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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炮之巅,不尊长辈,轻微黑化预警)
沐修齐感觉自己若是放任卞若萱这么纠结下去,可能到明年都天亮了,也得不到什么结果。
“你给个准话吧,到底能不能告诉他娘,你一个人在这纠结也没个结果啊。”
卞若萱拒绝的义正辞严:“绝对不行,你们找就得了,他家最好一个都不要告诉。同时,他最好也不要待在家了,避免受到进一步的刺激。”
沐修齐像个病人一样地看着她:“前面几条还好,但是最后这个,你扪心自问,能实现吗?”
葛云妍帮着补了一句:“有没有别的办法?”
卞若萱再次双手一摊:“我知道我不是说了么,问题是我不知道啊,我觉得你们还是快点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出现了问题后又好了的人吧,线索大概是修为无故停滞很长一段时间,然后又重新了恢复了的。”
说着,卞若萱忽然就想到了他师伯了,当时师伯取下那个东西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神情都变了。
之前她完全没往这个方向去想,现在回忆起来,当时师伯取下的那个东西,看着怎么有点像治疗道具?
师伯出现心境问题,仔细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师姑和他的感情一定是很深厚的,师姑又是出了那样的意外,而且师伯不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那么,出现极端情况其实也是情理之中了。
但是,至少师伯现在应该是没有修为上的问题的,所以,她或许能从师伯身上找打一点线索?
沐修齐已经基本习惯她的一惊一乍了,见她又不纠结了,便知她应该是有点什么办法了。
“你想到什么了?”
卞若萱忙着在储物袋里翻翻找找,回话也回得漫不经心的:“好像不用你们找这种疑似出现同样问题的人了,我想到一个人选了。”
“只不过,到时候见了他,你们别透出点什么来,我怕我被灭口。”
沐修齐想到一个比较荒谬的可能:“你说的,该不会是你师伯吧。他那种修为的,也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吗?”
卞若萱完全不理解他为何会有这么一问:“这和修为又有什么关系?什么修为的人都会受伤,这就是受伤的一种啊,只不过是源于自身问题的受伤啊,你把这想什么了?”
沐修齐有些讪讪:“是我想岔了。”
葛云妍在一旁抱着剑,喝酒的频率突兀地加快了不少。
总算翻出了师伯当时给她的联络方式,她也不管师伯这会儿有没有可能在干正事了,直接就发送了联络请求。
倒是没等多久,师伯的影向很快出现在了她眼前:“之前你让我转交给荣瑾父亲的东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居然还有胆子主动联络我?”
卞若萱完全没把师伯的语气放在心上:“那事能怪我?他自己难道不亏心?我还想质问他呢,亲儿子都不敢养,谁家的爹怂成他那样。有本事他就来找我当面对质啊,暗戳戳策反琳琳算个什么事。”
“师伯,我很真诚地劝您一句,不管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吧,你看他这个行事作风,像个做大事的人吗?您要是找得到别的合作人,就干脆换一个吧,这个不行。”
师伯的表情像是又好气又好笑,然后投影里突然就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脸,卞若萱仔细辨认了一下,她自己是一点表情波动都没有的,但是她身下的藤蔓无故抖了一下。
沐修齐和葛云妍仗着那边看不到他们,肆无忌惮的交流一下,最后得出了结论,嘴上说得好好的不怕,实际上见面还是怂的,果然是他们认识的卞若萱。
说人坏话能被抓个正着,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看样子,你对我好像意见很大的样子。”
卞若萱大无畏的倒了好几坛酒壮胆:“不是好像,就是。”
“能说说为什么呢?”
回答他的是卞若萱的一声冷笑:“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管得起劲,不会当爹,不能有意见?”
大概是师伯在旁边的缘故,这人说话间又表现得不像那种会暗戳戳策反她身边妖兽的人了。
“何从说起?”
