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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肩膀上扛着铁枷，一双脚脖子也被两个大铁环套住，几部分用儿臂粗细的铁链串联在一起。
重镣压弯了杨枫铁骨铮铮的脊梁，脸都憋红了。
当然，这只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他必须这么表现，要麻痹敌人啊。
但是，整个现场，这一次，没有一人怀疑他，包括陈大壮。
“小枫，要不放弃吧！”乔坤心疼的说道。
“是啊，姐夫……”
“你闭嘴！”杨枫打断眼眶通红的柴静，转头看着乔坤，“爸，总要试了才知道。”
“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对得起乔乔，对得起这份感情了。”
“爸，别说了，我心意已决。”
“自己保重！”乔坤抓住杨枫双手，摇了三下。
“姐夫，小心。”柴静没有因为杨枫的态度粗鲁，而心生埋怨，反而觉得这一刻的他更有男子气概。
“小枫！”谭西东猛地立正敬礼，“我代表全市的公安干警谢谢你。”
杨枫转身，深深看了眼楼上的乔璇，乔璇只是摇头，只是落泪。
杨枫很清楚，现场有上百双眼睛看着自己，包括那些狙击手，包括乔璇背后的管大江。
他弓着腰，抬起头，跨出一步，镣铐叮当响，有点像游街示众，被押往菜市口处决的囚犯。
看到他不堪重负的模样，看到他为了爱人义无反顾的向前，在场的女人都流下了眼泪，男人也心有戚戚。
哪怕遇到同样的情景，哪怕自己做不到，也不能否定此刻心中的想法，那就是，这小子的做法很感人。
这一程，杨枫似乎走得很艰难。
不过，再远的路，总有尽头。
杨枫来到了楼下，喊道：“管大江，看看吧，这次，你满意了！”
“好，你先上车。”
杨枫眼中寒光一闪，还是同意了。
这是一辆经过改装的特种车辆，前后增加了防撞护栏，除了驾驶室，后面只有气窗，轮胎内部加装了一圈特殊橡胶，即便爆胎，也能保持八十公里的时速。
车子直接停在门口，大楼里的人根本不用出来，可以直接上车。
杨枫爬进车子，看着门口方向。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管大江押着乔璇出来了。
这是一个死角，只有杨枫一个人看到。
管大江、乔璇顺利上车。
管大江随手将一个定时炸弹黏在车身上，然后拿着起爆器，大摇大摆道：“一会儿我开车，你们尽管开枪，最好一枪爆头，这个炸弹，由我心脏控制，我的心跳一停，车子立刻爆炸。”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惊呼。
“撤，大家后撤，撤出安全距离。”谭西东立刻命令道。
管大江得意的笑了笑：“谭局长，赠我两副手铐呗！”
“好。”
谭西东这边刚刚答应，柴静已经抓着两只手铐大步走来。
“小妮子，胆子不小？”管大江笑道。
“你抓了我的闺蜜，我只是来跟她道个别，如果你觉得人质不够，不如带上我？”
“小静，别胡闹。”乔坤吼道，柴静的身份可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不容有失。
还好，管大江拒绝了。
“放下手铐，有多远滚多远。”
柴静冷冷看着管大江，嘴巴无声的动着，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管大江不知死了多少次。
“无声的控诉啊！小妮子，你是说我会不得好死？”管大江摇摇头，“也许吧。”
下一刻，柴静明白了两只手铐的用处。
管大江竟然将乔璇、杨枫的手脚铐在了一起，两人仿佛成了连体婴儿，真是亏了管大江想得出来。
这是保险上面再加一层保险啊。
“管大江，听说是特种兵出身，还在武警部队做到校官？”杨枫说道，一脸不屑。
“嗬，小子，乔坤都跟你讲了？”管大江脸色一变，“嗯，你这是什么表情？”
“但是，你的做法分明跟你的身份不符嘛！”
“你小子什么意思？”
“从你的种种做法，我看出你的心虚和强大的不自信。”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管大江直接一枪托砸在杨枫的眉弓上，热血呼啦啦下来了。
杨枫只是桀骜地抬着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管大江。
但是，在杨枫心头，已经给这厮判了死刑。
没错，原本杨枫还想把他抓住，交给乔坤，交给法律。
但是这厮居然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杨枫决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再用这种眼神看老子试试，信不信老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然后当灯泡踩？”管大江说道，脸上写着四个字——凶神恶煞。
