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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善域说道这里，倒是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原本皱着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
他将眉心再次用力的按了按，那段不好的回忆被时光封存，许久他都不去想不去怨，但是很多事情早就横在那里并非你不去思索就不存在的。
他抬头望着窗外，吹着空调的冷风，理智跟情感也像是被这风吹冷了一般。
“我正准备回复你的时候，电脑被我爸关了。”宋善域最终将原因说了出来，他的眸子一点点淡了下去，想到了那个曾经在聚会之后，带着些许愧疚的姿态的男人，小心翼翼的问自己，却被自己一言拒绝。
宋善域将手腕一点点用力捏着，最终猛的松开，解释一切。
“而我爸，就是宋言。”宋善域的声音有点低，可是赵杭依旧听的一清二楚。
无他，只是因为宋言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于如雷贯耳。
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传说。
上世纪w市大大小小的贪l污受贿案都是这个名叫宋言的检察官一力处理，碰到撬不开的嘴找宋言，碰到说服不了的人找宋言，都是那批检察官们的共识。
而宋言本人也雷厉风行，处事铁腕。
然而仅凭这些，宋言也不会成为传说的存在，让他成为传说的原因，确实另外一件事。
宋善域他爸在即将调离w市去中央任职的前期毅然辞职，下海经商走的干干净净半点留恋都没有。
重回人们视野之后的宋言，身上已经不再是检察官的标签，而且商业成功人士的典范。
起初w市的公检人员也怀疑过，宋言抛弃高位是否是因为手握资源，自己本身就行不端坐不正，所以乘着大家还未意识到的时候，退而保身。
久经调查的结论完全否定了这些，宋言的一切资本操作并无违法行为。
“你爸是宋言！”赵杭重复了一声，这一句的感叹是真正的吃惊。
“恩，当时我爸创业期还未稳定，正逢瓶颈，而他这人好强爱面子，事事要争先，所以遇到这个瓶颈期很是惶恐，总是怕将自己全砸里头。”
赵杭点了点头，他明白宋善域的意思，一个人若是拥有了多大的名誉总是会相应的受到多大的关注的。
宋言在风口浪尖辞职经商，整个公检法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在，若是成功就是一片称羡赞扬，若是不成，不知多少人在背后偷偷议论说他不知实务没有远见。
“我爸那个时候还年轻，难免性子暴躁了些，那天夜里，他从外面应付回来，也不洗也不睡直接推了书房的门看到我没有备考而是在玩电脑，二话没说跟猫踩着步子似的走过来将电脑给我关了。”宋善域说的云淡风轻，可是赵杭却从宋善域的双眼里看到了深深的痛苦。
“但凡做父母的，对自己的子女总是有些望子成龙的心的。而我父亲，他觉得自己是够优秀的，所以也断不让我有一丝半点拖他后腿成为他生命败笔的机会。那时正巧遇到生意上的不顺意，看我如此也越发觉得我不争气了。”宋善域的脸上有着鲜有的寂寥神色，想起他的父亲，他总是有些闷闷的。
“那……你爸当时打你了么？”赵杭听了，问出自己想问的话。
“谁小时候没挨过打啊。”宋善域倒是轻轻一笑，然后又反应过来尴尬的说道：“不过大三了也不算小了。”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毕竟后来你就一直都没再上过线。”
“后来……”宋善域勾着唇角摇了摇头，语气惆怅的很。
“后来，我爸觉得生意上正好也没事，不如放一放静待时机，七月份又是暑假，他就安心守在家里，把网给断了，盯着我司考。”宋善域说完，深深的望着赵杭说：“我也偷着去过网吧，但每次你都不在线，我想直接留言回复你，但还是觉得这事万一被旁人看到了对你影响不好，也就安心等你高考完了再说。”
说完这些，赵杭突然有点心疼宋善域的，怎么说也一大三的小伙子的，结果为了一司法考试被他爹逼的那么紧。
不过，也道是虎父无犬子，人家浪了大半年临了冲刺阶段被逼的才闭关断网，最终依然能够高分飞过，也是够厉害。
“好不容易我等你高考完了，傻傻的在网上等了一周，你都再也没有上过线，bbs也没有在登录过。”
赵杭挠了挠头说道：“一年啊，一年你都不回复我，我还以为你特么被我给恶心到了，再遇到了不尴尬么，所以小爷我就换号另某新天地了。”
