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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间厂房一道围墙，这就是林胖子的工厂。

对于这个现象，林胖子是这样解释的：“方总是做大生意的，没见过这样的小企业很正常。南边很多县城和小镇就是这个干的，一些小厂只有几十个人，就在一栋那种农村三层或者五层的楼里。这种主要是做玩具的，总的来说是最低端的产业了，毫无技术含量。”

方蛰没有表态，平静的听着，跟着他往里走，车间门打开，里面就是生产线。

林胖子对于这条生产线很熟悉，每个工位是干啥的，他都详细的介绍，最后叹息一声：“就是一个组装车间而已，以前能赚钱是以为我做的早，多多电器开始乱搞后，生意就很差了。我实在是舍不得，所以坚持了一年，就成这样了。”

设备上盖着布，保护的还是很好的，地上的灰不多，说明经常有人的打扫。

“你的意思，如果有DVD的的配件给你，这条生产线照样能生产？”方蛰总算是问了一句，林胖子如释重负一般的笑道：“那是当然，不过做一些微小的调整罢了，这条生产线也不值多少钱，全部都是国产设备，我企业人定制的。”

这东西一目了然，就是一条传送带工作平台，边上有控制设备。最后有几个铁架子，放置成品，然后继续往下传，打包入库。

“这样一条生产线一天能生产多少台？”方蛰又问一句，林胖子觉得有希望了，这才是买货的人，问的越仔细越说明想买。

“这个不一定啊，我还没试验过。我一般最多库存三五百台的样子，零部件充足的话，不用加班也就是最多两天的时间。”林胖子大概判断了一下，这还没算上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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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看到这吧，走。”方蛰掉头就走，该看的都看了，没啥可留的。

出了厂房，站在中间的小院子里，方蛰定住步伐，回头笑问：“如果你来管理多多电器，能管的好么？”林胖子就跟打摆子似得抖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方蛰古井不波的脸。

“多多电器也没多少人的，就是三千多，管当然能管的好了，但是多多电器真正值钱的是销售团队啊。电器好做，销售是关键。”林胖子说的是实话，这个年代就是渠道为王。

方蛰露出笑容道：“销售不用你管，就管生产。”

“那就谋问题了，我能干的好。”林胖子也不抖了，大声说话，好像在保证。

方蛰微笑道：“你这个厂对我来说意义不大，我从松江过来的，那边有一个大型的电子厂等着设备和熟练工人进场。工人肯定得现招，但是需要业务培训。还有就是流水线，年产四十万台DVD，一年做到。有问题么？”

“配件采购怎么说？”林胖子知道方蛰的意思了，打算招募自己，这条生产线至少给他本钱，早起培训工人用。

“采购另外有团队，你只要在新的生产线上造出一台DVD，然后根据你的需求来列表，自然有人来根据这个表格去采购零部件。”方蛰说的很明白了，多多电器决定放弃了。

“那不是说我也要去松江？年薪多少啊？我先说清楚啊，我好歹是中山大学毕业的，薪水太低我不做的。”林胖子犹豫了，这要离开南方去异乡打拼，真是很难下决心啊。

“飞达电脑知道吧？我的！选你来负责生产是因为你有经验，还有，你不能用你小作坊的思维来运作新的电子厂。我希望你有一个成熟的想法，然后再做决定。现在你不用着急回答我的问题，我在这边还要呆个两三天，难得来一次，我要好好玩玩。”

听到“玩玩”，林胖子露出猥琐的笑容，飞快的看了一眼蒋韵后，低声道：“老板，要我推荐一个好地方么？”

方蛰目瞪口呆，这家伙的联想太丰富了，果断的摇头：“还是算了，我怕营养跟不上。你知道我住的酒店，也知道电话，等你想好了，打电话也可以，直接去酒店也没问题。”

丢下一句话方蛰就走了，留下林胖子在原地惆怅，他这条生产线比较原始，其实不值钱。就算方蛰脑子坏掉，他卖个高价，那也就是够还掉债务。所谓做点短期生意的话，他自己都不信。估计方蛰也不是不信的。

“丢，这些大佬，买东西就买东西，怎么还看上了人。”林胖子惆怅之余，不免有点自豪，待遇什么的方蛰没明确的说，但是肯定不会太低。方蛰是飞达电脑老板这个事情，才是真正的震撼，人家手里真不缺人才，只是缺少一个快速上手的，他也就这点值钱了。

