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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蓝色法袍的男子不断在屋外面色焦急的徘徊踱步,旁边是大汗淋漓,却不敢做一步停留的仆婢,屋内一个妇人正在生产,汗水不断的从她的额际滑落下来,口中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而屋外的男子,听到妇人的呻吟,面色涨的通红,来回踱动的步子也加快了起来,度秒如年,形容男子此时的心情是在合适不过了,终于一声婴儿的啼哭声至,男子就再也忍不住,冲了进去。
“老爷,夫人给你生了一个女孩。”
我有孩子呢,我当爸爸了,男子从嬷嬷怀中抱过,内心无限欣喜。
“夫人,你看,我们有孩子呢?你看她小小的一团,多可爱啊。”
“你看你,哪有把自己孩子说成团的。”女子望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儿,心中满是怜爱。然后把目光移向男子“夫君,可有想好为我们的孩儿,取个什么名字。”
“剪皓月于秋水,闻笙歌于暮夜。我们就叫她月笙如何。”
“月笙……”女子垂头,低喃,眼中泛着柔光。
光阴似剪,日月如梭,转眼间,六年过去了,我们的月笙也已至六岁,明眸皓齿,肤白若雪,若是再长几岁,就颇有几分倾国倾城之姿,微微一笑,明艳的有如夜晚的朝阳。
“小姐,小姐,我可算找到你了。”
“红儿,你这样着急作甚,你看这是父亲庭院中,被我折下的桂枝,你闻闻看香不香。”
“小姐,你怎么还在这儿啊,今天是何家稚子测试灵根的日子,夫人正命人到处寻你了。”
“嗯,母亲在寻我,那你快点带我去母亲那吧。”
红儿将小月笙带到了何家的未名阁,未名阁,何家的议事厅,亦是稚子们测试灵根的地方。何家稚子只要满六岁,不论是嫡系,还是旁系,皆需在未名阁中进行灵根测试,有灵根,则为嫡系,无灵根,则为旁系。何家以灵根定嫡系与旁系,所以无论你父母是谁,但只要你没有灵根,你就只能是旁系,与之相反,哪怕你的父母都是凡人,只要你有灵根,你就是嫡系。所以今天,对所有的何稚子,都要极其重要的意义。此外,何家也会在这一天附近的十里八镇的孩童测试灵根,如有灵根,则收做婢女与护卫培养。
许是来晚了的缘故,何家的门口早就挤满了欲要测试灵根的孩童,不过因为月笙的父母是何家嫡系的缘故,倒是不必像她们一样苦苦排队,径直朝里屋走去,就看到母亲一脸紧张的神色,仿佛要测试灵根的不是笙儿,而是自己。父亲在旁边紧紧抓住母亲的手,似是再宽慰,还有大伯的脸色也阴沉的有些可怕,就连原本有些调皮的何其耀哥哥,眼中完全不见了以前张扬的神彩,呆呆的立在一旁。平常就有些胆小的小君妹妹,亦是战战兢兢的将手递到测灵石上,直到测灵石闪现出耀眼的蓝色光芒,小君的手战栗着放下,大家纷纷上前祝贺,大伯的脸色才由阴转晴,露出会心的微笑。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月笙小姐,众人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月笙,众目睽睽之下,月笙不急不慢的走了进去,将手置于测灵石上,一道白色的耀眼光芒映入众人的眸光之中,一时间,众人的表情竟凝滞了一般,过了一会儿,才纷纷上前道贺。
“恭喜四爷,贺喜四爷,令小姐天姿出众,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月笙的父母也卸下了一脸的凝重,换上了欣喜的笑颜。变异冰灵根,就算放眼整个天州大陆,都可以归入一流天才的行列,这又如何不让他们欣喜呢?
何家家主,行六,何家唯一的金丹修士,更是连连点头,激动不已。家族一连出现两个单灵根修士,果然是天佑我何家,不出百年,何家当兴。
“好了,灵根测试既已完成,大哥,四哥留下来,我有事与你们商议,其他人且退散吧。”
“是的,家主。”话毕,众人有次序的退下。
夕阳下,映衬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决定命运的一日已落幕,几家欢喜几家愁,幸运者有如小君,月笙,不幸者有如其耀。小小稚儿,命运的轮盘已悄然转动。
暮夜,小小的笙儿早已沉沉的睡去,只是笙儿的父母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忧,久久不能入眠。
“夫君,我们就要把她送到归一门去吗?”
“夫人,不必如此伤心,笙儿天姿卓越,只有在归一门中笙儿的天赋才能得到充分的发展。”
“笙儿在何家修炼不行吗?笙儿是天才,何家会尽全力去培养她的。”
“夫人,对于笙儿而言,何家终是太小了些。笙儿的天赋如此之好,何家是留不住她的。”
“可是笙儿还是太小了些。”
“这一次去的人不只笙儿一个,还有小君与未然,以后入了宗门也可以互相照应着。”
笙儿娘虽然心里不好受,但为了女儿的前程,终究没有在多言。笙儿爹拍了拍笙儿娘的肩膀,安慰道:“不要多想,睡吧!”
虽然月儿娘还是有些不舍,但终究没有在说什么,毕竟月儿的娘从来都不是什么矫情的女人,月儿的娘还没有嫁给笙儿的父亲之前,作为一个散修,没有好的功法,没有好的资源,亦没有上好的天赋,却硬生生咬着牙修炼到筑基的女修。这期间的辛苦,无数次受伤、流血,无数次命悬一线,没有人比她更懂得,对于一个修士而言功法与资源的重要,笙儿天姿出众,只有加入归一门才是对月笙最好的安排。
只是,道理虽然懂得,但是女儿明天就要离开,闭目了一夜,沉思了一夜,夫妇两谁也没有睡着。
晨,还没有洗尽夜色的晨,带着七分的暮色,笙儿的娘为她打理起分离的行装。而睡的香甜的小月笙不时的抿了抿嘴唇,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场正在酝酿的离别。笙儿的父亲,也是一大早就开始为女儿准备起,一直可以用到筑基的灵石,丹药,符禄,还有法器。大有一种凡人搬家的架势。
分离的时刻来的如此讯疾,小小的月笙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已经到了离别的时刻,旁边的小君妹妹早已在大伯母哭成了泪人,可是大伯父说,修仙之人一心求道,怎可耽于情感。大伯说的,笙儿听不懂,可是笙儿好难过。
好难过,笙儿也想哭,可是娘说,“女孩不许哭。”所以笙儿不会哭。
爹爹说,“进入宗门后,要和宗门里的人好好相处,要和哥哥妹妹互相照应。”笙儿点点头,笙儿一定会听话的,会很乖的。
未然哥哥是五叔的儿子,金木双灵根,他站在月笙的旁边,离别时分,虽然很难过,但是看着五叔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仿佛在说:你个龟儿子,你要是敢给我哭,我就敢打断你的腿。未然不屑的别过了头,嘴唇撅的老高。相比其他人的告别,这一对父子的告别,反而是极为安静的。没有哭泣,没有一句话语,但也许这才是所谓男子汉的告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