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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库谢尔姐姐终究是伤心过度，我们这种人又怎么会有多好的医疗条件，库谢尔姐姐生下利威尔的时候又落下了一身病。在这种地方她已经是个被抛弃的人了，很快，久病的她就撒手人寰。我们用尽一切办法依旧没有能挽留她的生命。而她到死都紧紧握着那个手环，口中念念有词，说什么‘她也要去最自由的世界了’。”

卡琳叹了一口气，眼角有些晶莹，“你觉得，我们这种人有爱吗？”

她这话不知道是问的肖邦，还是自言自语。但是流于真挚，没有一点媚态，让肖邦也有些动容，他情不自禁得回道：“有，当然有！”

“是嘛？”卡琳侧身看向肖邦，“你怎么知道？”

“单我知道的，就有羊脂球、茶花女、杜十娘，她们也都是很美好的风尘女子。”

卡琳用一块手帕轻轻拭了拭眼角，“那还真是我孤陋寡闻了，这些人还真是从没有听过。”

“如果有机会，我想我也可以给你讲讲她们的故事。”

卡琳眼睛微微一弯，“你这小家伙还想着安慰姐姐啊？”

肖邦尴尬地说：“只不过同样是几个故事罢了……”

卡琳继续说：“那我以后还真想听听，这会儿你先听完这个吧。”

“再后来，有一个穿着很高贵的年轻人来到了我们极乐堡，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十分荒废，但是很有钱，出手阔绰。他很快和温希好上了，当初的温希姐姐可是个很厉害的女子，你也见过了，她很快就迷住了这个人，最后这个人甚至带走了她。极乐堡我们三个姐妹那时转瞬间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卡琳淡淡一笑，“之后我才知道，带走温希姐姐的人竟然就是当年的王储，也就是现任墙内王。”

肖邦讶道：“王储……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就对上了，现在的墙内王就是当年的那个王储，而如今的王后叫做温希，而且竟然就是你的姐妹！”

卡琳说：“是啊，真是世事沧桑，谁又能想到。”

“那现在的两个王子还有公主都是这位温希王后的孩子？”

“这倒不是，我们这种出身的人，生的孩子哪会成为王储。当年的王储大人来极乐堡时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但是后来王子妃去世，温希姐姐才顺利上位。”

肖邦脑子里瞬间脑补了无数宫斗戏，什么《半月板》、《瓦女传》（甄嬛……），心想难道女人真是从东方斗到了西方，从古斗到今吗……

肖邦说：“既然你的姐姐做了王后，你的际遇应该也因此变好了吧。”

卡琳微微一笑，笑中难掩苦涩，轻轻呷了一口茶，又优雅地倒了一杯，“人的际遇是没法预测的，我当时也这么天真的以为。可是没想到温希做了王后，就极力想要抹杀之前的人生轨迹。她强令地上所有的妓院都搬到了如今的地下街，美其名曰净化王都。

“可她还算念在我们姐妹情分上，对我有那么一点的照顾，但是也明令我永远只能待在地下街，或者说，一辈子都要呆在欢乐街。”

卡琳的神色有些黯然，但是她的妆容巧妙掩饰了这一切。在妓院里慢慢爬到现在的这种位置，这个女子曾经身体心理上受到的创伤简直无法言语，其手段也让人耸然动容。

肖邦听完也叹了口气，“没想到姐姐你有这么坎坷的经历。”

卡琳温柔地坐下，“这个手环就是在当年清理我们时，被温希王后收回去的。因为她总听库谢尔姐姐说这是‘自由的希望’，这个东西似乎还是比较神秘的。当年那个人正好也的确十分神秘，更加有魅力，温希曾经也想去靠近他，只可惜那个人只找库谢尔姐姐。然而最后……”

卡琳现在说起温希都直呼其名或者称为“温希王后”，对于库谢尔还是称作姐姐，这样的小细节，也暗示了她心中的喜好。

肖邦问道：“也就是说，温希王后她还是很看重这个手环的，这个手环到底有什么用？”

卡琳徐徐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想要拿回库谢尔姐姐最重要的东西罢了。”

肖邦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但显然已经问不出什么了，这个饱经风尘之苦的女人的内心可不是他所能轻易揣摩的。

肖邦说：“谢谢卡琳夫人分享你的往事。”

“谢什么哪，这些事之前一直憋在心里，闷闷的，如今墙内大乱，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所以我才想要拿回这个手环，算缅怀缅怀库谢尔姐姐了。今天也没想到对你一个小鬼头竟然能说这么多，哎呦，姐姐这小心肝呦。”

卡琳又恢复了之前的媚态，眼角的一丝忧伤已经消失殆尽。

肖邦在这呆了已经很久，那股子的香气已经熏得他快要迷失自我，于是说：“我想我该走了。”

“这就要离开姐姐了吗？”

卡琳向着肖邦似有似无抛了个媚眼，肖邦感觉身上一股电流涌过，再待下去了真的会没法抵抗的。“是的啊，这不还有姐姐给的任务嘛！”

卡琳幽幽叹了口气，“好吧，走吧走吧，都走吧。姐姐就自己坐会了，你们这些男人啊！”

这话里的钩子勾的肖邦心里痒痒的，“姐姐的话让我想起了以前看到的一首诗。”

“哦？小朋友，你还挺有文化的啊，在这地下街可不多，说来听听。”

肖邦淡淡一笑，“这是我听闻过往一个风尘女子写给恩客的诗。莫攀我，攀我心太高，我是曲江临池柳，这人折了那人攀，恩爱一时间。”

卡琳默念一遍，“恩爱一时间吗？也许吧，也许吧……你这小鬼头说话还挺有内涵的。”

肖邦站起身，“那我就先告辞了。”

卡琳慵懒地说：“走呗，姐姐又留不住你这没心肝的小帅哥，不过，千万要记得再来看姐姐哦！”

肖邦听得实在心痒难耐，连忙举步走出了卡琳夫人的房间，出来后深深吁了口气。“真的是好妖艳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