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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清禾起床的时候,罗幸已经不在床上了,清禾躺在床上掀开被子,望着空荡荡的房顶发着呆,要不是今天要赶路,清禾恐怕能睡到今天下午。
她起身穿好衣服,桌上放着热水,看来是罗幸刚给她是刚过来的,水还有些余温。
洗漱完毕后,清禾坐在镜子前,像模像样的拿起梳子,认真的梳头发,她想自己学着梳头,不然总是依靠这别人,心里过意不去。
结果她刚梳头,就听见夜逸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浮生,起床了。”
“已经起床了。”清禾回应。
“那我进来了。”
“恩。”
夜逸之推开门之后,就看见清禾坐在镜子前,漆黑的头发犹如绸缎一般披在身后,几乎将身子都包裹住了,她看着夜逸之笑了笑:“我在学这绾发。”
夜逸之一笑,走了过去从她手上拿过梳子:“这有什么可学的,只要我在你身边不就好了,日日为你绾发。”
这些话清禾听着很是受用,可是依旧说道:“加入哪天你不在我身边,我岂不是要整日披着头发。”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夜逸之轻声回应,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下来,清禾的头发很柔顺,他每一梳,就能梳到底,所以他很喜欢为清禾绾发,摸起来很舒服。
夜逸之自己是不喜欢被人摸头发的,假如他可以让别人摸他的头发,必然是自己最信任或者是喜欢的人才可以,所以每次他给清禾梳头发,他都觉得自己是清禾最喜欢的人,为此夜逸之乐此不彼。
只是清禾不知夜逸之心中所想罢了,她想来是不在意这些的。
梳好头发后,清禾很满意的对着镜子照了照:“手艺越来越好了。”
“东月教得好。”
听到东月两个字,清禾明眸微暗:“她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夜逸之看着清禾,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抚摸着头发说道:“人各有志,或许她根本就不属于我们吧。”
清禾没再说话,跟着夜逸之出了房间,谣洛还在清禾的屋子里,于是清禾便去敲门,屋内传来轻微的哼声看来还没有起床,清禾推开门进去,果然看见谣洛还躺在床上。
“谣洛起床了。”清禾柔声说道,夜逸之站在门边听着有些不舒服,她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温柔过,清禾对他和对别人果然是有差距的,看来他还得继续努力。
谣洛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看着清禾:“浮生?”
“起床了,我们要赶路了,你是要跟我们一起,还是自己离开?”清禾问道。
“我要去京城,不知你们方便带我一程吗?”谣洛声音还有些沙哑。
清禾回头看了一眼夜逸之,只见夜逸之点点头,清禾一笑道:“顺路,一起吧,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恩,好。”谣洛应了声,转过头看着倚在门边的夜逸之,表情淡淡的只是他的眼睛一直落在清禾身上,谣洛收回目光,低下了头,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几分难受。
谣洛被清禾扶着上了马车,罗幸早早的备好了干粮和水,装在马车上,这次车上多了一个谣洛,腿又受伤了,原本因为清禾的要求,马车比正常的大了一圈,只是现在谣洛伸着腿坐在那,瞬间又觉得马车小了不少。
于是夜逸之默默地退到外面,和罗幸一起驾车。
四人坐着马车缓缓前行。
谣洛望着马车的门有些出神,她坐在里面,夜逸之坐在外面,她能清楚的看清夜逸之的身影,看的时候有些出神。
不过她的这些小动作,并没有被发现,清禾坐在马车内,没走多远,靠在车壁睡着了。
等清禾醒来的时候,她们到了涵州,清禾揉了揉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为何却觉得十分的熟悉,明明是第一次来过这里。
马车渐渐的朝涵州城内驶去,那种熟悉感愈发的强烈,带着强烈的情绪,清禾感觉胸口好似被什么堵住一般,她打开门拽了拽夜逸之的衣角。
夜逸之回头看着她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清禾看着夜逸之,目光悲戚。
夜逸之心里咯噔一下,他忘了,就是在这里,她与乔孟分开一次又一次,自然是对这个城市记忆深刻。
夜逸之看着她微微一笑:“我们曾经在这里呆过。”
“是吗?”
“嗯,我们一起在这里游玩赏画,还记得那只被我收着的珠钗吗?”夜逸之声音轻柔。
“记得。”
夜逸之双眼望向去前方,似乎在回忆一个很遥远的事情:“便是在这里为你买的。”
清禾望着夜逸之,听到他这么说心中的难受,瞬间消失了不少,清禾坐会原来的位置,马车渐渐地驶入涵州城的山外楼,自从三年前夜逸之离开后,就鲜少有人过来,只是偶尔有些弟子会过来打扫一番。
当年乔孟为了清禾在这里杀了他不少弟子,而最终,清禾却依旧在夜逸之的身边,而不是乔孟。
清禾站在这里,那种沉闷的感觉,让她有些厌恶这里,就好似被恶鬼抓住了脖子,让人窒息的难受,她看向夜逸之说道:“我们以前住在这里?”