卞若萱一脸的‘你自己干了点什么心里还没点数吗,还有脸来问我’。
对面的那人应该也是读出来了,突然笑了,回头对师伯说道:“你道侣认下的这小辈还真是有趣。”
卞若萱觉得光喝酒大概是不够的,能给她最大支持的还得是食物,因此,她直接后退了几步,流出了放吃的的距离,一把妖兽肉直接塞进了嘴里。
“你要是真想知道,那我就好好跟你掰扯掰扯。隐私问题我不问,能说的你就说,不能说的不强求。”
听这话,旁边还清醒着的两人自然就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不适合他们听了,走的时候还记得把已经醉成幼年儿童状的况季同给拖走了。
“荣瑾母亲的离世,你是不是要负很大责任?你可曾有过自责?这种自责是否投射到了荣瑾身上,让你觉得很难面对他?”
荣瑾的父亲还未回答,师伯直接呵斥了她:“卞若萱,你过界了,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东西。”
卞若萱难得地对着师伯露出了锋利的表情:“师伯,你以为我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而问的吗?”
师伯虽未回话,但从他的表情上来看,根本就是那么回事。
卞若萱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布满点点繁星的天空,虽然现在还是万里无云的,但她知道,或许很快,就会有雷云在上方积聚了。
“我并不是未自己问的,我是为那个被自己的父亲,舅舅,师兄师姐联手耽误了最佳修炼时机,从未被肯定过,又遇上了个畜生的荣瑾讨回公道啊。”
“你们肯定从未见过林蛭吧,那我来跟你们讲讲这东西。”
简要的说了林蛭的特点,卞若萱看出了两人虽然提起了警惕,却并未明白她为何要说这个。
“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说这个?那是因为在我见到荣瑾和莫明岑的时候,我看见了,莫明岑身上一道一道的林蛭模样的命线,将荣瑾原本的命轨拉扯得令人不敢直视。”
“我不知道你到底欠了荣瑾的舅舅什么,会那么心虚,这么多年了,居然就这么放心的把荣瑾的修炼全都交给了他代管,完全的不再过问了。”
“但是,荣瑾被抢了妖兽,你的人就在旁边,居然什么都没说,反而准备送他会宗门?你是亲爹吗?”
荣瑾的父亲并未说什么,反而是师伯出来为他辩解了几句:“那妖兽其实并不适合荣瑾,没了就没了,以后换个更好的就是。”
卞若萱简直要笑出声了:“师伯,您看到他为荣瑾准备的更好的东西了么?他有想过荣瑾哪怕一点么?荣瑾当时那么喜欢养妖兽,被他的师兄当着面把那一窝的卵全都吃了个干净,您知道我当时看到荣瑾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样的吗?”
她知道自己肯定学不像的,但还是尽力去学了一下。
“那只没毛鸟,他养了许久,给我写的信,大篇幅是在说那只没毛鸟的事情,虽然那只没毛鸟一直在损他。”
“您觉得,这只妖兽,是那么容易就补偿的吗?”
卞若萱抬手又灌了自己一坛子酒,表情有些悲伤:“您肯定没有妖兽,但您知道我有琳琳的吧。琳琳走了,虽然是我让她走的,但是我还是特别特别的不习惯。”
“所以,您想想,当时失去了陪伴自己半年之久的妖兽,又得知了师兄们暗地里的勾当,荣瑾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你觉得,荣瑾在遭遇了这样的双重打击下,你想将他送回太一宗去,真的不是亲手在将他往火坑里推?”
“你给荣瑾所有的修炼物资,基本都被他师兄师姐们诓了了个彻底,这事你知道么?我和荣瑾去密宗,荣瑾连装东西的储物袋都不够,还是我从密宗现给他找的,他穷成这样,你敢相信吗?”
见荣瑾父亲一脸的震惊,卞若萱只觉得可笑。
“这就不敢相信了么,难道在师伯跟你商量荣瑾现在被耽误的那些年的解决办法时,你就没有一点想过他当时过的是什么日子?”
