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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累了,姜墨便停下来吃几口点心,喝几口茶,润润嗓子,再继续。
赵宗佻就擎着笑意,靠在软榻上,细细地听着。
这时光倒也打磨得慢悠悠的。
外头连着下了几日的春雨,初歇以后,寒风凛冽的那股子劲头像是一下子便过了,连屋里的空气也暖和了起来
不过屋里火炕倒还没撤只是烧得不那么旺了。
“姜二,姜二……”内帐里,姜墨正抻胳膊伸腿,刚要陪着赵宗佻下地活动,外头就听见赵朝宣咋咋呼呼的声音。
“这小子,不知道又碰见什么新鲜事了。”听着赵朝宣带着激动的声音,赵宗佻倒是先失笑道。
“可不是……”赵朝宣到底初来军营,一切赵宗佻习以为常的东西,他都觉得新奇不已,每每有了新发现还都不忘找姜墨分享,这些日子,赵宗佻和姜墨都快习惯了。
“姜二,姜二,你瞧,你快瞧!”大帐挑开,赵朝宣抱着一大支开得艳丽的花兴高采烈的冲了进来。
“咦,这,这这是……”姜墨一见到他手里扬着的东西,有些愣了。
“是山桃花吧?”赵宗佻虽然看不见,可赵朝宣近前那股子清新中透着淡雅的味道还是窜进了他的鼻尖,这个味道他还算熟悉,便笑着问道。
“山桃花?”姜墨是见过山桃花的,毕竟跟着父母亲在北边也待了些许年的,山边,野林里的各种山野花也是见得不见的,可如此烈焰如火的山桃花,她真真还是头一回见到,所以一时间有些诧异了。
“嗯嗯,小叔叔您可真厉害,光闻着就知道了!是山桃花,军营外头的山头上开了一片有一片的,红了一整座山,可好看了。
要不是白幽跟我说,我还当这是什么呢,对了,姜二,你肯定也没见过吧,喏,我专门折了一支回来给你瞧瞧,怎么样,我够哥们吧。”赵朝宣将手里那支开得正娇的山桃花塞在了姜墨手中,一脸表功。
“呵呵……这样如火的山桃花我倒真是头一回见着,是很漂亮,嗯……香味也比一般桃花浓郁,咦……你小子什么时候对这些花花草草地感兴趣了?”姜墨一边闻着,一边挑眉有些揶揄道。
“呃……这不是好看嘛……真是的,您陪着小叔叔一直待着大帐内,哪也不去,是不知道今个外头的景色是有多好。
春日暖阳,遍地草香,遍山花开,我一直当西北是个贫瘠之地,可没想到这里的晚春竟然也如此瑰丽,一点不比京里那些个专人搭理的园子差呢,让人流连忘返啊……”赵朝宣由衷感叹道。
“呵呵……能值得咱们小王爷这么喜欢的,看来定是绝色美景了……”姜墨难得瞧见赵朝宣这么喜欢一个地方景色,便也笑着道。
“哎哎,我说真的,外头雨停了,太阳也正暖和呢,咱们不如陪小叔叔一道到外头走走嘛,老捂着这大帐里,多闷得慌嘛。”赵朝宣一屁股坐在姜墨身边小声提议道。
“还是算了吧,小叔叔的……你知道的……”姜墨听着赵朝宣的描述,心里头也一阵痒痒,可是转头看看赵宗佻的情况,她还是犹豫了。
“我知道,咱们悄悄出去,出了军营,到外头去,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嘛,再说了咱们来西北可有小半月了,连外头是个什么样都还没瞧见过呢。”赵朝宣这也是心痒了,所以鼓动着姜墨道。
“不行……”姜墨看着赵宗佻,有些艰难地摇头。
“哎……”赵朝宣知道姜墨担心什么,便一把扯过她,更小声道:“哎,小叔叔已经好久没出去走动过了,老是待在这大帐里,空气也不怎么流通,光线也不大好的,算个什么事嘛。
你就不能想办法劝小叔叔出去走走啊,兴许闻着外头的花花草草的新鲜空气,他心情也能好些呢。”
“可……”姜墨还有些犹豫,毕竟赵宗佻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的情况,尤其是军中将士,可是赵朝宣说得也对,老是窝在这空气不大流通的大帐里也确实对赵宗佻的恢复无益,这……
