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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生充满试炼,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虽不知我的苦艰,我却知道自己坚韧;我想我是丢弃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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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春节过去,张寅又返回学校,这是最后一个学期了。由于自己的努力,张寅上个学期成绩很好,马上就要毕业了,同学们都开始关心自己的分配问題。大部分同学回到原籍由当地人事局分配,各系每届都有十來个指标由学校各系控制。这十來个指标有国家机关直属单位,有省部级直属单位,有市级单位等。原则上这些指标按学生的综合成绩名次分配。由于张寅综合成绩遥遥领先其他同学,加上他在文学创作上的成就,很自然的被留校了。
张寅留校后,鹏程被调进大同日报社工作,冯国祯和张寅都在校报编辑部工作,后來,冯国祯调往南郊区宣传部,校报的文学编辑主要由张寅负责。
叶小玲毕业后分配到老家,在本县劳动局技校教书。她经常來学院看望张寅,张寅也去淮阴县看望过她。甚至他们还商量着结婚,谁知,春节刚过,叶小玲的男朋友吴兵突然回來了,他一回來,被安排到大同市委做秘书工作,而叶小玲马上从技校调至法院上班。叶小玲告诉张寅,她五一就要和吴兵结婚了。她和张寅的关系自然就中断了。张寅虽然心里难受,但已经习惯这种感受了。此时,张寅心情很压抑,写了一首诗《七月精灵》:
”拜伏在黑色墓碑下
默默地哭
默默地忏悔与祈祷
所有的心愿都随风而去
不敢抬头仰视那碑文
不敢有更多的许诺
七月是一个巨大的坟墓
精灵们
弯曲而丑陋
甘愿赴地狱之火的精灵们
在挣扎
在呼号
在狂舞
七月的精灵们侧目蔑视阿门
而天空依然沉淀为一种颜色
还原成最初的宁静
哀悼的影子络绎不绝
谨慎而虔诚
(这些光荣而体面的人们
以胸佩葬花为幸运)
有一种声音呼啸而來呼啸而去
在七月的上空弥漫
那是七月精灵愤怒的呼号
那是压抑已久的一声闷雷“
这时候,全国各地掀起了以翻**为主題的群众运动,这个运动被某些人推波助澜迅速进入**状态,各地工厂、学校纷纷响应,走向街头、广场游行聚会。最后,终于爆发了震惊中外的北京广场事件。张寅作为山西高校学生代表之一,带领数千名山西高校大学生在北京广场静坐绝食,奔走于全国各地***之间。学生们翘首以待与首长的对话。
张寅写了一首诗歌《五月》:
“五月是最神圣的一个月
一百万虔诚的灵魂
**在广场
以最古老最庄严的仪礼
向上帝起誓,,
上帝,让我死吧
假如我的死
能给更多的人以自由
能使更多的人明白
活着究竟是怎样一会事儿
能够给更多的人带來
比死亡恐惧更大的恐惧
上帝,我甘愿死
假如我的死能感动你
能够使你明白你不过是民意的化身
上帝,假如你失去你的民
你便失去了你自己
假如你与你的民对立
你便陷于孤立
你便不再是民意的化身
你便自己否定了自己
你便成为朽木上的一盏毒蘑
你便成为一句永世的咒语
五月是最值得纪念的一个月
一百万前程的灵魂
**在广场
以最古老最庄严的仪礼
与上帝对语
那是人类文明史上灿烂的一段文字
那是一首血写的悲壮史诗”
这首诗一夜之间传遍了**广场,很多人在广场大声朗读,广场的角角落落,到处有诗歌《七月精灵》的传单。
六月三日晚上至六月四日凌晨,北京宣布戒烟令,军方对广场进行清场。学生伤亡很大,大家四散逃避。在奔跑过程中,有的人跌倒后被践踏致残,有的被踩死。张寅也被撞到了,地上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衬衫,他迅速做出反应,立即站起來,避免了人们的践踏。人们沒有目的,沒有方向,慌乱地跑着,只为快点离开现场,找个安全的地方。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张寅看见前面有个窄小的胡同,就快速走了进去。胡同里都是一些老房子,张寅对着一扇门用力拍打着,因为他看到自己身上满身是血,以为自己受了重伤。这时,里面传來一个女性的声音:“谁呀!大黑天的。”随着声音,门开了,出來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太太。
老太太白发、眼镜,文文静静,一看就知道是个知识分子。她对张寅说:“你是学生吧,快进來谢谢,喝点水。”
进到屋里,老太太看着满身血迹的张寅说:“孩子,你哪受伤了?”张寅说:“大婶,我也不知道呀。”于是,张寅把血迹斑斑的衣服脱下來,在自己身上找伤口,沒有找到。对老太太说:“沒有伤,这是粘上别人的血了。”
老太太给张寅倒了一杯红糖水,张寅说:“谢谢大婶。”端起就喝,一口气喝光了。张寅说:“大婶,我想去火车站,离开北京,就怕有人控制着车站出不去,你能想办法帮助我离开北京吗?”
