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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山风阵阵。

月儿笑着看着远处那些，陆陆续续开始散去的杀道圣地的弟子。

风吹着她的黑发凌乱飘摆，她看着那些经历过激战后残破不堪的战场狼狈，还有不知道多少鲜血覆盖，染红的干涸大地。

血，鲜血。

几百年的江湖时光，她已经见到了太多，太多……

多的，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勾起很多的回忆。

但如今，她觉得很多回忆都有些模糊，初入江湖时候的许多惊心动魄，都已经不再让她在回忆的时候觉得那么激动。

曾经喜儿消失在江湖的期间，一个柔弱和怯弱的她，跟随着乐儿和容儿，负起守护和带领灵鹫宫的责任，在鲜血中，她也变的越来越坚强，越来越冷酷……

那时候，有许多惊心动魄，九死一生的厮杀经历。

现在月儿已经不觉得那些算什么了，唯一无法忘记的，还是西夏城，喜儿被追忆过去出卖，被敌人围攻，寡不敌众的时候被踩断手臂骨头的那一幕。

“喜儿，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离开浑沌纪元呀？”月儿喃喃自语般的说着，她觉得这话，很脆弱，但是她真的有这种希望，很多人都忘记了浑沌纪元是为什么而存在，但她没有，她总相信，有一天喜儿会是那个离开的人，而且一定会带着她们。那时候，大约就离开了江湖。但是，月儿早已经没有了天真的幻想，她知道，其实离开了这里，外面的世界，又何尝不是一个江湖。又何尝能够离得开厮杀和战斗？即使有人离开，离开的人，也不是带着轻松，相反，肩负的应该是主脑给予进化肯定的同时，必然赋予的更大的责任。

也许向前走，仍然是一个轮回，但是月儿仍然更希望向前走，因为向前走即使仍然是轮回。但是，仍然有继续跨越轮回，找到最终挣脱枷锁，获得自由的希望。而原地踏步，却注定只能够永远在束缚之中。

“到了那一天。也许你不愿意，也必须离开。”依韵淡淡然说着，空洞的眸子，注视着那虚无的天空。天空之外，是否就是跨越这个江湖，走进另一个更大的江湖的门？天空之外，大日如来道尊让他看到的那些。他没有忘记，而且很清楚的知道，那就是另一个更大的江湖，仍然离不开厮杀和战斗的江湖。而且。还会是更漫长的厮杀，更多的战斗。

依韵没兴趣去考虑期限，不停的走，不停的前进。不停的自强，当强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那一天自然就来了。如同曾经在江湖中攀爬山峰，不停的攀爬，当到达的山顶的时候，自然就会清楚的知道，原来有多少山峰更高，原来还有哪些山峰还需要继续攀爬。