“是啊!后来我就带着你去了靖国。”夜逸之熟门熟路的将清禾领到厢房内住下,罗幸之前也来过这里,对这里还算熟悉,所以便带着谣洛去了别的房间将谣洛安顿好。
清禾坐在床边,望着眼前陌生的地方,她站了起来,走出了山外楼。
如今的清禾已经到达了大虞的涵州,而此刻的乔孟正快马加鞭的来到了靖国的东方无的府上。
东方无见乔孟到来很是惊讶:“乔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王爷,我来此之前去了玉姑娘的住处,只是却不见人不知王爷可知去向?”
东方无看着他微微一笑摇头:“不知,他们未曾与我说过。”
乔孟顿时有些绝望和不知所措,曾经一度失去清禾的他也不曾像现在这般无措,那时他虽然没有清禾的陪伴,但是她知道清禾被玉时幻抓走了,一定在那归化山之中,所以他心中还有个念想,只是现在,他知道清禾不在归化山了,可是却也不知道她在何处了,天下之大,她又到何处才能找到他的清禾呢?
乔孟站起身朝东方无行礼:“那在下告辞了。”
东方无依旧微笑:“那就不送了。”
乔孟从东方无的府上出来,其实东方无不太喜欢乔孟,一是,他主观的是与夜逸之站在边,清禾是个不错的姑娘,如果可以他更希望清禾能与夜逸之在一起,而不是这个乔孟,所以他对乔孟有几分排斥,二是因为东方泪,自从乔孟走后,东方泪便整日期期艾艾的想着乔孟,如何规劝也没有用,整日缠着父王要让乔孟做他的驸马。
既然与大虞的和亲没成,东方泪自然是不能再与他国的人联姻,倘若不顾大虞的脸面,又将东方泪嫁与别国之人,岂不是在告诉世人,他们靖国看不起大虞,看不起大虞的皇室。
乔孟出了东方无的府上后,牵着马去客栈喝了一杯茶。
老板娘站在门前手中拿着酒壶,自言自语道:“有好些日子没见着玉浮生这丫头了,见时烦,不来了,倒是想了起来。”
乔孟听到玉浮生三字,精神一怔,看着老板娘道:“玉浮生?”
老板娘回头看了一眼乔孟:“公子也认得那丫头。”
“认得,我正在找她。”
老板娘见到有共同语言的人了,就坐在了乔孟的对面道:“没想到这丫头艳福不浅。”
“此话怎讲?”乔孟被她看的有些不安。
老板娘一笑,喝了一口小酒道:“往日啊,那丫头就喜欢在我这里喝酒,一喝就是三年,每一次喝醉了就会有一个男人将她抱回去。”说到这时那老板娘脸颊微红:“那男人长得着实好看,就连我一女子都自叹不如,他虽生女相却不阴柔,真是羡煞旁人。”
乔孟听着脸色有些难看,老板娘口中的男人,不正是夜逸之嘛。
“他们关系很好。”乔孟不是疑问,而是在陈述一件事情,他用这种方式告诉老板娘,他们俩那么亲近只是以为关系好,而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小两口呢,后来我总觉得不是,若不是年龄摆在那,我还以为是她父亲呢,整日板着一张脸苦大仇深的。”老板娘叹了一口气笑道:“只可惜啊,老娘我已是徐娘半老了。”言外之意,如若她不是徐娘半老,她还想去追求夜逸之怎么的。
乔孟没说话,低着头喝了一口茶。
老板娘来了兴致问道:“你与浮生丫头又是什么关系?”
乔孟本不想跟人说这些事情的,但是想到她之前那么夸夜逸之,心理游戏不平衡,随而清了清嗓子说道:“她说她要嫁与我。”
老板娘吃惊的张着嘴,看着乔孟:“你说浮生丫头的哥哥要嫁你?”
乔孟一口水全部喷了出来,呛得他不住的咳嗽:“老板娘话不可乱说。”乔孟摆手:“我说的人是你口中的浮生丫头。”
老板娘这才回过神来,也是啊,这么一个好看的人,如果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可真是女人的损失,老板娘笑盈盈的将自己的酒倒给乔孟一杯:“赔罪赔罪,这杯我请。”
乔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吗?”老板娘喝酒就像别人喝水一般自然,一杯又一杯的下肚也不见醉。
“你知道?”乔孟问道。
老板娘点头:“前些日子浮生丫头来我这里买了好些酒,我就问她怎么买了这么多酒,她跟我说,她好像是要去大虞,路上多备着点,以防没酒喝。”
“大虞?”乔孟听到这两个字之后,顿时无奈至极,他刚从大虞赶过来,清禾却去了大虞,怪不得没找到她。
“你不知道吗?”
乔孟摇头,一口将杯中的饮尽站起身对着老板娘道:“今日谢了老板娘的酒。”
“你是要走了吗?”老板娘倚在桌旁看着乔孟。
乔孟点头:“我去找她,帮她把丢掉的东西找回来。”说罢走出门外,骑上马朝大虞的方向离去。
老板娘倚在桌旁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乔孟远去的方向扯着嘴角一笑:“丫头真是好福气啊。”
这边的清禾正在大街上走着,路边有一个卖画的男人,见到清禾之后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姑娘可是又要评价我的画?”