老太太说:“我儿子是开大车搞煤炭运输的,天天往大同跑,一会儿你就坐他的大货车走吧。”张寅听了非常感动,一个劲说谢谢谢谢。老太太说,谢什么呀,你们学生也不容易,都是为了国家好,为了老百姓好,你们是干大事的人,我们心里明白呢。
老太太说:“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做一碗热汤面。一会我儿子就回來了。”
果然,老太太刚把热汤面端上來,她儿子就回來了。她儿子已经四十多岁了,听老太太讲,这个儿子是她当年在山西插队时,和当地一个农民生的孩子。后來,她为了回到北京,忍痛和那位农民离婚了。她在京城又成家生子了,而那位农民一直沒有再婚。前几年,他的老伴和那位农民都离开了人世,孩子们都已经成了家,过着幸福的小日子。唯独这个农村的儿子,由于长期给父亲看病,过着穷苦的日子。至今还是单身一人。
老太太的孩子们虽然过得很好,但一个个都很忙,很少來看看她。老太太就用多年的积蓄,给农村的这个儿子买了一辆大车,通过自己在北京的关系,联系到一家大学,给他们送煤。这个活虽然辛苦,但利润可观。儿子从大同附近小煤矿拉煤往北京一所大学送,每天一趟。这样。儿子既能挣了钱,还能经常母子见见面。
老太太见儿子进來,笑着说:“李刚,你也吃一碗面,一会儿把这个大学生送出北京。”
李刚憨厚地笑笑说了声:“嗯。”便端起饭碗只管吃,一口气吃了两碗。看张寅也已经吃完,就说:“走吧。”
这是一个能拉20多吨的带拖挂汽车,李刚让张寅坐在副驾驶上,自己点起一支烟,发动开车了。张寅看见司机楼里有个破旧的军帽,就顺手把它扣在头上,李刚摘下自己脏兮兮的手套说:“用这个擦擦脸,就更像是司机了。”这句话倒提醒了张寅,他接过脏兮兮的手套,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对李刚说:“真的,我來试试吧。”
李刚惊奇问:“你行吗?”
“我当过兵,在部队也摸过车。”张寅说
于是,张寅和李刚调换的座位,张寅开着车,顺利通过几处管卡,在宣化,他们在一家小饭店吃了饭,继续赶路,下午2点,到了大同。张寅与李刚道别,自己进了大同市,他沒有直接回师院,而是到了大同报社去找鹏程。鹏程见到张寅,立即把他带到自己的宿舍,说:“你就别师院了,赶快找个地方先避避吧,等风头一过再说。”
张寅一听这话,觉得自己不能这此就留,因为谁不怕受到牵连呢。他说:“你给我点钱,我走吧。”鹏程从宿舍翻出200元钱,说:“就这么多了。你保重吧。”
张寅接过钱,走出鹏程的宿舍,乘4路车到火车站,下意识地买了一张去太原的火车票。
在火车上,张寅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走,去哪呢?哪里能收留他呢?忽然,他想起一个人來。陈校长,现在是太原工学院校长,他是张寅的贵人,张寅决定去投奔他。
一下火车,张寅很快找到了太原工学院,找到了陈校长。陈校长一直很器重张寅,看见张寅來了,很是高兴,热情款待了他。当他得知张寅的情况后,沉思片刻,说:“沒事的,我來安排你吧。”说着,他拿起电话:
“喂!郭校长,你好呀!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才,他可是我的高材生,他叫张寅,明天就过去,好呀。”陈校长挂断电话,又看看张寅说:“明天你就去报到,坐107路车到在太原市郊区,14局6厂下车,你去6厂中学找郭明校长报到吧。
晚上,张寅和陈校长饮茶畅谈,陈先生与师母冯巧英先生可以说是才子佳人的组合。陈先生身材魁梧,雅人深致,20多岁时就升任副教授,师母亦出身名门,其父在旧中国曾授少将军衔,加之灵性婉约,气雅如兰,是山西大学中文系的才女之一。她小陈校长9岁,这一对师生恋亦是当年山西大学里“采兰赠芍”的一段佳话。
第二天,张寅在陈校长家吃过早饭,告别陈校长,在街上坐107路到南郊区14局下车,一边走,一边打听6厂中学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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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渐脱离累赘;我的捆绑好像都在溶解,我归,我要即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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