“你是另谋新天地了，可是我还在原地。我记得你说要来w市上学的，把w市十几所法学专业的学校都找遍总算找到你的位置了。结果我收拾的跟去夜店似的，跑去你们学校蹭你的刑法课旁听，结果一溜眼就看到一姑娘坐你旁边给你递吃的，你笑的那个喜笑颜开的呀，跟没见过姑娘似的。”
“谁……你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赵杭问。
“你跟人家恩恩爱爱呢，轮的到分心注意我么，一大冷的天，我穿的个风衣，冻的都跟傻逼似的了直抽抽。您哪，裹着小棉袄温暖如春嘿。”
“冬天啊……我算是知道了。”赵杭一拍大腿，豁然开朗的回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那天你是不是坐在最后一排在？”
“恩。”宋善域点了点头，眼里有光。
“我当时还搁那吐槽来着，跟着我朋友说，看后面有一傻逼，穿的真特么少，这种人冻死活该，叫他作叫他勾搭妹子，合着您是来勾搭我来着？”
“能说点好听的么，我特么冻成那样你就吐槽这个？”宋善域扬了扬眉头望着赵杭。
“恩，那说明你去的不是时候，那姑娘从我一进校就开始追我。我拒绝再三，实在拒绝不了才答应试试的，您来的时候估计才确定没多久。”
“恩那我确实挺倒霉的。所以后来我基本上就不怎么去了，你喜欢姑娘我也没必要特地的去掰弯你，毕竟这条路难走困难重重，为了我扯上你挺自私的。”
“那也是您不坚持，我没谈多久就分了，姑娘提的，说我跟她想的不一样，人家小情侣牵手打啵恩恩爱爱的，我跟个木头似的怎么暗示都没反应。谈个恋爱最多拉拉小手她都怀疑我是性l无能”赵杭说了笑了笑道：“现在想起来其实是自己对姑娘没兴趣，白费了姑娘的一份心了。”
“那您也没知会我一声啊，我那时候可是受了打击天天搁silver浪呢。”
“呦……您这日子过的挺顺的啊，上次我在silver见到的孩子是第几拨了？”赵杭的语气很是不善。
“甭管第几拨，有您在您就是最后那个。不过日子过的顺溜了倒是真的，我爸吧，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脾气倒改了，想起当年总觉得亏欠我似的，所以我自愿从高检下调他也没反对，只是万事随我。”宋善域诚恳的答顺道暗示赵杭。
“成吧，您想的事以后再说。”赵杭知道宋善域暗示的是跟家里出柜的事，他觉得自个跟宋善域还没定下来，不急着考虑，绕了个弯转了话题说道：“我这没知会您，您怎么还从高检申请下调来找我？”
“喻枫跟李长云两人，从大学一直谈到去年，李长云家里逼婚，还没来的及跟喻枫说这个事，就被喻枫知道了，二话没问直接摔了脸子分手。李长云这丫的也沉的住气一直没告诉我。喻枫后来分手后不久知道了李长云不是有意瞒着自己的，又拉不下面子去跟长云说复合，就来诱引你让李长云着急。李长云把家里的事摆平了就申请下调，顺道告诉我，从你对喻枫的种种反应来看，你是喜欢男人的，所以我这不就麻溜的跟过来了。”
赵杭扯了扯唇角，顿时觉得他们这一伙政法出来的套路都特别、尤其的深，整个事听下来显得自己特无知特小白。
“对了，既然我的id已经暴露了，顺道也就不瞒你了，那个咱们共同的贴吧亲友，用户名叫爆l菊小云云的，就是李长云。”
“卧槽！”赵杭听完这个，整个人都跟吃了一个炮仗似的，炸的脑仁疼。
“李长云就是那个整日在论坛上，逮着谁叫谁宝贝的爆l菊云吗，我当时以为是哪个腐妹子呢？”
“中二期的李长云，估计也就喻枫受的了了。”
赵杭细思恐极。
人模人样的公诉科科长李长云，特么就是此时bbs上那个毒舌聊骚的亲友。
讲真，知道这个赵杭以后真心不能直视李长云了。
“赶明拿这个逗逗他去。”赵杭夹着烟说。
宋善域盯着赵杭，将一切交代清楚了，身心舒畅的感觉，让他想直接将赵杭拉出去遛遛。
“烟还是戒了吧，对身体不好。”宋善域说。
“那哪能啊，干咱们这行的，有两样东西碰不得，碰了就玩完。同样也有两样东西戒不得，戒了也得玩完。”
“贪l污受l贿确实碰不得，但是烟跟酒却是能戒的，不然我帮你？”宋善域说。
“别，您还是将就着吧，等我啥时候乐意了再谈这事，我还没收拾您呢，您就管起我来了。”赵杭说完麻溜的将手中的烟猛抽几口按灭了，抬手一看腕表时间已经不早了。
“说着说着就这个时候了。”赵杭感叹一句。
“饿了？”宋善域问。
“恩。”不问还好这一问赵杭觉得自己真有点饿了，他看着宋善域说道：“都这个时候了，随便找点吃的，直接去silver吧，那不是还有事等着么？”
宋善域对于不能给赵杭做饭这件事有点遗憾，不过将过去解释清楚了他是真开心。
他一把将赵杭圈在怀里，说道：“那也成，先吃点垫垫，等把事处理完了带你去吃好的去。”
“多好？”赵杭难得配合。
“总之就是挺好。”忘乎所以的老宋同志词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