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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里枪声大做,庄子外的公证员们在税警部队人员的保护下,躲在一个便于防守的地方。王铁牛看着地方整齐摆放的军大衣,忍不住搓了搓手。
天气真冷!
在深秋的天气中感到寒冷的不仅是王铁牛,其他公证人员也是如此。瞅着他们的模样,看守辎重的守备队长身穿下摆过膝盖的军大衣也有点恻隐,就说道:“你们船上这一堆的大衣。可过别摸人家的口袋。”
听了这话,王铁牛连声感谢,过去拿起上面的一件大衣套在衣服外面。棉袄不厚,布料却非常厚实。加上立领,长长的下摆。马上就让他感觉不到凉气的侵袭。王铁牛连忙称赞道:“这衣服好,当兵的就是不一样。”
队长此时很关心战事,也懒得搭理王铁牛他们,他转过头看向庄子的方向。王铁牛本想把手揣进兜里,却想到队长的话,手停住了。然后就看到有公证人员把手揣进袖筒,他也马上学习着做,冰凉的手触及温暖的手臂肌肤,凉意和温暖同时传来。
“这天……,真冷了!”王铁牛叹道。他只是完成了小学学业,不具备‘小冰河气候’的自然知识。大宋地理课上在初中阶段才有‘小冰河气候’的章节。
“小冰河期”这个名词是依附于“冰河期”衍生出来。冰河期的时间跨度很长,一般在十万年到百万年。在冰河期,由于气温极低,北极冰盖大面积扩张,同时海平面大幅度下降。
比如最近一次冰河期在距今约两万年前左右终结,之前的漫长日子里,北半球的冰盖覆盖了伦敦及整个加拿大。海洋面积则大大收缩,中国海岸向东推进了1000公里,达到现在的琉球群岛。后来气候升温,冰盖融化,海岸线西移。海岸线有比现在的大宋海岸线西移了一百到几百里不等的距离。
云梦大泽就是那种气候下的产物。每当有大潮,长江等水倒灌如云梦大泽。最近江南流行起一个说法,三闾大夫口衔粽子从汨罗江浮起,念出‘赵氏分三段,天罡乘以十’的箴言后消失不见。
根据记载,三闾大夫屈原时代,就是海岸线靠西的时代。据说屈原投江自尽的时候,汨罗江逆流,水势翻腾,让屈原竟然漂浮在水面沉不下去。如果这个记载是真的,大概屈原看到天上的月圆,心情激荡,选择投江。却不知道那天是天文大潮。
现在地球正好是小冰河时期,平均气温比现代低了2度左右,哪怕是深秋,气温也已经和现代的初冬一样。便是不到胡天八月即飞雪的水平,也快到了下雪的时候。
庄子外面的王铁牛等人穿上军用大衣御寒,庄子里面脱下军大衣投入战斗的宋军却没有感受到丝毫寒意。那些燃烧起来的房屋辐射着热量,而战斗的激情,让部队心跳加速,血液顺畅。
火炮轰鸣着发射出炮弹,五斤重的铁球击中窗户或者屋门,直接撞破阻碍,飞进屋内。便是砸在土墙上,也能让土墙遭受重创,大团的黄色烟雾在空中弥漫着,更显得炮击威力。
宋军经过这些年的军纪建设,部队没人会生出进屋搜罗的心思。所以部队执行毁灭任务就格外彻底。炮击一停,税警部队立刻冲上去,用莫洛托夫鸡尾酒点燃房屋,丝毫不在意屋里面有什么家当。
屋里的人再也受不住烈焰,从里面冲出来。被宋军用霰弹枪招呼,当场打倒。洪楠风冷冷的看着最后一个有火枪射击的住家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窟,这才直奔真神教礼拜堂而去。
等他刚走出几步,突然听到有人喊杀着冲过来。接着就是一阵霰弹枪的轰鸣。战斗到这个程度,谁都知道这已经进入你死我活的阶段,绝非寻常进去把抗税头目抓出来弹压。部队动手毫不留情,更何况之前已经有四名税警人员受伤,其中两人是被投降的俘虏暴起后刺成重伤。税警部队此时更是不会有丝毫手软。
冲出来妄图袭击税警部队的暴徒被打倒,洪楠风正想继续前去庄子中心的礼拜堂,却听到一个倒地的匪徒撕心裂肺的喊道:“你们这些狗汉人,各个不得好死。死后一定会在真神的地狱里面被焚烧。”
洪楠风停下脚步,走了回来。他拨开众人到了那几个暴徒身边,皱着眉头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眼前的几名暴徒都伤的不轻,听洪楠风这么问,只有一个大腿中弹的匪徒抬起头,用充满怨毒的目光看向洪楠风,满含恨意的说道:“你……你们这些狗汉人!别以为现在能赢了我们。我们为真神而死,死后上天堂,有七十二处女……你们这些咖啡乐死后只有下地狱,在地狱的烈火里永远受刑……”
因为疼痛,这厮一段段的讲述出他的诅咒。洪楠风听完之后皱着眉头问道:“你骂我们是汉人,那你是什么人?”
