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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华脑袋一下子耸拉下来，心里嘀咕着：她攒钱干什么，一个月婆家就给留那么点刚够吃饭用的。过去她倒是苦着自己攒过一点，最终还不是攒多少，多少都被娘家妈给找各种借口给要走了？所以到最后她索性有多少就花多少还落得自己舒服。

有这样一个吸血鬼一样的娘家，说起来她还不如张敏珍呢。

想到张敏珍有对她好的过分的父母和兄弟顾锦华忍不住又妒又恨。

想归想，顾锦华到底没胆子真的出言反驳陈素香，最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想着明天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她才没那么傻真的开口找婆婆或是同事借钱......就是借也不能借两百块那么多啊。

看住院费的问题解决了顾立辉终于松了口气，他才不管他大姐乐意不乐意呢，只要这钱不是他出的就行。

顾立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哼了一声，只要是不他妈出钱分薄了他的那份就行。不过忽然之间他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么跟顾锦华撕破脸，那对他其实是没什么好处的--总不能以后便宜都叫他哥给占了......

算了，他大方一点面上不跟她计较就好了，他在心里说。

该商量的都商量了，给大儿子中午的吃食也留好了，去医院窗口交钱之前为了不叫二儿子和大女儿看见自己兜里的钱，陈素香是借口上厕所才拿出装钱的手帕点出五块四的零钱来，包上手帕之前她想了想，又多拿了两块钱出来然后包好手帕小心的把钱放好。

她出来趁着二儿媳妇不注意，把两块钱往顾锦华手里一塞小声的说：“喏，给你。虽然不多，但是我身上也就剩下这点了都给你。以后你也别说我不心疼你。如果不是真的有困难你当我愿意叫你拿钱出来啊？你大弟说没钱估计是真的，家里要养两个，外头又是三个负担重啊。你二弟就更是指望不上了，你别看他媳妇平时闷不吭声的，但是在钱上可精明了。我和你爸又是没退休金的，虽然他也能出去寻摸点小钱，但是你爸对吃的要求高，整天还动不动就爱打人......我不指望你指望谁？总不能真的叫你大弟被停了药吧......你放心，妈都记着你的好呢，就是你大弟也会记着。以后你难保就没有靠他给你出头的时候。本来别人家的姑娘也都是这样过来的，女人嘛，哪个有不偏着娘家的啊？”

手里攥着那不知是多少的零钱，顾锦华感动的几乎热泪盈眶，不容易啊，这是她十几岁以后第一次从她妈手里拿钱，虽然这钱是她刚刚贡献出去里面的一部分，但是还是不容易啊--

而且她妈说的这些话并不是没道理的。

她默默的点了点头，本来心里还有的那点不乐意一下子全没了。唉，算了，她跟自己的亲妈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呢？她决定晚上回去要是婆婆那里真的借不出钱来就去找供销社几个玩的好的，不用多，每人借一点就够了应该借的出来。

陈素香把顾锦华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松了一口气，这下药费终于有着落了。她心里忍不住得意，这就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心里有多少弯弯绕绕还能瞒得过她去？

她一点也没有对自己这样算计女儿而感到有啥内疚的，反而因为自己能控制的住女儿而很是得意。她生她养她一场，还不就是为了现在叫她为自己，也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做贡献用的？不为着娘家的女人简直就该天诛地灭。

不过这些还是瞒着儿媳妇好了，免得儿媳妇有样学样也回去贴补娘家那她不就亏大发了。

医院到顾家有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在几人的各怀心思中倒是不觉的远。

一路上顾锦华终于又找回了自己身为陈素香贴心小棉袄的自信，开始故态复萌念叨起张家兄妹，反复的跟陈素香强调，“他其实就是只纸老虎，那些话都是吓人的，他肯定不敢动真格。”

被路上的风一吹，加上有顾锦华在耳边洗脑一样的念叨，陈素香终于渐渐淡了对张卫强的恐惧，开始对女儿说的的一番话重新认同起来。母女两个重新恢复了斗志，一路商量的头头是道，早早做好了“战斗”准备。

顾立煌看陈素香动摇撇了撇嘴，不过终究没再跳出来唱反调。对张卫强他的心理阴影面积实在太大一时半会缓不过来，于是他决定一回去自己就缩起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当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就完了。

叶容沉默的低头跟在三人后面，打着跟顾立煌一样的主意，同样没有一点要搀和进去的意思。好在顾锦华忙着说服陈素香，母女两个凑一起越说越投机，一时也没人顾得上拉她做筏子。

到家，顾立煌和叶容直接躲进自己屋里再不肯露头，陈素香去找了老伴顾五。虽然顾五平时不管事，但是真遇上家里的大事其实最后都得他拍板做决定。陈素香没那个胆子真的那么彻底的忽视他。尤其这大儿子和大儿媳妇的事，亲家眼看都要打上门了，到时候顾五再不管事也毕竟是一家之主，这样的大事还得他出面的。所以到了这个时候陈素香胆子再大也不敢瞒着他。

不过即使没瞒着，但是说话的时候她可是半句都不提自家的错处，只重点渲染张敏珍和张卫强的各种不是：“你是没见到当时老大媳妇她大哥那凶狠的样子，啧，那哪里像是在部队待过的样子？就是土匪都没他那么坏......”

“行了，既然老大媳妇打定了主意要离那就离吧，张家人的条件要是不过分就答应了。免的闹大了更丢人现眼。老大在外面的那对儿女比暖暖还大，人家不知道的时候自然好说话。如今事情已经败露，你说你还凭什么要求人家再跟过去似的对你百依百顺，在你跟前继续当个受气包？”

顾五手里拿着个老旧的烟斗吧嗒吧嗒的吸着，脸上露出嘲讽来，一起生活了多少年了谁还不知道谁？他这个老伴说是很坏也没有，不是那种大奸大恶的人。但是私心重，小肚鸡肠，还欺软怕硬那些也够叫人恶心的了，她最疼的大儿子性子也最像她。

在他看来老大媳妇可比老大强不少，能吃苦耐劳是过日子的人难得的是又不爱抱怨，可惜就是性子太绵软了点。

那么好的女人老大不知道珍惜，迟早有他后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