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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清晰地记得,血神在临死之前告诉他,黑雾不可战胜,要“将血和灵洒下”,建造真正的避难所,离开位面,躲进虚空,永远地在虚空中漂流。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躲开必然毁灭的命运。
但当罗德问及为什么的时候,血神的残灵炸裂了。
他最后做的事情,就是将黑血之眼给了罗德,并告诉他,在黑血之眼中,还有遗言。
按常理来说,罗德应该立刻获得黑血之眼中的遗言,但之后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也遗忘了这件事情。
直到罗德踏入梦境,这个想法才从脑海中浮出来。
突然间,他意识到,如果不是黑血之眼在灵魂中发出呼唤的声音,如果他没有踏入梦境,是不是永远也想不起来这件事情?
“这就是黑雾的禁忌吗?”
罗德心中陡然浮出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他已经是强大君王,还有梦境加持,依然能被黑雾影响。
君王级以下的人,又怎么不会被干涉。
这时,知识之书也陡然想起了这件事情,解释道。
“主人,污秽之血神所说的每一份信息,都是涉及到重大的黑雾禁忌,我们的灵都被压制了,直到主人回到梦境,完整的梦境防护才抵御了这种影响。”
罗德脸色阴沉地问:“我不在的时候,梦境的防护是不完整的吗?”
“准确来说,它的位势是不完整的,缺少主人的灵,梦境无法达到最强状态。”
罗德沉默了几秒后,又问道。
“可是,为什么黑雾能做到这样的事情?梦境也是黑雾的禁忌,为什么没有被遮蔽?”
知识之书缓缓翻动着书页,它没有说话,又用回文字和罗德交流。
“对任何事物的认知,都是灵,我们的灵不是独立存在于灵魂之中的,弥漫宇宙的灵雾连接着每一个灵,不论是有序的还是无序的,如果黑雾笼罩在这个认知之上,就像一层障碍,一层迷雾,遮蔽了我们的灵对它的认知,这样,每一个诞生于灵之雾上的生灵,就会遗忘或忽视它。”
“想想看,污秽之血神临死之前的话,很多人都听到了,但没有人在意,您不觉得奇怪吗?”
知识之书停顿了一下,书页缓缓翻过,一行新的文字清清楚楚地写道。
“至于梦境,您为什么觉得它没有被屏遮蔽呢?”
罗德悚然一惊,这才意识到,梦境的存在从未有人知晓,连名字都无从得知。
是啊,它也许早就已经被遮蔽了。
“书,那我们该怎么办?任由黑雾这样遮掩,我们努力的一切最终都将变成虚无的空白。”
知识之书缓缓写道:“主人,黑雾的遮蔽并不是无解的,强大的防护,敏锐的感知,坚定的意志,是可以克服障碍,洞穿真相的,黑雾并不能彻底地遮蔽一切认知,否则,所有的生灵,都将不可避免地走向失序和疯狂,这恰恰证明,它的力量也是有限的。”
罗德心中的石头这才稍稍放下,不论本质如何,思维被影响总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体验,但只要有办法对付,就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将目光转向黑血之眼,它就在方尖碑的基座上,是一团不断翻滚的黑红色血雾。
毫无疑问,仅仅只凭气息,罗德就认出这是一件强大的神器,但是,神器的本质其实就是“神的灵魂武器”,一般而言,其主人之外的任何存在,都是无法使用的,也不知道恶念是怎么有限地获得了它的部分控制权。
血神想说又没有说出的遗言,会是什么呢?
罗德走过去,轻轻拿起黑血之眼,翻滚的黑红色血雾中,隐隐闪过金色的光辉。
那一定就是血神的遗言,在他的残灵崩溃之前,他所说每一个字,都引发了巨大的扰动,显然表明那是极为重要的禁忌知识,而这份藏在灵魂武器中遗言,又会是怎样的隐秘呢?
