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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拉网式战术
比阙特勤更早,默啜就接到了消息。
当然,为了掩人耳目,默啜的军队远远地吊在后面。这一切,如同王画进入阴山的翻版。
不过两者性质有所不同的,王画那一次很危险,默啜临时反应过来的,只抢了很少一段时间,保住了西受降城。
但这次默啜从开始就进入了圈套中,当然这一切,要感谢薛讷送给王画的大礼。这一次战役并没有西倾山、鄯县城、南河套以及临州城外伤亡大,甚至参战人数也没有达到恐怖的十几万人,但却堪称这一年中发生的几场战役中的经典。
这一场战役的出现,使以后战争的形式也发生了质的改变,不但是军事配置,还有各种心理,外来的影响,都开始注意起来。
默啜接到消息,甚至比阙特勤想到更多的东西。
为什么那么多士兵埋伏起来,这是薛讷与王画联手,陷害了自己一下。其实血营的主力根本没有抽出多少前往胜州,薛讷也不会攻打胜州。他只是浪费唐朝的粮草物资,卖一个大人情,将自己往火坑里推。
甚至他立即想到了阙特勤这支军队,会不会有危险。
接到消息后,他就知道自己失败了。
九千士兵折损了一大半,能逃出去的不满一两千人,现在血营主力兵力与自己相持平,又是在对方营地上作战,说不定血营还有其他的后手与安排。败了,当时他脑海里出现这个想法,连脸上都开始沮丧起来。
但他还是将大军带出了阴山。
不为别的,还有许多逃散的士兵,重新收拢,以及赌一下运气,因为抓获了许多俘虏,拖累了速度,血营现在是不是还在马下面。
然而他再度失望了。
随着各点战役的结束,少数士兵骑着战马继续追击逃出去的突厥士兵外,分出了一批士兵,将他们直接往黄河边押送,然后押上船,交给民兵看守。主力军队还是主力军队,从丰州城牵出许多战马,再加上俘获的突厥马,所有士兵都翻身上了马。
当默啜带着近一万两千军队出了阴山时,他的面前也出现了一支一万多人的血营大军。并且还有船只运来三千民兵,夹在血营中间,这些都是从战俘中挑出来的精锐,两千民兵举着长弓,一千民兵提着陌刀。
默啜又看了看太阳,不得不下令说道:“撤。”
看着突厥如潮般地涌来,又如潮的离开,封常清心中感到十分遗憾,如果再坚持一会儿,哥舒翰在西边战事结束,再加上悄悄从船上返回丰州孔黑子带领的五千合击阙特勤的士兵,两军汇合,这一次注定要给默啜一个好看。
然而默啜却逃跑了,实际上也没有逃跑,默啜带着大军撤回阴山,就着血营修建的那快要完工的关卡开始扎营。但是他并没有甘心,正好他学来了四不象的群狼战术,看到封常清也带着军队步步紧逼,不过没有进入山区,在不远处的开阔地带扎下了大营,于是派出五百来斥候骚扰血营。
另外又派人到西边打听阙特勤的消息。
看到这五百几十个突厥人骑着马,在营地附近巡游,封常清忍不住笑了。
默啜是一个好学生,可不能跑到鲁班门前耍大斧。
手一挥,六百个斥候骑马出去了。
但与以前不同,以前是一窝蜂似的出去,当然,那是一种假像,一旦交战,各种穿插接肿而来。使自己一直保持着以多打少的局面。
可是这一次血营出去六百名士兵,并不是一窝蜂的,而且分成了十个小队,而且分得很散。
看到血营出击,五百多个突厥士兵立即后撤,与开始血营那种战术很相似,反正是骚扰嘛,只要让血营睡不安稳就行了。
十个小队赶追赶远,同时分得越来越散,这让突厥的几百名斥候看到了机会。
伪版战术操演了很久,同样知道利用速度与小配合,打出以多胜少的局面。如果敌人围了上来,再次四散。论战术修养,久经沙场的突厥士兵不乏其人。
几百名斥候打了一声呼哨,开始勒起战马,迅速奔跑起来。
然后撞击在一起,汇合成两组人马,向中间的两个小队冲了过去。
这时候,默啜也站在远处的山顶上,用望远镜在观看。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这种战术,不论成败,是想在真正的血营面前检验一下,看有没有漏洞。可是血营的奔动让他感到很奇怪,明知道中间两队战友十分危险,两边八队人马还在继续向前冲。
难道想合围?这是不可能的,在这个广大的空间里,不要说几百人,就是几千人,也能从空档里钻出来。这也是当初血营使用这种战术的主要原因。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血营大营里传出一声号角声。