回去的路上南夏才算是有机会开口：“方总，你怎么看上他了？”

“速度，我要求的是速度，想赚钱就得拼速度，不然等个两三年，国内那些厂家反应过来，人家家大业大，做DVD不要太轻松。到时候拿什么跟人竞争，我就赚第一波的钱，等华夏加入WTO了，我立刻转产。残羹剩饭不值得去争了。”

南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搞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赚第一波的钱？太假了吧？

但是直觉告诉他，方蛰没有骗他。大老板做生意都是这么天马行空的么？你是做实体啊。

生产线需要熟练工人，这才是方蛰最重要的目的。打造出一个团队来，当然也可以从飞达那边抽调人手，但是方蛰觉得没必要，林胖子这家伙就很不错，只要他愿意加入方蛰就收。学历什么的其实方蛰不看重，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生产一线，经验是才是关键。

“那么多多电器那边，彻底放弃吧。”南夏知道结果了，方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这行说实话不怎么赚钱的，其实完全可以当做一个兼职来做。现在那些人还用你做事么？”

南夏沉默了一下，脸色不是那么好看的叹息道：“他们要是炒恒指赚了呢，我大概还能继续跟着跑腿赚点钱。事实是他们亏了，当初我反对的嘛，结果他们说没脸见我。我真是……，唉，一言难尽啊，做人太难了。”

“你要是能受的住约束呢，不妨做点别的。或者你不做，让你的女朋友做。”方蛰真是有心拉他一把，这人还是很靠谱的，做个朋友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什么女朋友啊，昨天那个是秘书。”南夏声音压低，生怕前面的人听到。

“了解，就是没玩够对吧？”方蛰觉得这点两人比较像，都不想结婚。

“什么啊，我离过婚的。那时候每天在外面忙着赚钱，前妻意见很大，非要让我找个正经单位上班，不然就离婚。她父母也是这个态度，我当时正赚钱的时候呢，哪里会放手。结果她搞个最后通牒，拿协议摆在我面前，要不回去上班，要不离婚。我脑子一热就签字了。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啊，我前妻那个人真的很贤惠。”

能把这些话拿出来说，方蛰能感受到南夏的诚意了，这是真拿自己当朋友的态度。

“你可以这样，开个进出口贸易公司，远大的服装也是走别人的路子发的货，你来做就给你做，这钱谁赚不是赚。进口这一块，你看着来做呗。我跟你说，你现在做这个生意，迟早要掉沟里。尤其是把钱弄出去的生意，以后赶紧撇清了。”

这话真是为南夏好，他也是听出来了，方蛰这个人给他的印象就是颇具远见。

“行吧，我好好想想。我也就是自由惯了，不然真到你那边做公关部主管去了。”南夏说起这个，其实他是动心了的。

方蛰很干脆的给保证：“随时欢迎啊，你这种地头蛇，飞达非常的需要。你要是愿意，就去远大做个分管外联的副总，主要就是跟外面搞好关系。工资就不提了都是小钱，第二年开始，给分红股权。”

南夏这种人，你让他做别的不行，做方蛰说的这种事情，真是如鱼得水。

“我回去好好想想，明天你没事了吧？”南夏点点头，表示认真对待。方蛰笑道：“明天出去转转，来南方最要紧的就是吃，我打算大街小巷的走一走，找点老字号的地方美食。”

“有个事情你最好注意一点，我担心沈宏那个家伙搞事情。”南夏提醒一句，方蛰也上心了，点点头道：“应该没问题，不过这里不是特区，体制内我还真没关系。”

“原来打算计划今天正式去政府那边联系多多电器的事情，现在看来不用去了。明天我回省城去看孩子，你自己多多保重。”

方蛰调侃道：“是去看前妻吧，如果真的舍不得有感情，那就复婚呗。”

南夏把方蛰送酒店，叫上秘书离开了。方蛰找个店买个背包，特意问蒋韵有没有兴趣一起出去转转，蒋韵犹豫了一下，觉得一个人在酒店里呆着也没意思，就决定跟方蛰一起出去玩。两人结伴而行，大街小巷的乱转，到处问哪里有老字号。

午饭两人就是在路边摊吃的干炒牛河，晚饭吃的煲仔饭。你还别说，酒店里的东西吃多了没意思，这种市井之间的美食，吃的不仅仅是味道，还有当地的一些风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