“我?呵呵!我是真神的信徒……”
真神教徒那呲牙咧嘴的狂态让洪楠风极为不爽,他打断了这厮的话,大声问道:“就是说你不是汉人了?”
真神教徒怒骂道:“我当然不是汉人!你这狗汉人!”
听了这总结性发言,洪楠风立刻握起霰弹枪,准备执行当年清洗淮河以北的行动。不过扣动扳机之前,洪楠风却挺下来。他想了想,收起枪,对着那厮说道:“你这么有骨气,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改口。”
说完,他对税警部队的战士说道:“给他们治疗,尽量保住他们的命!”
“为什么?”旁边的一位队长不解的问。
洪楠风也不回答,只是撂下一句“快点动手,就这么下去,他们坚持不住。”说完,他大步而去。前面正好有个小水洼,是被不经意打破的水缸流出的水聚成。洪楠风一脚就踏进去,听到军靴踏破极浅的水面时发出的声音,洪楠风突然生出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好像转瞬就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时候还是‘赵太尉’的赵官家挥军北伐,对北方实施了大清洗。面对攻城略地的宋军,绝大多数北方人都不认为自己是宋人,赵官家并不以此为意。太尉甄别的办法简单明快,对元朝官吏杀三族。赵太尉喜欢秦汉第一帝国,所以三族也是秦代三族。父族、母族、妻族。
把这些人屠尽之后,色目幼女和女婴之外的蒙古人与色目人尽诛之。这数量极少的色目女娃赏赐给缺娃的人。
之后还能剩下的人,部队就挨个询问他们是不是汉人。凡是不会说汉化的,杀。凡是回答否的,就会带走杀全家。便是如此血腥的清洗,依旧有许多人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汉人。宋军也毫不留情的将他们击毙在郊外他们自己挖出的坑里。
水洼很小,两步就走了过去。听着水声,洪楠风感觉自己正在跨过被鲜血浸润的城池街道。经历过如此彻底的清洗之后,洪楠风以为天下太平了。却万万没想到,十几年后竟然还能听到‘狗汉人’三个字。背对着那几个真神教徒,洪楠风得强行抑制住自己反身回去击毙他们的冲动。
走到礼拜堂附近,负责这边的队长本想汇报情况,看着洪楠风的脸,他一时呆住了。洪楠风瞪了队长一眼,大声问道:“情况如何?”
