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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白不在驿站呆着,出来并不是玩的,而是赶往福州书院拜访王艮去了!
他本来是打算,一回到驿站就去找王艮的,两人找个酒馆边喝边聊。却被冯江亭拉着陪席同书喝酒,这一通酒喝下来,竟过了吃饭的点!
大明有办书院的传统,官府也办,私人也办!请些鸿学大儒前来授业,可以讲自己对四书五经的见解,可以讲自己的思想,也可以讲自己大半辈子做人的经验!
几乎什么都可以讲,只要不攻击朝廷大员,或反朱家王朝的话就行!
李飞白来拜访王艮,除了要跟王艮叙旧,还有一目的。就是要借王艮授课,下边听者云集的机会,也讲一讲关于赚钱的三百六十种方法!
福建临海,走私盛行,商业繁荣。应该不像济源那样保守,似乎读书就是为了科举,若去做生意,或者研究开发出一种新商品,就是离经叛道。
家里人不愿意也就罢了,学官也要打上门来。
这让李飞白异常的苦恼。自己有很多想法想要实现,却苦于没有读书人帮衬。若能在福建带回几个读书人,可就赚到了。
他到福州书院时,福州书院的大门紧闭。问门口把守的兵卒,说是申时初才会开馆。
李飞白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大概午时未,离开馆还有一个时辰。
他问可知王艮下榻何处?
把守的兵卒摇摇头!
李飞白无奈,就近找了家茶馆,消磨时间。
他与秦猛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几样干果点心并一壶茶,一边喝茶一边等。
这时,说书的时间到了!说书人往茶楼正中的台子前一站,准备开讲!
李飞白一乐,听书消磨时间总比干坐着消磨时间强。可等说书的一张口,又傻了眼。讲的全是闽南语,半个字也听不懂!
秦猛的眉头不由皱了皱,手往桌上一拍,喝道:“讲的什么鸟语,能不能讲官话!”
这声断喝,一下子让茶馆里寂静一片。
听书的纷纷露出不满神情,回头怒视欲加喝止。可看到秦猛的样子之后,又都乖顺的如小绵羊一般回过头去。
不过也有几个胆大的,嘴中嘟囔着,叽哩呱啦也听不懂讲什么。大概是说,要听官话的去中原听,这里是福建,当然是讲闽南话。
这时,坐在隔壁桌,身旁放着个大包袱,年龄大概三十出头,一脸风尘仆仆的矮瘦青年。端着一壶茶一个杯走了过来,陪笑道:“打搅了!可否借个座?”
自己有座不坐,非来这里凑热闹,肯定有事!
李飞白想知道这人有何目的,反正也能消磨点时间,便点了点头。
那人把茶壶往桌上一放,反身回去又把包袱提了过来,坐下拱手道:“在下王六,敢问两位尊姓大名。”
李飞白也拱了拱手,道:“在下李飞白。”又指了指秦猛道,“这是我兄长,秦猛。”
王六继续拱手,道:“原来是秦兄李老弟,久仰久仰。”
李飞白暗道:“咱们第一次见面,你久仰个啥!”他强憋着笑,也拱手道:“原来是王兄,久仰久仰!”
王六道:“两位是从北方来的?”
李飞白点头。
王六喜道:“我也是从北方来的。”顿了一下,又道,“两位是从北方的京城来的?”
秦猛自打王六要往他们这桌子上凑,眉头便锁了起来。听到这里,眉头锁得更紧。
他是走南闯北的人,又是造过反的人,一眼便看出王六不怀好意。听到这里,他几乎已能断定,这个王六就是个骗子。把他二人的来历问得如此清楚,肯定是在找行骗的机会!
当即,他就想大拍桌子,让这个王六有多远滚多远去!可手还没抬起来,话还没说出去,便被李飞白使了个眼色给制止住了。只得在旁闷坐,心道:“娘的,敢骗到老子的头上,瞧我一会把你脑袋给拧下来。”
李飞白只为打发时间,笑道:“王兄真是目光如矩,一下就瞧出我是京城来的!看来,王兄也是从京城来的。”
王六笑道:“我哪有那个福气,祖坟上没冒那股清烟,无法做京城人!”
李飞白“哦”了一声,道:“那王兄是哪里人?”
王六道:“我是泉州人。”
李飞白颇感意外,道:“王兄是泉州人,怎么说得如此一口流利官话!”
王六摇头道:“生得是劳碌命,靠走南闯北讨生活,都是被逼的!”接着又道,“李老弟从京城,不远千里来福建干什么?”
李飞白道:“都说福建,尤其是泉州有许多新奇玩意,大多都是从海外过来的。所以过来瞧瞧,看有没有赚钱的门路!”
王六努力压着,终于没把喜悦从脸上露出来,道:“如果李兄弟是找有没有赚钱的门路,我这倒有一件宝贝,绝对可以让你获利十倍。不知李老弟有没有兴趣瞧瞧?”
李飞白道:“什么宝贝!”
王六就把身旁的大包袱提了起来,正要去解,突然又神秘兮兮的道:“李老弟,我的东西可贵,不知你能买得起不能!若买不起,岂不是耽误你我的时间?不如亮亮底吧!”
李飞白道:“不知这个宝贝要价几何?”
王六竖起一根手指,道:“一千两!”
李飞白呵呵一笑。
他决定让纳夫的朋友去找玉米,就已拜托唐心庵给他搞些福建能兑的银票来。毕竟,大兴号的生意还没做到福建,大兴号钱庄的银票在福建无疑于废纸一张。而朝廷又没发行过银票,大车小车往这里拉银子也不现实。
而纳夫的朋友做海上生意,平时最多停靠泉州,只认能在福建兑换的银票。所以,只能求助于唐心庵,搞了些福建能用的银票。
银票的数量也不多,只有三五万两,但已足够支付此次玉米之资。
他从怀中掏出银票,拿在手上抖了一下,道:“底够足吗?”
王六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银票有大有小,小的不过十两八两的,大的有一万两的,瞧厚度足有数万两。
他陪着笑,道:“够了!”心中却恨不得翻自己两个嘴巴子,早知李飞白本这么足,他就不该说一千两,而该说一万两啊!
王六解开包袱,里边除了铺盖衣服,还有一个小包袱。
他把小包袱从大包袱里拿出,随即将大包袱扎紧,并没把小包袱再打包回去的打算,看来十分有信心把这件宝贝卖给李飞白。
王六将小包袱解开,里边是一堆用细麻绳所紧的棉花。再将细麻绳解开,又把棉花往两边拨了拨,露出一件晶莹剔透的东西来。
是个玻璃瓶子,虽说外边贴的标签已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但李飞白与秦猛还是一眼认出,那是装太白酒的玻璃瓶子。
如今,木头塞子的瓶盖已经遗失,酒也不剩一滴,只留一个空瓶。两人脸露错愕,彼此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