极限在哪里？

根本没有极限。

极限永远是相对的，暂时的，永远是自我满足和安慰的理由。

心累的时候，那就是极限。

恨天洞为中心的战斗，结束了。

正义联盟伤亡惨重，但是，正义联盟上下振奋鼓舞，进行了接连几天的大战后的狂欢庆贺活动。

因为杀道圣地的伤亡比他们更惨重，天机组织江湖录披露的统计数据，杀道圣地死亡的人数是正义联盟的两倍左右。

为这场战斗结果忧虑的人是妖瞳这种，绝大多数的正义联盟的人，根本不会明白，正义联盟的确是赢了，但其实是输了将来。

妖瞳不会说，她看起来比任何人都更高兴，说的，全是正义联盟的大胜如何圆满，如何精彩的话题。

因为她是副盟主，那些无法解决的忧虑，本就不能说，说了，只会让人心涣散，让许多仍然愿意回来的新人改变主意而已。

大战胜利的结果，还是比预料中要好的，死亡重生的正义联盟的那些人返回的超过了七成，远比妖瞳预料的要多。

毫无疑问，这是江湖录披露的大胜结果，以及杀道圣地被灭亡的事实影响了许多重生后的人的选择。

让他们仍然坚信，正义联盟是最强的，不可战胜的，是江湖的未来，必然能够赢杀道圣地。

尽管很多人都知道，杀道圣地很快会重建，但是他们不在乎，他们不知道考虑更多，眼前的胜利对他们而言，就是证明了杀道圣地不如正义联盟的事实，这就是结果，也是未来。

杀道圣地灭亡，恨天洞为中心的大规模厮杀战斗划上了句号。

华山派的人暗地里幸灾乐祸，但面对杀道圣地的人时，他们很多都为了联盟的‘情义’，说着虚伪的话。

杀道圣地的很多人都暗恨华山派没有全力支援，但原本也有一些华山派的人自作主张的去帮助杀道圣地，因此尽管很多人痛恨，但名面上也没有公然指责的足够理由。华山派距离杀道圣地很远，救援杀道圣地本来就来不及，恨天洞为中心的战斗，华山派从开始的就是，伤心断肠就派人到杀道圣地，叫喊说绝对相信杀道圣地的力量，绝对相信这一战杀道圣地能够告诉江湖，谁才是最强门派的实力。

总而言之，各种吹嘘。

吹的杀道圣地的长老们没人好意思提说让华山派支援参战恨天洞战斗的话，而那时候，事实上杀道圣地本来也认为，根本不需要任何门派的支援，本来他们就想凭借自身门派的力量战胜整个正义联盟。

事到如今，他们自然也无法有足够的理由去责备华山派负了联盟情义。

武当派距离更远，也根本不可能支援，一直装聋作哑，好像根本不知道大战似的，杀道圣地的很多人都知道武当派跟杀道圣地的关系，也不指望武当派支援，更不愿意向武当派求助。

这场大战，华山派和武当派毫无疑问的等于在一旁看了一场热闹的好戏。

打打杀杀，死伤都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惨烈啊！真是惨烈啊！”伤心断肠仰面望天。手里，端着一杯混合烈酒，他一副认真严肃的模样，充满感情的感叹着，喝了口酒，无视龙剑，灭神，雪菲，绕指柔他们聚焦过来的异样目光。仍然摇头晃脑的继续道“英雄啊！勇敢啊！无畏啊！这就是杀道圣地，这就是联盟主派的实力！让人赞叹啊，震撼啊，拜服啊！”

“喂，人不能太不要脸。现在又没旁人。能别说这种扯淡的风凉话吗？”龙剑没好气的搔着脸庞，对伤心断肠夸张的做作嗤之以鼻。这，毫无疑问也是灭神，雪菲和绕指柔的心声，雪菲和绕指柔早已经知道伤心断肠的德性了，曾经刚认清的时候，她们很震撼。甚至难以置信。当绝望的意识到，伤心断肠的确就是那种她们无法相信的人时，她们再也没有了期望和幻想。剩下的只是，对伤心断肠无言的鄙视。

“风凉话？”伤心断肠眉头一沉。冷冷的盯着龙剑，一副怒气勃发的严肃模样。“你竟然说，我在说风凉话？得有多蠢的人才能够说出这么白痴的话！”

“我怎么白痴了？”龙剑懒洋洋的打着呵欠，随意反问。根本没有因为伤心断肠的认真而认真。

“你知不知道最倒霉的是谁？”伤心断肠嗤之以鼻的冷笑。

“谁？”龙剑仍然懒洋洋的反问。

伤心断肠一副不屑跟龙剑言语的姿态，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烈酒。放下酒杯，丢下一句话，站起来就走。“你这个白痴很快就会知道。”

“去，你才白痴，装什么神秘兮兮，早晚的事情算倒霉？”

……

杀道圣地灭亡后，失去门派的杀道圣地的弟子里，有极少的一部分对杀道圣地失望，愤然加入了正义联盟，但是，有更多正义联盟的重生的人却投奔了杀道圣地。

重建后的杀道圣地，距离过去的位置有几千里远。

距离华山派，比过去近了。

心中雪在杀道圣地里控诉着正义联盟的卑鄙无耻，不谈论杀道圣地的损失和失败。

“正义联盟以为自己赢了，他们其实输了。恨天洞的战斗他们不敢参与，趁虚而入，偷袭我们圣地得手又算什么？未来，我们会告诉正义联盟，江湖的主宰就是杀道圣地，他们的偷袭，不管成功多少次，也无法改变他们无力跟我们杀道圣地正面决战的事实！战斗，大家尽管战斗，尽管用战斗给正义联盟颜色，让他们慢慢的清醒的认识到，江湖是杀道圣地的世界！”