“书,梦境暂停前进,将所有源能,全都加持在防护上。”
知识之书答应一声,冲进神之屋,通过神灵之镜,将所有的源能从推进环中,移到了梦境的防护之上。
“梦境防护,全效运转!”
梦境的天空变成暗沉,可以清晰地看到天空之上,有铁一般的光泽在流转。
罗德深吸一口气,将他的灵魂探进黑血之眼中。
金色的光辉立刻变得明亮,将这团黑红色的血雾,照得通透。
下一秒钟,一个沉重的声音在罗德耳边响起。
“我们失败了。”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压迫着罗德的耳膜。
“神的道路已经断绝,没有人再能成为新神,没有人能突破神之极限,黑雾……黑雾不可战胜。”
“一切都结束了,属于生灵的时代终结了。”
“不,不对,我们还有希望,黑雾一定有弱点,只要找到它的源头,找到它诞生的原因,一定就有办法消灭它。”
“这是最后的希望。”
“……深渊,我们必须前往深渊,它的源头在深渊。”
罗德的眼前变成一片漆黑,仿佛来到了一个虚无的空间中,随着光线的亮起,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投入到了黑沉沉的海中,那熟悉的景象让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正是圣雷尔的无光之海,是深渊的封印。
黑色光芒冲天而起,血神进入了深渊。
而在遥远的远方,视线的尽头,同样的黑光还有三道。
罗德知道,远古纪元的四位正神,从四个方位同时进入了深渊,这也是祂们为什么会在大战之时消失的原因。
祂们试图在深渊中找到黑雾的源头,但显然,祂们失败了,四位正神,全都殒落在深渊之中,成为了恐怖的怪物。
幻象缓缓消失,沉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们失败了。”
但转瞬间,这个声音又变得无比激昂。
“不,我们没有失败!”
黑暗在罗德眼前淋漓而下,一望无际的深渊怪物,如蚁附膻,涌向一个巨大的血色身影。
无穷的灵能在空间中爆炸,毁灭的力量在空气中肆掠,那个血色的身影艰难地迈动着步伐,向着更深处的黑暗行去。
“我们没有失败!”
“我们必将获得胜利!”
“有序必将战胜无序的混乱,智慧是世界的奇迹,它绝不会消亡。”
战斗变得越发激烈,数不清的深渊怪物铺天盖地般涌来,仅肉眼可见,何止亿万之数。
血神的步伐变得更加迟钝,但祂的灵能却越加激烈,血的风暴硬是破开了这无尽的黑暗,让深渊染上了一丝血色。
“啊,神之预言,我就要触碰到了!”
“我就要知道真相了!”
突然,血神的声音变得尖利。
“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
“是一个人释放这恐怖的诅咒,造成了这无尽的灾难,是一个人类!一个疯子!一个狂人!是他打开了那恐怖的魔盒!”
“他是极恶之人,汇聚了一切的恶,所有的恐怖都是他憎恨与暴虐。”
“找到他,找到那个极恶之人,就能找到黑雾的隐秘,找到彻底封印和消灭黑雾的办法!”