然后这十个小队开始出现奇怪的变阵。
中间两个小队悍然不惧地迎了过去,眼看两军交界,但是其他的小队出现一半人停下来,中间出现一个个空档,另一半人从这个空档里面开始横向冲刺。
默啜第一次使用了伪版群狼战术,血营也第一次使用了拉网式阵型。
王画多次在沙场上作战,看到一个最严重的问题。
大规横的作战,因为战友裹在一起,别看有的战役能达上几十万人作战,场面恢宏壮观,实际上能真正动手的士兵不足三分之一,有的不足十分之一。其他人一起裹在队友的身后了。
就是号称攻击性最强的锥形阵,亦是如此,锥尖承受压力最大,但锥形的中间士兵也很难插上手。
等到每一个士兵都有动手的机会,那已经是出现崩溃的时候。
后来就出现了那种圆形滚动战术,使里面的士兵能滚动出来,外面的士兵能得到一部分休息。不过效果也不是很理想。然后与将士经过推演,出来了一个太极阵型,又出来一个拉网阵型。也就是合理的分配每一个士兵,使每一个士兵都有机会击杀敌人,将军队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当然也没有那么神秘,决不会象演义中所说的天门阵,龙门阵。
当真摆个阵式出来,就能引起天象,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就是步兵摆阵型容易,也不会出现这种效果。
可是骑兵要保持一种高效的阵型杀敌,这种配合十分不容易。特别是这两个阵型,训练了很久,见效不是很快,象哥舒翰与萧嵩带过去的一万军队,因为训练时间更短,都不敢将它拿出来,放到战场上。
倒是封常清手下这些士兵训练的时间长,稍稍熟悉一点,因此封常清今天也将它拿出来,试验一下。
这中间有一个阵眼,但阵眼不一定在阵中,也可以在后方,是用号角的节奏指挥的。
封常清同样在用望远镜注视着,看到距离差不多了,才让侍卫吹响号角。
但这些横线不是盲目形成横线的。
两边士兵对撞,每一条横线保持两队,跑到了横头调马返回,周此不彼,一直保持着左手在内持着战马的缰绳,右手在外拿着武器。不过因为中间交战,这些周而复始的循环被打破,但还是就着中间这部分,形成两个不相关联的循环。
因为从一队队中走出来,不是跑一圈子这个循环就形成了,只要从甲队跑到乙队,乙队的人跑到丙队,这个循环的圈子就开始旋转起来。
但就着突厥人,从两边起,听着号角声,开始向中间压缩。
突厥这几百名斥候看到不妙,想往外突围,然而这时候停下来不动的骑兵开始调转马头,向中间挤压。
默啜在远处看了,差一点将手中的望远镜都惊掉下来。这是在做什么,拉网捕鱼?
可不是在拉网捕鱼?现在从空中鸟瞰下去,血营六百士兵形成一个个小方格,不过这个方格越缩越小,几百名突厥士兵在里面不停地蹦达,就象网里的鱼儿在挣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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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特勤不停地在怒吼着。
可是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尽管远处地方线上出现更多的石滩,上面还长着许多青草,也就是到了戈壁滩了。出了这片窄窄的戈壁滩,就是茫茫的北河套大草原。
到了草原上,战马的优势就能发挥出来,到时候想战想撤,主动权就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不由地再次喝道:“冲啊。”
那怕跑到戈壁滩,自己战马的优势也能发挥。
但是后面传出一个个撞击声,击杀声。
哥舒翰现在心里面很爽,因为块头大,撞起来很爽。不是他块头大,是骆驼的快头大。以前象这种撞击,纯是七伤拳,伤人也伤己。就是追上来也不得不小心,否则自己也会被高速奔跑的战马相撞,掀翻落马。
这样的交战,后面的战友可不会管你是战友还是敌人,想勒马也勒不住,无数战马践踏而来,想在马蹄下逃生,何其艰难?