“评价?为何要评价?”清禾不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一笑:“不记得就算了,不过姑娘却是让我印象深刻,以至于我至今没能忘掉。”
清禾听着一头雾水,但是她大约能猜出来,这个人是清禾认识的人,她失去的那段记忆里有这个人的存在。
只是三年了,她有了玉浮生的记忆也有三年,那么这个男人是清禾三年前认识的人,清禾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三年都在这买画吧。”
“姑娘这是记起来了?”男人依旧在笑,清禾点了点头,不是说记起来,只是推理出来的,男人指了指身后的店:“虽说是卖画,现在已经开了店,再过两个月孩子就出生了,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倒也算是简单幸福。”
清禾看着他,竟然有几分羡慕起来,他一直保持着笑容,而那笑容是深入了眼中,看来他真的很幸福,清禾离开了画摊去了别处转了转。
太阳已经落到了西方,染红了半边天。
清禾这才想起来要回去。
山外楼的大门半开着,她出来时忘记关门,所以门就一直半掩着,清禾进去后先去了夜逸之的住处,没见到人,想要去别处找的时候遇到了罗幸,罗幸告诉她,夜逸之正在与门中弟子谈话,要她不要过去打扰,清禾便听话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简单的吃了一点罗幸送来的饭菜,就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夜里她感觉有人在身边站着,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少年,模样清秀他的手指十分好看,他好似在摆动这什么线,一点一点的在手指上泛着光跳跃,随后他便将自己的手指放在清禾的头上。
清禾的意识很弱,只能隐约的听见他在说话,他说:“你我本是姐弟,只是却永远不能相认,姐,你若是向往光明,我甘愿做你的影子。”清禾的头越来越疼,就好似被什么拉扯一般的疼。
少年看着清禾沉沉睡去的样子,眼神微暗,戴上了身后的帽子,将自己隐藏与黑夜之中,消失在这月光之下。
第二日清禾醒来之际,头有些沉。
谣洛一瘸一拐的走到她面前说道:“他们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我正要叫你起床。”
清禾揉了揉头发:“我还没梳头。”
“我帮你梳。”谣洛模样真挚。
清禾却有些不太愿意,这么想来,她也是不太喜欢让陌生人碰她的头发的,清禾摇头:“你受伤了不上方便站着。”清禾走过去搀着谣洛:“我们先去别处吧。”
若不是清禾对涵州城的记忆太深刻了,夜逸之或许不会这么急急忙忙的就赶路,这个地方他毕竟也住了很久,多多少少有些怀念的,只是相比与清禾想起往事,他可以抛弃自己曾经的回忆。
夜逸之去找清禾的时候,她正搀着谣洛过来。
“罗幸。”夜逸之喊道。
只见罗幸赶忙跑来:“主人何事?”
“去搀着谣洛姑娘。”
“是。”罗幸听话的走到谣洛身边,取代了清禾的位置。
清禾见谣洛被罗幸带走,便无所事事的摊了摊手站在那,夜逸之朝她招手:“浮生过来。”
清禾赶忙朝夜逸之的身边走去,夜逸之领着她坐在了院子中的石凳上,从袖中掏出一把梳子,清禾瞬间明了,乖乖的坐在那,仍由夜逸之摆弄。
谣洛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清禾模样乖巧的坐在那,夜逸之一脸认真且温柔的为清禾梳着头发,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幕,在谣洛看来却格外的羡慕,如果有一个男人甘愿每天都为女子绾发的话,那么这个女子一定是很幸福的。
只是她的身份,或许无法尝到这么平凡的幸福吧!如果抛弃她所谓的头衔,她过的确实是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甚至还要惨上几分。
罗幸见谣洛停止走路,便问道:“怎么?是哪里不舒服?”
谣洛的目光一直落在清禾与夜逸之的身上,声音淡淡的问道:“他们一直这样吗?”
罗幸眼神微闪,点头:“一直这般,只有他们俩互相赌气的时候,主人才不会为她绾发,但是却也处处想着玉姑娘。”
“真好啊!”谣洛声音很轻,她真的很羡慕清禾,倘若她能够遇到这么一个人该多好,就算是下一刻就死,也毫无怨言。
只是老天一般喜欢逆愿而行,让她苟活于世尝尽世间百态,徘徊生死之间,却还是无法遇到属于自己爱人。
罗幸也没说话,谣洛转过头的时候,罗幸看了他们一眼后,将谣洛送到了马车上。
清禾绾上头发得意洋洋的摸了摸头发,然后对着夜逸之行了一份大礼:“多谢夜公子为小女子绾发。”
夜逸之一笑:“不客气,日后还要多多练习。”
驾车的两匹马发出一声啼叫,清禾这才跟着夜逸之朝马车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