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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该因为愚孝,成为大家眼中的拜金女,一生受尽白眼。像被三株菟丝花寄生的小苗,最后因为被吸干养分而死。】
“唐柠,你没事吧,别哭了?你也别太生气,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我相信你肯定不是那种人。”
唐柠一口气憋在胸口,觉得堵得慌,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怎么就不可能,你们不要看她平时很清高的样子,其实可喜欢钱了,她就是因为哲凯有钱才和他在一起的。这这三年来,她跟他要了多少钱,要了多少东西,要我算给你们听吗?也就你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会把她当成纯洁的女神。”这是一直和唐柠不对付的齐雨晴。
在141寝室,她是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觉得自己作为尖子生白富美,和她们住在一起,就像白天鹅落到了丑小鸭群,说话做事总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优越感,平时看人都是用下巴看人的,且自诩美貌。
其实她长的还真不丑,大概就是那种不出彩的普通人长相。
她小时候长得特别好看,圆溜溜的大眼睛,小巧的嘴巴,成绩又好,从小就是小伙伴们心中的焦点和老师们偏爱的对象。
但是她的模样随着她渐渐长大,越发的普通,如今已经和路人没什么不同,这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心理落差。
在她心中,她还是小时候那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美女,实际上她在男孩子中间的吸引力已经所剩无几,变得和普通的路人甲乙丙丁一样,不再特殊。
唐柠平时跟她们并不亲近,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去外面兼职,偶尔去图书室也是跟她男朋友一起。
平时大多数时候都是寝室快要熄灯了才回来,早上一大早又出去了,一个星期里在宿舍里跟室友很难碰上几面。
“对了,我还想说,她就是那种为了一万块钱,可以跟别人睡觉的人。什么校花,什么学霸,什么人美心善,全都是装出来的。私生活可混乱了,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我觉得自己身边的空气,都变得糟污了。”齐雨晴这话说得堪称恶毒。她做这个表情的时候显得有些刻薄。
她五官什么的,都生的挺好,单独看是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合在一起也不丑,就是脸尖,特别尖,下巴像被人用刀削过一样特别尖,乍一看很是刻薄。
“你闭嘴,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跟我也不熟,你凭什么这样污蔑我。”唐柠很气很气,她平时性子很好的,几乎没人看她生气过。
虽然她在寝室的时间不长,但对大家都很友善,她学习成绩很好,其他三个人成绩差强人意,经常在及格的边缘徘徊,到了期末,她都很热心地给她们复习,她以为大家住在一起是缘分,没想到大家却是这样看她的。
同宿舍的室友看唐柠眼神里的煞气,吓了一跳,“中饭时间到了,我们,我们还是去吃饭吧,不要管她了。是狐狸,迟早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望着唐柠精致的令人嫉妒的相貌,她心中越发的不舒服,猛拍了下桌子,翻了个大白眼,“我们本来也是关心她,既然她不领情也就算了。”三人结伴走了,寝室就剩了唐柠一个人。
额头好像有点烫。
唐柠抬手摸了摸额头,额头跟手心都烫得惊人,而后之前被忽略的疲倦感瞬间席卷而来,浑身乏力头昏脑涨。
但她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想待在宿舍里,她打的去了医院挂盐水。
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说睡着了也不算,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小时候哥哥哭了摔了,她总是会被家里父母打骂责怪,于是小小年纪的她学会了跟在哥哥身后收拾烂摊子。
后来高中的时候哥哥辍学了,父母拉着他说是因为家里钱不够供两个孩子一起上学,所以为了她这个有出息的妹妹,哥哥才不上学的。
她成绩确实很好,好到年年拿奖学金,好到每年都会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她刚上了大学,就开始打工贴补家里。
这三年大学生活中兼职挣的钱除了自己留下五百块钱吃饭,剩下的都是要全部寄回去给父母的。
很多时候月末那几天,她要靠男朋友买饭,才能保证自己不饿死。
她月底向男朋友借了钱,月初肯定是要还的,这是她最后的骄傲与倔强,她不是那种会占人便宜的人,哪怕她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会被家里人说骂,她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做人的原则。
她被父母哥哥洗脑了二十来年,对家里人几乎是有求必应。这次爸爸摔断腿治病,家里人说很严重可能要截肢,治的话要二十万。
男朋友和她一样,是普通人,小康偏上水平,也不算很有钱,在这种绝望的时刻,她向其中一个追求者借了钱。
她把钱打了回去,不放心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回去看,结果发现本该躺在医院病床上接受治疗,随时可能截肢的爸爸,正拄着拐杖,出门和人打牌。
本该在医院照顾爸爸,很孝顺很伤心的哥哥,正在和人打麻将。
本该身心俱疲的妈妈,拿着最新款手机在和别人炫耀。
她路过的时候,听到妈妈跟人说,家里正在准备给哥哥说媳妇,首付的钱已经凑够了,接下来还贷也不用女方操心,如果有合适的对象,就帮忙签个桥搭个线。