荣瑾的父亲良久不说话,最后勉强挤出了一句:“以前的事情,是我的失误。”
卞若萱完全不为所动:“这话你留着跟荣瑾说去吧,哦不对,按他那个性子,根本就听不得你说这话。但我也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么一句轻飘飘的道歉的,我是来替那个若是我没有多事,就会被莫明岑剥削个干净的荣瑾讨个公道的。”
“不如,你先猜猜,在我没有动荣瑾的命轨之前,他活了多长时间吧。”
师伯自知已经管不了已经说疯了的卞若萱了,大有听之任之的想法。
“一百三十二岁,死于一个不知名的秘境,双腿断裂,丹田尽碎,失血过多而死。一个金丹,需要多久时间才能血液流尽呢?你不如再猜猜,他死的时候,伤口会不会溃烂?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躯被不知名的食腐妖兽啃食,却有一筹莫展呢?”
卞若萱的声音里透着一种冷淡的残忍,她像一个冷淡的刽子手,并不选择一刀直接洞穿对方的心脏,而是让对方眼见着自己的肉被一片割下,残忍的凌迟。
“要不,你再猜猜吧,他这样,是发生了意外呢?还是遇到了,专门为他准备的所谓意外呢?”
虽然她这是个问句,但是语气很肯定的告诉了对方,这个问题,只有后一个选项才是正确答案。
“知道你是不会回答我的,所以,我就不问了,没什么意思。荣瑾死得不明不白,但是那个设计这一切的凶手,活的好好的,还成功渡劫飞升了呢。”
“荣瑾他舅舅,收了这个凶手做弟子,而你,也成为了他不小的助力。但是,在那个秘境中失去了自己的一切的荣瑾,只活了一百三十二岁的荣瑾,又有谁哪怕短暂地想起过他呢?”
荣瑾的父亲应该是已经有些难以接受了,但卞若萱并不准备就此放过他。
“你以为,你对不起荣瑾就只有这些吗?荣瑾筑基的时候,你为他谋了个秘境的,我不知道你当时想的什么,偏生要把这个名额给了太一宗分配,最后这个名额就成功地到了这凶手手里,你当时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只凭单纯的命轨,或是她看到的那些命线是,甚至是她半吊子的推算,当然是不可能了解得如此详细的。
她能说得这么详细,是因为她特意找卞若兰问过。
卞若兰的上一世,是没有进入太一宗的,之所以知道得这么详细,是因为荣瑾死得太冤,而莫明岑又太过出名了些。
两相结合,推测出这些细节,就并不困难了。
卞若萱原本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比如明明能看出薛家是个什么货色,怎么还放任薛家的人那样污蔑,又比如,知不知道因为薛家的那个小仙子,荣瑾差点就死在沫崮山脉了。
但是她突然又觉得,这些事情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个孤独无助的荣瑾,已经是过去时了,他的命轨已经回到了正常的轨迹,是非常健康的轨迹。
或许,她只是有些意难平吧。
荣瑾的舅舅对这个外甥的感情十分复杂,她按已有的线索来分析,他舅舅将他接到太一宗,可能就是为了膈应荣瑾的父亲。
对于这个外甥,他舅舅应该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荣瑾和他的父亲长得极像,这也是她一眼就能认出荣瑾父亲的原因。
看到这样的荣瑾,说他舅舅不会迁怒,卞若萱是不信的。
或许谁都有自己的苦衷,可是,荣瑾何辜?
失去母亲,被带离了从小生长的环境,父亲也不再光明正大的过问自己的事情,舅舅对他有了心结,他信赖着的师兄师姐们偏偏又是一群包藏祸心的混蛋。
卞若萱不觉得荣瑾时至今日,会看不出来这些,可是在看出来这些后,他的心态居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这才是最可贵,却又最让人心疼的。
“所以,你是以一种什么样的立场来管束我与荣瑾的相处模式,又是抱着一种怎样的一厢情愿,来鼓动我的伙伴,来‘教训’我的?”
“当父亲,不是把自己以为好的都给了他,就足够了的。”
“恕我直言,你算什么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