行将就木了发挥余热么。”
似是随意地提了一句,师伯也没给卞若萱什么发散思维的余地。
“他是问了什么吗?”
卞若萱满足地将桌上摆着的最后的食物吃进了肚:“师伯,这东西吃完了能续吗?”
“师伯我错了,我开个玩笑。”
不得不说,三楼果然是三楼,阵法严密了不少不说,这备着的东西都比二楼好吃不少。
“问得不少啊,话里话外都是跟您有关的。”
“但是,您担心什么,您不是连名字都没告诉我么,唯一告诉我的道号也是个蒙人的,他能问出些什么。哦对了,他还问了点师姑的事情,我虽然糊弄过去了,但是您也知道,我在那些心思多的人眼里,基本就是一张白纸,我不知道我说的话他信不信。”
在师伯严厉的目光中,卞若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全给倒了出来,然后收获了师伯更加严厉的眼神。
“你自己想想,出来这么几天,你惹了多少事。回去以后再跟你算总账。”
卞若萱敷衍地地点点头,整个人的心思都放在下面拍卖会上了,基本没当回事。
师姑招招手示意她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少和你师伯对着干。”
卞若萱立刻老老实实地应了,决定转头就和覃万里哭诉。
师姑好像已经开始占边师伯了,这才是她今天脸上有黑气的原因吧,没有比这更遭的了。
很快,卞若萱就恨不得把自己说过的话给吃回去。
对她而言,事情永远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下面新呈上来的那件拍品上,尾端有一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标记。
这个标记,她在两个地方见过,一次是密宗那个残魂的记忆里,另一次,是她神魂离体那次,在那个诡异祭坛的人的袖口看到的标记。
虽然这个标记在某些细节上有细微的差别,但卞若萱几乎能确定了,这个东西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而且,看年代,估计是流传了比较久的。
既然与那个地方有干系,便不能传入别人手中,卞若萱也未请示师伯,直接叫价了。
一开始的竞价过程还十分正常,毕竟是经过鉴定年代在断代之难前的下品灵器,哪怕不知道用途,买下来总归也是不亏的。
但几轮叫价过后,卞若萱不得不将矛头对准了与她竞价的人。
三楼的阵法不但屏蔽外人对内的探知,由内而外的也很受干扰,她根本锁定不了那人身上是不是有那股令人厌恶的气息。
既然如此,这东西,就更不能落入他们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