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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那名学生，杨奕忍不住想到自己当初的绝望心情，心生不忍。他也蹲下来，拿起一块碎片认真检查。

彭水相逢，大家也不熟，不可能就这么随便借给那学生三十多万的，同情归同情，但杨奕也不是什么圣人。对自己亲人、要好兄弟大方一点没关系。

很快，他的眉头也皱起来。果然如同王军所说的，物件是真品，清朝古瓷器。尽管不算什么精品珐琅彩，却也值三十多万，两个日本人倒也不趁火打劫。

“如何？”王军问道。

杨奕总感觉那里不是很对劲，没有回答王军的话，重新捡起另一块碎片。

“喂！看够了没有？我们的耐性是有限度的。这古瓷器，三十四万，少一分钱我们不答应，赶紧赔钱吧！”一个日本人催促道。

至于那学生会不会自杀，那不是他们要关心的事情，又不是自己日本人，中国那么多人，死几个就当为环境做贡献，没什么大不了。即便是他们日本人，无亲无故的，干嘛要关心？他们关心的，是尽快拿到钱。

听到这话，那学生差点两脚一软。

而杨奕却忽然发现点猫腻，没有理会那日本人，放下那块碎片，继续捡起其他的，一连看了好几块，终于露出笑容来。

“那么着急干什么？几十万的东西，万一被你们坑了，岂不是很冤枉？”杨奕笑道。

那两个日本人顿时勃然：“你是说我们这东西是假货咯？我要找更专业的鉴定师做鉴定，如果是真的，我还要告你诽谤，赔偿我们精神损失费。”

后面的那些话，显然就是在吓唬人，想要把杨奕吓跑，不要破坏他们的好事。

看见杨奕的笑容，王军马上晓得，那瓷器又让他看走眼。

“问题出在哪里？”王军问道。

杨奕指了指碎片：“碎片！”

大家翻了翻白眼，谁知道那是碎片呀！本来绝望的学生，看向杨奕又多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这瓷器，的确就是清朝的珐琅彩，没有碎的话，三十四万也不算坑人。”杨奕说道。

瓷胎画珐琅，是国外传入的一种装饰技法，后人称“古月轩”，国外称“蔷薇彩”。是专为清代宫廷御用而特制的一种精细彩绘瓷器，部分产品也用于犒赏功臣。

是我国陶瓷装饰艺术中一朵奇葩，在中国陶瓷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是极为名贵的御用器。

其诞生后的二百年内都是皇家御用瓷器，用景德镇的半成品在京城二次烧造，民间几乎没有，也不为民间所知，至民国三年故宫第一次展览后才被社会所知。珐琅彩瓷的制作技艺奇绝，时代特色鲜明，传世极少，至为珍罕，备受世界收藏界推崇。

“真是珐琅彩的话，应该不止二三十万的价格吧？”有人质疑道。

要知道，珐琅彩瓷的胎质较一般瓷器薄得多，在第二次上彩烧造时极易破裂，就是造办处的一流工匠在烧制时也难免破损。

据说一次雍正皇帝命清宫造办处烧造一套五件酒杯，初次烧造就烧坏了两件，后来在雍正皇帝的严厉训斥下，小心翼翼直到三个月后总算烧制成功，其间匠师们竭尽全力，呕心沥血，摸索总结出一套烧制薄胎酒杯这一特殊品种的方法。

凭借宫中造办处的优越条件尚不能完全杜绝破损，其技术要求之高，工艺之复狡杂是可想而知的。技术要求那么高，工艺如此复杂的瓷器，能便宜吗？

如今，许多宋朝的白瓷都可能不止这个价格，何况更加珍贵的珐琅彩？

议论声传出来，让那几名学生更加心慌，三十多万已经难以承受。

“那也得看成色，珐琅彩也有品相不好的。”王军解释道。

所有东西，都只有精品才值钱，普通货色太多，价格自然也就提不上去。

而事实上，大部分的珐琅彩都是经过精心烧制的，基本上都是精品。然而，眼前这一尊明显就不是，从碎片的彩绘来看，做得还不到家。

杨奕解释：“这是清末的珐琅彩，大家也知道，清末比较混乱，瓷器发展走下坡路。这件珐琅彩，明显还没有得到精髓。”

这么一解释，大家都明白了。清末的东西，那就难怪了。不止是瓷器，很多其他工艺品，在清末都做得没有那么精细了。

“既然这瓷器你也说是清朝的真品，而且也值三十四万，那么就别啰嗦了，赶紧付钱吧！”两个日本人松了口气，你们都这么承认了，那还有什么问题吗？

“慢着，瓷器是清末的物件没有错，但一堆的碎片，还值什么钱？”杨奕不屑道，已经看穿了这两个日本人的小伎俩。

“这是你们碰碎的，大家都看到的，你们想要抵赖不成？我们要去大使馆讲理。”得！大使馆都搬了出来。

杨奕给了那学生一个安心的眼神，继续说道：“大家的确看到你东西摔地上了……”

还没说完，又被那日本人打断：“大家也听到破碎声的，没有错吧？”

围观的一些人忍不住点头，虽然很想帮自己人，但也不能明眼说瞎话呀！歪曲事实，颠倒是非，也不是中国的传统美德。

“你这么说也没有错，但你盒子里本身就是一堆碎片呢？”杨奕笑眯眯地说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震惊，这种碰瓷的手法，真是太新鲜了，而且防不胜防，有理说不清，很可能会中招的。

毕竟碎片不假，是古瓷器。但它本身已经是碎片，不值钱，再摔一次也差不到哪里去。

两个日本人脸色大变，显得非常气愤，但在明眼人中，就是底气不足的表现。

“证据，证据呢？我要告你诽谤，你等着。”

“我吓大的！你去告吧！但在这之前，你涉嫌讹诈，先把你们屁股擦干净再说吧！另外，把人家学生吓成这样，精神损失费也要一点吧？你要证据，可以给你。碎片的这些口子，新旧不一，就是最明显的证据。”杨奕干脆挑出好几块来。

王军认真观察，果真如此，自己又看走眼了。刚才，压根没有往这方面去研究。

“妈的！用碎片来讹诈人，真缺德！”

“让他们赔偿精神损失费！”

“还是报警吧！”

……

围观的人都怒了，纷纷讨.伐，只有小部分行内人感叹：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呀！

那几名学生刚才差点崩溃，谁知道结果大反转，都心情难以平复，语无伦次地朝杨奕感谢。对两个日本人，自然是深恶痛绝，有一个冲动的家伙甚至一拳打过去。

“你妈的！”

“别打，不然到时候有理也变无理了。”有人劝道，毕竟这是国际友人，挺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