杀道圣地的弟子们，义愤填膺，他们认可这种话。恨天洞明明是他们赢了，损失更重那不重要，战斗本来就有损失，正义联盟的人本来就比他们装备普遍要好，又有那么多意境级高手，但没有用，恨天洞的战斗赢的还是他们杀道圣地，因为他们人多！

“扫荡！不停的扫荡！不停的杀，让正义联盟的贱人知道，偷袭赢了屁用没有！”

这样的声音，在杀道圣地的门派频道里，不停的叫响，许多人的愤怒和屈辱，都变成了燃烧的战意……

大殿。

漆黑的大殿里，只有小杀戮身上护体真气的光芒在亮放。

心中雪走进大殿，跪拜行礼。“圣主，弟子们的战意都很高昂，士气很好，杀道圣地的重建让大家信心丝毫不减。”

小杀戮微微点头，这本在预料之中，如今的她，受到的万世轮回的影响远没有过去多了，人维持清醒的状态比过去多的多，如果不是杀人帮派组织因为心中雪的建议而得以保留，她此刻会轻松的不存在压力。

“不过……”心中雪略微停顿，因为要说的事情，其实一直都困扰着杀道圣地。“大战耗费了很多钱，圣地的资金根本不够，派发的战后奖赏和补贴太少了，很多弟子私底下都说，跟打发叫花子差不多。资源本来就不够用，现在门派里的超一流高手们损失的兵器和战衣都没办法补偿。当然，大家伙都知道圣主已经竭尽全力了，所以很多人提议，应该找华山派借，而且该中止对华山派的资源提供。这样的声音很多，属下不敢擅作主张，还请圣主明断。”

小杀戮随手把玩着面前的一盘细沙，这些细沙，是产自新杀道圣地的一片会发光的沙漠地带里的，杀道圣地重建的时候，小杀戮保留了这片奇异的沙漠。因为邪气本源告诉他，沙漠里，有很有意思的东西，会带给她惊喜。

这个惊喜是什么，小杀戮目前还不知道。因为杀道圣地的弟子还在挖沙，邪气本源有意卖关子，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

“华山派作为联盟的一份子，联盟主派有急切之需，华山派岂能袖手旁观？派人去华山派，明确告诉伤心断肠和金刚，杀道圣地需要资源，需要金钱，而且原本承诺的资源暂时欠着，将来再还，从现在开始，华山派开采的所有资源，九成必须借给杀道圣地使用。等杀道圣地渡过了燃眉之急，会还上。”

小杀戮的决定没有让心中雪觉得意外，本来这也是眼前最好的办法。武当派早早躲的很远，纵然杀道圣地想打武当派的主意，也不合适。第一，距离远；第二，武当派的人数在华山派之上。与其对武当派开刀，还不如对华山派开刀。更重要的是，杀道圣地里许多长老都知道，过去两年多里，杀道圣地开采的资源很多都给了华山派，这些长老早就猜到，这可能跟华山派当初支持杀道圣地成为联盟主派的事情有关。大战之前，伴随着杀道圣地的人数提升，许多长老就已经觉得根本不该理睬华山派。

如今，早有怨言的杀道圣地当然都恨不得让华山派把过去吃进去的全吐出来，还得倒贴才能够解恨。

如今杀道圣地的情况，急切需要钱和物资，能够暂时解决燃眉之急的，就是华山派无疑。

“属下只是担心伤心断肠不会那么合作。”心中雪对伤心断肠早有过评价和估计，知道这个人是头老狐狸，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这种涉及门派利益根本的事情，以伤心断肠的为人，绝对难以屈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