但现大绝对没有这问题了。
突厥马能吃苦耐劳,而且适应寒冷的天气,可体型本来就没有大食马、吐蕃高大,现在骆驼比突厥马高出二分之一,长度也长了近二分之一。重量足足超过了一倍。当然最大的马种也比普通的骆驼大,甚至极个别马比骆驼在了近一倍。可那毕竟是少数,在突厥马中一匹也找不出来。
哥舒翰率领着这支骆驼军,迅速追了上来,没有以前的顾忌,横冲直撞。现在高速飞奔而来,只要撞上了,十有**,突厥士兵连人带马一起撞翻在地。就是没有撞到,也成了居高临下之势,砍起来十分爽快。
可惜郭元振尽了最大努力,也只找出了六千匹骆驼。
不过哥舒翰与王画都认为郭元振这是耍滑头,刻意只找出六千匹,少了血营肯定不同意,尽管骆驼是沙漠里一大利器,但不是决定性因素,如果军队数量太少,不是击败对方,是送给对方喂食了。所以找出六千匹,战也有战斗力了,还能留下四千士兵,再加上积石山抽出来的三千士兵,七千人继续为他减轻负担。
但事实上这一战过后,郭元振再次笑迷迷地亲自来到鄯州,向莫贺干讨要那种投石机。也证明了他的厚黑程度。
阙特勤扭头看了后面一眼,眦目欲裂。
他再次喝了一声:“阿史那提,你率领一千人留下来殿后。”
“是,”阿史那提脸上抽动了一下,但还是领命带着一千人,调转马头,反扑向哥舒翰。
阙特勤嘴角也抽动了一下,阿史那提是他心腹爱将,能征善战,如果不是情况危急,他断然不会下达这份让他送死的命令。
这很象壁虎保命时丢下一条尾巴,终于使阙特勤带着残余的军队逃到了戈壁滩上。
他扭过头来,看到那一片沙漠上,阿史那提以及他一千名手下,已经只剩下两三百人,在一片片黄色的骆驼大军中,就象是大海上惊涛骇浪的一叶扁舟。至于阿史那提在何处,因为腾起了一片沙尘,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虽然他心中十分悲痛,还是下了一条命令:“走”
不走来不及了,哥舒翰只留下少数士兵将这一支负隅顽抗的突厥人歼灭,其他大部一绕而过,继续追赶上来。
情况依然对阙特勤不利,本来到了戈壁滩上,马速能加快起来。然而刚才为了逃命,马力耗尽,再加上战马的马力本来就没有骆驼悠长,过了一会儿,没有将血营丢下去,反而听到轰轰隆隆的骆驼蹄声,越来越近。
不过还好,一大片绿意从天际而来,同样也越来越近。
到了草地,更有脱困的希望。
就在阙特勤再次怒喝一声时,忽然从天际冒出一个个小黑点。
到了草地的边缘了,然后这群黑点开始放大起来。这不可是是自己的援兵,无疑是血营又出现了第二支伏兵。
看到这一个个黑点在无限地放大,逃出来的所有士兵脸上都起了一层忧意。
阙特勤环顾了一下四周,再次下了一条命令:“拨也拨帖,你率领一千人殿后。”
就是这个灾星,使自己坠入埋伏圈的。
拨也拨帖磨磨蹭蹭的,阙特勤不悦地说道:“不听命令者,斩。”
再次丢下一个尾巴,然而并不是就安全了,阙特勤又下了一条命令:“吐尔默,你率领一千人狙击前方军队。”
尽管意识到不妙,阙特勤下令向东北方向撤退,然而马力耗尽之下,很快就能让血营追赶上来,况且身后还有一支要命的骆驼军队。
吐尔默脸上同样很难看,这不是狙击,而是送死。不过他回答十分巧妙,说道:“大将军,我们身后还有多少军队了?”
这一句说到阙特勤的痛处,一万人,自己能征善战,在突厥也是有名的,现在却只剩下了可怜巴巴的五六千人,分去了一千给拨也拨贴,只有四五千人了。
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他和颜悦色地说道:“只是拖上一拖,将敌人甩开,立即撤回来。”
这一句说得很含蓄,默许吐尔默战上一会逃跑。
吐尔默心里说道:能逃得了么?