“小枫，你没事吧！”乔璇有气无力的说。
杨枫这才发现乔璇的不妥：“我没事，乔乔，你怎么了？”
“我也没事，只是浑身提不起劲儿。”
“管大江，你对乔乔做了什么？”
“放心，只是一种肌肉软化针，我也是为了给自己介绍麻烦。”
“你有种，你满意了，现在最应该做的事，不是有多远逃多远吗？难道想留下来跟一帮警察同归于尽？”
“蝼蚁尚且偷生，我才不想死，花花世界，我还没活够呢！”
说着，管大江施施然坐在了驾驶位上，发动了车子，无视无数枪口，车子缓缓驶出。
“但你干的就是自掘坟墓的事儿。”
听了这话，管大江只是冷冷一笑。
身后，是警方一连串的紧急调动。
追是肯定的，但是不能迫的太紧。
因为进行了交通管制，所以，这辆特种车辆，行驶在高速上，有种一骑绝尘的感觉。
通过后视镜，管大江看到了几十米外的车辆，以及空中的一架直升机。
管大江一手开车，一手用手机拨打电话：“乔坤，我不想看到有人跟踪，给你一个机会，让他们立刻消失，如果再看见，我不介意在你女儿女婿的腿上种上几颗子弹。”
说完，管大江再看一眼，车队果然听了，直升机也掉头离去。
管大江淡淡一笑，将手机丢出了侧窗，然后一脚地板油，车子全速开去。
杨枫和乔璇一只手腕铐在一起，两人靠坐在一起，十指相扣，乔璇珠泪盈眶，前额顶着杨枫的额头：“你为什么这么傻？”
“我愿意啊！”杨枫笑道。
“小子，虽然我不了解你，但是，就冲你这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性格，还有，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苦中作乐，哥哥佩服你，你是个爷们儿。”
管大江头也不回道，杨枫相信，这是他的真心话。
“既然如此，你也逃出生天了，不如行行好，把我们放了呗？”杨枫试探道。
“现在还不行，到时候再说吧！”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到时候放不放，还是两说？”
管大江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
“管大江，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问看，我不能保证。”
“你身居高位，还是个肥缺，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你以为我想？”
管大江摇摇头，“如果可以选，我宁愿选择一个清水衙门，如你所说，这个位置是个肥缺，肥的流油，找你办事的人多如牛毛，不断开展金钱美色攻势，我哪里吃得消。”
顿了顿，管大江续道：“老弟你是不知道，现如今那些人公关领导，那都是一个团队，察言观色分析判断投其所好，就没有攻克不下的领导。”
杨枫知道，虽然管大江喊他一声老弟，但是，这种人，在冲自己扣动扳机时，一样会毫不犹豫。
“原来老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老哥我这一生也算够精彩了，当过兵打过仗，干过校官，也干过地方官员，山珍海味没少吃，漂亮女人没少睡。”
“那你是够本了？”
“差不多吧！”
“那你为什么？”
“老子不服气，就老子一个人贪腐，他们一个个屁－股都是干净的，就因为他们身居高位，就能决定我的生死？”
“所以，你就出枪了，而且看似鲁莽行事，实则有着一套详尽完善的计划。”
“要不是他们两个在常委会上通过了调查我的决议，我也不会动手的。”说到这里，管大江回头一笑，“你小子算是个明白人，这都看出来了。”
“不愧是特种兵出身，心理素质杠杠的，还玩声东击西灯下黑，在警方全力追捕你的时候，施施然走进市局，带走了案件总指挥的女儿。”
“哈哈……”管大江哈哈大笑，显然对自己做的这件事也颇为自得。
杨枫叹息一声：“老哥，你打算逃到哪里，只怕前面的路不好走啊！”
“你什么意思？”管大江不以为然。
“我的意思是，你肯定出不了高速，除了冲关。”
“谁说我要下高速？”
“那你……”杨枫惊呼。
“哈哈，不知道吧，我之所以选择这条路，就是便于进林子，不瞒你说，我当兵那会儿，曾经在热带雨林集训两个月，所以，丛林才是我的世界。”
“原来如此。”杨枫语气中带着绝望，却暗忖道：王八蛋，小爷我早就给你算准了，你不进丛林，还不好收拾你。
“老哥，你进丛林，我们可是累赘啊，要不你上山之前，先放了我们？”
“会放，一定会放了你们的。”
管大江没有回头，嘴角一丝冷笑绽放。
乔璇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一颗心充满了自责，是自己拖累的杨枫，而且不是第一次。
杨枫却看得清清楚楚，明白管大江对他们两个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