巨大的轰鸣声中,血神终于倒下了,被无尽的深渊怪物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祂又重新站起,变成了一团扭曲的血肉,它疯狂地吞噬身周的深渊怪物,一点点进化,最终变成了罗德所看到的那副样子。
幻境渐渐消散,罗德的视线恢复了正常,血神的声音也随之消失,只留下了数行冷冰冰的文字。
“神之预言追溯,黑雾与深渊有极大的联系,也许,深渊正是它的发源地。”
“我与祂们讨论,胜利的可能已经渺茫,我们只能冒险进入深渊,若不幸殒落,可以将文字和信息藏在灵魂武器中,以备后来者借鉴。”
“灵能界限无法突破,没有人能成为曾经的神。”
“升灵仪式无法完成最后一轮,源质物无法构成神化,神也将从历史中消失。”
“大龙城之战,全军覆没,巨人始祖彻底殒落,巨人一族完全覆灭,新的希望,就此终结,一切的可能,都随之消失。”
“黑雾席卷而来,末日即将降临。”
罗德依次看下来,很明显地发现,最上面的文字最黯淡,似乎是最早刻上去的,最下面的文字稍新,似乎是后来刻印上去的。
最下方没有文字,只有一条杠,其中残留着点点金光。
显然,这条杠就是他刚才看到的幻境,血神在最后时刻已经无法留下文字,只留下了影像。
而在罗德收回灵魂的触角之时,又有数行信息涌入脑海中。
这些信息都是冰冷的知识,文字中没有情绪的起伏,就像是单纯的说明。
但罗德却睁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这些文字,生怕记漏了一个。
转眼之间,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黑血之眼也静静地在他的掌心之中,一动不动,只是翻动的血雾中,不再有金光存在。
知识之书好奇地看着一动不动的主人,感觉灵魂中好像有无数蚂蚁在爬:
“主人,主人,您看到了什么?污秽之血神有没有告诉您,我们该怎么应对危机?”
罗德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的神情一时变得非常复杂,既有喜悦,也有焦虑,烦恼,愁闷,还有失落和痛苦。
但是,欣喜是最主要的情绪。
“书。”
他严肃地说。
“他不是污秽之血神,他是生命之血神,净化之血神,塔拉诺尔的创造者和守护者,穆!”
“我要记下他的名字,刻在石头上。”
知识之书拍打着书页,急切地问:“主人,主人,他到底说了什么?”
罗德深吸一口气,详细地将他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没有漏下一个字。
听完之后,知识之书也十分震惊:
“黑雾,黑雾起源于深渊?是极恶之人释放的?”
罗德沉声道:“不只如此,还确定了之前推断的重要性,现在我们可以确定,真王和古神是从本质上有所不同的,而成为古神的道路,确实断绝了,而它的根本原因,就是无法完成神化源质物。”
知识之书喜道:“我们的猜测果然是对的!我就说是这样的!”
罗德咳嗽一声,将最关键的话说了出来。
“灵能的极限,不是17级,这和远古神有关。”
“升灵仪式是人类成神的仪式。”
知识之书的书页凝固在半空中,大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17级灵能就是极限,怎么可能突破极限?那是位面不可承受之重,如果突破,世界都将毁灭!”
罗德摇头道:“不,造成毁灭的,不是17级灵能,这份知识被扭曲了,远古神一定拥有更强大的灵能。”
知识之书疯狂地扇动着书页,直到过了许久才接受这个事实。
“好吧,我知道了,但这份知识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用,主人您距离17级灵能还有一段距离,而它的极限,4000万千刻,更是距离遥远。”
罗德沉声道:“对现在的我们而言,最有用的是,升灵仪式。”
知识之书疑惑道:“有什么用?它不是不能完成最后一轮吗?”
罗德咳嗽一声,将他刚刚获得的知识缓缓说了出来。
“升灵仪式是人类最强提升的仪式,可以从根本上提升灵的位势。”
“更高的灵之位势,将带动魂体的提升,进而使整个灵魂的强度增加。”
“升灵仪式需要进行多轮,每一轮仪式需求的物资资源,都是上一轮的2倍,最后一轮通常是第五轮或第六轮,在这一轮中,极高的灵之位势将触及到造物主的存在,进而改变源质物,使其形成神化源质物。”
“这就是神化源质物的制造和形成办法,由灵魂中诞生的神化源质物,会自行构成神源基座,成为神魂的载体。”
“虽然,现今最后一步已经无法完成,但前面的每一轮都可以进行,它可以极大地提升战士的力量,让他们更快地成长为强者。”
知识之书顿时兴奋地起来:“主人,它的材料是什么?”
罗德平静地说道。
“第一轮的材料是,2份光之石,2份绝对纯净星髓,2份纯粹星源,以及1份神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