“可什么啊,你也瞧见了小叔叔的情况了,这些天不都适应很多了嘛,有咱们陪着,肯定没事的,你就去说说嘛。”赵朝宣鼓动着姜墨道。
“嗯……”姜墨还有些犹豫。
“怎么了?你们两个凑在一块说什么悄悄话呢?”赵宗佻笑着问道。
“呃……没,没什么……嗯,小叔叔,那个……这山桃花好闻吧?”姜墨笑着往赵宗佻身边挪着道。
“嗯,这山桃花带着山谷里特有的幽香,味道是不错。”赵宗佻笑着道。
“嗯……小叔叔……那个……那个……”姜墨平日里说话总是快人快语的,可今个这是怎么了?赵朝宣也在一旁使劲挤眉弄眼,幸好赵宗佻是看不见的。
“呵呵……这山桃花,你喜不喜欢?”听着姜墨犹豫了半天的话,赵宗佻倒是先开口问道。
“啊?喜欢啊。”毕竟姜墨还是个孩子,对于外头的一切新奇事务她跟赵朝宣是一样,都既好奇又向往。
“呵呵……好在你还能喜欢点姑娘家喜欢的东西啊……”赵宗佻突然调侃了起来。
“呃……小叔叔……”人家心里担心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您倒好了,还拐着弯取笑人,姜墨皱着小眉头,一脸郁闷。
“呵呵……西北的春要比京里晚上一个月的,尤其是山谷里头,怕是才初春吧。
年年如此,倒是风景怡人,呵呵,你们俩是该瞧着新奇的。
这样吧,改明日,你们陪我一道出去走走,顺道也瞧瞧咱们西北的大好河山,如何啊?”赵宗佻其实早猜出了赵朝宣鼓捣姜墨的心思,再加上听着姜墨犹犹豫豫的声音,便知道她是在担心自个,心里一暖,便直接提议倒是解了姜墨的尴尬。
“小叔叔?”姜墨没想到她话还没说,赵宗佻倒是自个就同意了,有些诧异。
“小叔叔,你说真的?”赵朝宣也是一脸兴奋。
“呵呵……你们好不容易才来一趟,是该陪你们出去逛逛的,只是我眼睛……呵呵……倒是委屈你们了……”赵宗佻笑道。
“没有,没有,小叔叔,没有的,您可别这话,不然,姜二又该絮叨我不懂事了。”赵朝宣连忙凑在赵宗佻身边笑道。
“呵呵……也是该出去走走了……老这么蜷在大帐里,是浑身不舒服嘛。”赵宗佻笑得真挚。
“好啊,好啊,小叔叔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您等着,我这就白幽他们去安排。”赵朝宣得了赵宗佻的准话很是高兴,连连蹦跳着出去了。
姜墨这才回头看着赵宗佻道:“小叔叔,您真的想出去走走吗?其实朝宣只是咋呼而已,您不必……”
“呵呵……那小子是不是鼓捣你了?”姜墨的话还没说完,赵宗佻便笑着问道。
“呃……是啊……不过是闹着玩嘛……”姜墨有些尴尬地失笑。
“呵呵……那小子什么脾气我知道的,你要是不肯,估计他能烦你一整天了,倒不如就答应他呢。”赵宗佻打从赵朝宣张嘴的第二句,便猜出了他的意思,其实本不想去的,可又不愿意丫头为他为难,干脆直接应了下来,替姜墨解围了。
“小叔叔,您要是不想去,那咱们就不去。”姜墨愿意顺着赵宗佻的意思来。
“呵呵……你想,小叔叔我就想。”姜墨处处为他着想,赵宗佻又怎么舍得让她委屈呢,便笑得温柔。
“小叔叔……”姜墨心里一窒,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呵呵……其实啊,吴军医一直劝我能出去走走,也对,老这么待着,我倒无所谓,可你这么一个活泼的丫头陪着我,我怕你拘着你啊。”赵宗佻失笑。
“小叔叔,不会的,我,我喜欢陪着您,真的,我喜欢……”姜墨仰着爱慕的笑脸,可惜赵宗佻却看不见。
“倒是难为你了,丫头……”赵宗佻心里满是感激。
“嗯,小叔叔,我先把这支山桃花找个瓶子插起来,这样咱这大帐里也能多了些山谷里的味道呢,您先等等哈。”姜墨被赵宗佻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找了个借口到门口吹风去了。
内帐,赵宗佻却忍不住又是一阵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