队长咽了口口水,赶紧汇报:“洪学长,这庄子里的人要么被咱们抓了,要么就在这里面。”
“问他们,他们是什么人?”洪楠风恶狠狠的说道。
“啊?”队长愣了,这可不是步兵手册里面规定的条例。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命令。
“发什么呆,去问啊!”洪楠风喝道。
队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问,却也不敢询问洪楠风。这些年以来,税警部队也算是‘身经百战’,他见过愤怒的洪楠风,见过嘲讽乱党的洪楠风,今天却第一次见到眼前的洪楠风。一般来讲,愤怒到某个程度,就会想杀人。但是今天的洪楠风的情绪之激烈,完全超过了这个界限,连愤怒都无法形容这样的激烈。
看队长傻乎乎的没动静,洪楠风要过喇叭筒,就对着礼拜堂喊道:“里面的人听着,赶紧派你们的长老出来答话,若是答得对,我就饶过你们性命。若是不派人出来,我现在立刻放火烧屋,到时候你们个个化作黑炭,可别说我不客气。”
喊了两次之后,洪楠风掏出怀表瞅了瞅,对聚集过来的队长们喊道:“咱们赶紧准备,如果他们不出来,二十分钟后开始进攻。一把火烧了这里!”
大伙都呆住了,税警部队的作战目标不是杀人,而是解决顽固抗税份子,让其他同行之人看到大税务局的决心,再没有抗税的勇气。可洪学长这命令完全超脱了这个范围。一把火将这里烧了,便是对付最顽固的抗税份子,杀了他们。也是要公审之后游街示众明正典刑。
就在众队长们大惑不解之时,礼拜堂的门开了条缝,几个人走了出来。远远就喊道:“老爷,别开枪!别开枪!我是听了老爷喊话,出来答话的。”
等几人到了面前,洪楠风先问领头的山羊胡,“你们真神教徒到底是什么人?”
为首那位没想到会听到如此问题,一时答不上来,旁边一人连忙答道:“老爷,俺们是大元国所说的二等回回。”
听了这个回答,洪楠风露出了笑容。他又问旁边的人,“你们真神教徒到底是什么人?”
旁边那人没想到面前这位比蒙古人还狠的官老爷竟然要人人回答人人过关,先是瞅了旁边的长老一眼,看长老不吭声,他也不吭声了。
洪楠风举起霰弹枪,对着这厮的胸口,大声说道:“我数十下,不回答,就打死你!十……九……八……”
这人是不是要玩真的,从举动中就能明显感觉出来。感觉到洪楠风那果断专注的反应,被枪指着的那人知道若是不答,马上就要死,他连忙喊道:“我们真神信徒是真神的子民,是先知的追随者,是虔诚的信徒。”
情急之下,讲经人给他们平日里讲述的内容脱口而出,倒也是个很正经的回答。
洪楠风转向另外一人,对着那吓得发白的脸,洪楠风问了同样的问题,“你们真神教徒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真神的子民。”那位不用被威逼,立刻答道,说完之后又觉得不足,连忙跟了一句,“老爷,我们是好人,我们是好人啊!”
一圈人问下来,答案都一样,洪楠风转向为首那位又问了一遍,“你们真神教徒到底是什么人?”
为首的这位有充足的时间来思考,他也仔细观察着洪楠风的表情变化,此时还算从容的说道:“尊敬的老爷,我们是真神的仆从,我们是大宋的子民。”
洪楠风吁了口气,神色已经完全恢复了镇定。这些答案让他解开了心中的疑惑,所以他命道:“你们抗税了,你们犯法了。你们知道么?”
“老爷,不知道城里的马庆昌老爷,你认识么?”长老问道。
“怎么了?”洪楠风不置可否的回答。
“马庆昌老爷说,朝廷不对我们真神教徒收税。我们才以为不用交税,若是早点知道得交税,我们哪里敢这样?”长老说道。
没等洪楠风说话,就听到有人怒吼道:“放你的屁!”众人扭头一看,就见怒吼的乃是随行的汉人村子的村干部,就见他气的脸都在抽抽,一句骂完不过瘾,跟着又骂道:“放你的曲流拐弯屁!你们早就知道要收税,还在这里骗!”
洪楠风本来也不相信对方真不知道要收税,要是他们不知道,就不会几次三番想用钱‘私了’。此时正好有了机会,洪楠风对长老说道:“现在给你两条路,你们自己出来,跟着我们走一趟。要么你们现在回去,我们之后打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