但阙特勤都说到这份上,如果自己不答应,那么阙特勤不会介意执行军规的。
他也磨蹭蹭地带去了一千士兵,看着他们离开了,阙特勤说道:“跟我走。”
那怕现在阴山脚下全是血营步兵,那怕他这支军队过去,立即建立奇功,他也不敢迎上去,与即将来到的血营作战了。
实际上战到这里,默啜心里怎样想不知道,阙特勤心寒了。
但两支军队确实用牺牲立下大功,终于让阙特勤带了三千来人马,逃回了大漠。
这也是他指挥的,换作别人,十有**会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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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突厥斥候还在垂死挣扎,然后一条条网线收紧起来,一个个突厥士兵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
为什么这个网线要有横向跑动,主要还是马速,骑马比步兵优势大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坐在马上,居高临下,还有马的冲力,手中的兵器带着马的冲力所产生的惯性,使兵器挥砍出去的力量更大。还有,因为跑动,所承受的压力,应对的敌人很均匀。这也符合了使每一个士兵都能作战的宗旨。
当然在跑位时,配合更重要,不然在收网时,跑动的横线,会误伤到自己的战友。还有,如何跑动,那些人跑动,怎么样跑动,并且不停地利用跑动,将敌人最多的地方,使网线增厚。都需要很好的配合。
现在参战的人数很少,还是精锐士兵,封常清在望远镜中,看了后,还是摇头。因为失误时常产生。但就是这样,默啜已经惊掉了眼珠。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默啜下令,让贺鲁真带了两千人下去救援。
看到突厥人又出动了两千军队奔出阴山,封常清不惊反喜。
他不怕突厥人与他纠缠,就怕他们不纠缠,纠缠的时间越长,就能等到哥舒翰与孔黑子军队到来。
天终于黑了下去,一轮明亮的月亮升了起来。
然而在这片月色下,激战反而更加变得惨烈。
封常清也出动了两千兵力,同样还是十队人马,再次开始张网,不过因为中间还有一些士兵在激战,再加上敌人主力的阻挡,这一次张网时有一些混乱。这小片的混乱,在短时间使突厥人出现以多打少的局面,牺牲了一大批血营战士。
而且从敌人主力中间强行撕破一条条直线横张网,同样损耗很大。不过是从外围开始切割的,一片片向里面兵力薄弱的地方开始流动。
网张于张好了。可这一回又是一变,不是整条线在流动,而是一个个网格在流动挤压。
从表面来看,因为被割成一个个片,里面防御更加敦厚,实际不是如此,外围距离更大,在不断地流动中,使每一个士兵几乎都能击杀敌人,但围在圈内的士兵,外面的士兵刚刚接了一招,第二个兵器接着砍来。一个圈子转下来,外面的士兵筋疲力尽,里面的士兵有心却无力。还不能换防,在高度流动下,一换防将里面的士兵调出来,出现的损伤更大。
一开始似乎占了优势,可一会儿变成了严重的劣势。
当然,还是十分不完美,网张得形状很不规则,这也无所谓,配合时出现的失误更多。
封常清不满,然而它的杀伤力还是十分巨大的。
默啜十分不甘,刚要下令再次分兵,去打听阙特勤的斥候回来了。
并没有到达战场,虽然吐尔默狙击了一下,也为阙特勤赢得了一些时间,可面对孔黑子五千生力军,只是反抗了一会儿,就开始崩溃了。有少数士兵还逃了出来,没有目标,盲目地逃向东方,两个逃兵遇到了斥候。
将情况一说,斥候立即撤回。
听到斥候一说,默啜知道大势已去,阙特勤带着三千人逃到了北方,血营不会再感兴趣了,那么接下来,这两支军队汇合,会到什么地方来?
想到这里,默啜连忙吹响撤退的号角。
但那么好容易退的?
一个也撤不出来,就象是上了一层万能胶一样。
默啜咬了咬牙,下令道:“撤。”
不是指思结贺鲁真的,而是指自己身边九千名士兵。
连夜撤出阴山,前面一撤,后面思结贺鲁真这两千名士兵更失去了作战的勇气,一个个下马投降。
出了阴山,还是茫茫的大草原,然而默啜两眼发呆,就象失了魂一样。
这一战,默啜损失了一万六千多名士兵,思结贺鲁真、浑特墨、阿史那提等多名突厥勇将或被杀,或被俘。
而且这一战打完,血营如王画所想,在突厥人心中留下了厚厚的阴影。就象小孩子哭闹,喊一声血营来了,小孩子都停下来哭泣。同样这一战,封常清正式走入人们的视野。
但使唐朝决定议和,还有其他两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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