那人好奇地问了句,钱是怎么来的。
她妈开心地说,钱是女儿给的。
女儿就这么一个哥哥,她哥哥结婚要房子,这可是她哥哥的终生大事啊!他们两口子都没有什么积蓄,只能让女儿出钱出力。
她拉了拉脸上的一次性口罩,压了压鸭舌帽的帽檐,哭着跑了回来。
这些记忆都是走马观花,人脸都是扭曲了,她跟做了恶梦似的满头大汗,视线还有些朦胧间,就正好对上一张还有些狰狞的面孔。
“你为什么向于潜借钱,我才是你男朋友。正儿八经的男朋友,你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男朋友宋哲凯愤怒地看着她。
男朋友姓宋,全名宋哲凯,身上有些小毛病,在一起这三年对她还是不错的。
他是独生子,他家在距离两个小时车程的隔壁市,爸妈也才四十岁多,经营着一家水果店一家宠物店,家里不说多好,条件并不算差。
他们感情还可以,但他爸妈很不喜欢她。
这世界有三大你扶不起,阿斗,老人,还有哥哥。
当今社会扶哥事业任重道远,不扶哥哥一把是冷血无情,扶了之后是一分钱都没有。
他们太聪明了,她哪里是对手。
在一段关系中,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不平衡,一个人长期处于弱势,另一个人长期处于强势的状态,就会出问题。
“前两天我爸打电话告诉我生病了,要二十万……”他骗了我。
“钱钱钱钱,除了钱,你眼里还有什么。你长得这么好看,思想怎么就这么庸俗。我们分手吧,以后见面就当不认识。”说罢,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她,转身就走了。
唐柠也没有挽留。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被骗走的二十万,肯定是拿不回来的。
这钱肯定是要还的。
对于还没毕业的学生来说,二十万不是个小数目。
感情没到那地步会提分手也正常,要说就是现实一点,不想被拖累罢了。
可还是觉得难受。
打完针以后,她不想回宿舍,又觉得天地之大,自己无处可去。
一向对自己抠抠索索的唐柠,难得花了次钱住了旅馆,她一直很节俭很穷,舍不得给自己花钱。
她在家里的地位都是最低的的,爷爷奶奶很不喜欢她,爸妈更是总是觉得她不好,如果不是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可能早就被爸妈送人了。
他们一家人都很平凡,平凡到扔进人堆里,别人不会多看一眼。
可偏偏生了个她,好看的有些过分,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家里没有条件,她是产婆到家接生的,都要怀疑是不是和别人抱错了。
她很小的时候,就要给全家人煮饭了,要给全家人洗衣服,哥哥每天只要负责玩耍,爸妈给她灌输的观念是工作之后赚钱交给家里,要孝顺父母,要和家里人一起努力给哥哥买房子娶老婆。
一直到长大,她的生活环境就是这样的,很多时候她连反抗都不敢反抗,只能够委屈的掉眼泪,父母的教育,让她天生对家里人有一种服从。
她周一到周五出去做临时工,周末去做服装模特,除了寒假那几天,或者学校里实在走不开,她一年三百多天都在做兼职。
她一个月能挣到一万块,一万块,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笔不可能花完的钱,但是有了那么一个家,再加上她甘心情愿为家里付出,所以每个月到底都是什么都没有,甚至都不知道给自己买套衣服……
哥哥今年二十五岁,初中毕业后就没上过班,用的车,电脑,手机,手表还有生活的吃穿住全是她给的。
爸妈曾经花了她给的三万多块钱疏通关系,给哥哥找了一份事业单位的工作,结果自命不凡的哥哥说不干就不干,嫌弃当职员掉价,嫌弃朝九晚五的工作太辛苦,起码开始要当个小领导,三万块钱就这样打了水漂。
她强撑着,感觉人生灰暗的时候就安慰自己说,这世上还有更多人更辛苦在讨生活,有的女孩子甚至连读书都机会都没有,至少她过了二十多年的安生日子,读了不少书,这样的日子已经比人家强出太多。
早先这样的安慰原本还有用,现在已收效甚微,她看起来还是无坚不摧一副永远不会打倒的样子,其实整夜整夜睡不着,压力极大。
这次的二十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为了这事,愁得整夜睡不着觉,最后于潜主动说借她钱。
结果被告知,原来是自己被骗了被算计了。
她觉得恨,很恨,这种情绪在心头久久散不掉。
她开了电视,躺在了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头晕得很。
她睡了一觉,起来的时候肚子空荡荡的。
唐柠掏了掏口袋,只有三百多块。
旅馆一夜八十块,时间就快到了。她舍不得再花八十,只好起身出去。
走出旅馆,小巷里里是一股潮湿霉臭夹着烟草酒精的诡异气味儿。
她三两步跨了出去,走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她拍拍肚子。
挺饿的。
下雨了。
四月的东城是回南,天很潮腻,空气中似乎都充满了水汽,让人呼吸都觉得不太顺畅。
早上八点开始下雨,到中午时都没有结束,唐柠站在别人家的屋檐下,脚都要站麻了。
正在唐柠犹豫要不要打个出租到最近的商店买把伞的时候,手机传来震动。
她从口袋里翻出大一入学时充话费送的智能机,终于看清来电人标着“妈妈”。
无事不登三宝殿,打电话过来准没好事。
唐柠接了起来,“喂。”
“医生说你爸爸还不能出院。”唐妈妈焦急地张了口。
她觉得很痛,很难受。
感觉像是有刀子落进了皮肉上,那是一种剧烈的、让人难以容忍的疼痛,疼得缠绵又漫长。
她像是被人生生撕开了外面一层皮,露出内里,鲜血淋漓。
“能治好吗?医生是怎么说的?”唐柠握紧了手机,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像是在强忍些什么。
“能治,当然能治,医生说治好以后和正常人没什么差别,就是钱不大够……你问问你同学能不能再借你一点钱。这病太严重了,咱们家现在已经砸锅卖铁了,可钱还是不够,你哥我是不指望了,我现在就指望你,你想想办法再借点钱打过来,这治疗是一天都不能断,你爸等着你救命呢。”唐妈妈说得很着急。
脑中的弦“啪”一下断了,让她整个脑子都空白了,暂时失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