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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着这让人住下来就不肯走的小窝,我不由得心情畅快,凝视着她的脸问,你父亲和我的约定,是不是算提前解除了?她笑了笑说,你觉得呢?我说,你父亲的意见是什么?黄菲有些不满意了,她瞪着我说,到底是我们谈恋爱,还是你和他谈?我说,当然是我们了,不过,多少还是要尊重一下长辈的意见嘛……
我话还没说完,便继续不下去了。
因为我的嘴已经被黄菲那如同鲜花叶瓣一般的香唇给堵住了。我睁大了双眼,感觉好像有些不认识黄菲一样。在我的印象里,黄菲是一个含蓄的女孩子,矜持、自律、张弛有度,她突然的主动,让我有些陌生。
然而,当一根香滑软绵的舌头剃开我的嘴唇的时候,我脑海突然间就炸裂了。
我口中有黄菲舌头传递过来的津液,甜丝丝,脑海里面乱糟糟的。我已经有大半年没有接过吻了,骤然之间,如同一个初哥一般,惶然无措。黄菲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笑意,这笑意在我的眼里,变成了嘲讽,我恶狠狠地咬住她那根灵动的舌头,轻重有度地咀嚼着……
法式热吻足足持续了十余分钟,最后黄菲透不过气来,使劲儿地推开了我,琼鼻皱起,说,你身上好臭,快去洗个澡。一听到这话,心情本来就激荡不已的我立刻就沸腾了起来: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去洗澡?
去洗澡……
即使我是傻子,也能够明白其中蕴含的意思。我头脑一热,轻轻地吻了一下黄菲光洁白皙的额头,然后兴奋地往浴室跑去,黄菲在我后面嘱咐我:“浴袍在门后面……”
匆匆洗完澡,我用毛巾将短短的头发擦干净后,穿着白色浴袍走出房间,发现客厅里面居然没人了。
我愣了神,摸了摸脸,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而后我醒转过来,走到主卧门口,推开房门,只见黄菲在往床头柜放东西。她见我进来,有些意外和不自然,说,怎么这么快就洗好了?我说,是啊,想你了嘛。黄菲不屑地哼了一声,我走过去,将她抱起,转了两圈,然后两人并肩躺在床上。黄菲买的这张床十分大,而且软得很,躺在上面,如在云端。
我压着黄菲如云的秀发,伸出右手穿过她的脖子,让她枕住,然后看着天花板上时隐时现的星星装饰。
我听到黄菲轻轻地低叹了一声,若有若无,转过头来看她,问怎么了?
她的眼睛明亮而又美丽,充满了让人沉醉的笑意,摇了摇头说,没有啊?只是……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同处一室唉。跟你讲一点哦,不能碰我,知道不?我看着她眼中的媚意一点多过一点,然后很认真地点点头,说,好的,我没问题。除非你色诱我,不然我就做这“禽兽不如”。
我这个老掉牙的笑话,让黄菲不由得会心一笑,胸前一片晃荡。
不过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将自己心中的欲望按捺下去,闻着黄菲头发上洗发香波的芬芳,体会着身边美人肌肤上传来的顺滑触感,心中一片安宁。黄菲枕着我的肩膀,美眸缓缓闭起。她没有问我这一年来的遭遇,我也没有问她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我们彼此都享受着这肌肤相亲时的宁静。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黄菲的呼吸有些急促了,然后转过脸来,对着她。
我们很自然地接吻了,开始是鸟啄一般地亲吻,嘴唇相触,而后黄菲主动抱住了我的头,将香滑的舌头伸出来,我一边吻,一边将手往下滑,当摸到她玉脂似的胸口时,她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然而很快就舒缓下来,紧紧地抓住了我,疯狂地接吻。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在我进入的那一刻,黄菲痛苦的呼喊,让我心神一滞。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窗外的阳光从窗帘缝隙洒落在我的脸上,暖暖的,如同情人调皮的挑逗。
我醒转过来,才发现凌乱的床上,只有我一个人。
我脸上带着笑容,望着门外。此刻的黄菲,是不是像电视剧上的新妇一般,在为我准备早餐呢?然而我并没有听到除了钟表之外其他的声音,在我躺了十分钟后,终于觉得不对,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走出卧房——没有人,房子里面,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我看了一下客厅挂着的时钟,早上十点。
昨天癫狂得太晚了,我憋了有一两年的时光,昨天虽然黄菲新次,不堪征伐,但是却也忙活到了凌晨三四点。我心中有一些慌了,因为我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跑回卧室,终于在床头柜的相册下面,找到了一张信笺纸,开头第一句便是:陆左,我们分手吧。
我的心如遭雷轰,整个人从天堂掉落到了地狱。
信笺上面写着黄菲的心路历程,一个外表美丽、内心保守的单亲家庭女孩,从崇拜到喜欢到逐渐清醒,黄菲写了很多,最后的一句话是:我们是两个世界的过客,本来就不应该有交集。愿昨晚的疯狂,化作彼此最美丽的回忆。我答应了我爸爸,工作已经调往了黔阳。不要找我了,祝我幸福吧。
我呆若木鸡,坐在床头发愣。命运真会开玩笑,大起大落,让我迷茫得受不了。
黄菲就这样离我而去了么?我们的爱情,就这般结束了么?
过了好久,我才想起要给杨宇打电话证实一下,刚想去找手机,铃声就从客厅里面传了过来。我拿起手机接通,听到杨宇在电话那头猛喊:“陆左?你在吗?老马出事了,现在在县人民医院急救,你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Chapter 10 奔波忙碌,治病救人
接到电话,我顾不得此刻的小儿女之情,马上报了地址,匆匆穿上衣服,锁好门跑下楼去。过一会儿,杨宇便开着车赶到了新街这边来。
上了车,我问他怎么回事?
杨宇一脸的气愤,说老马在处理一个猥亵案,涉案人员里,有一个小逼崽子他爸是药材公司的老总,使了点关系,结果老马压力太大了,有些抗不住。早上提审的时候,准备让当事人和解了。没想到那个小逼崽子发疯了一般,竟然扑到老马的面前,一口咬到他的大腿处。旁边的几个人一阵忙乱,终于把那小子给扯开制住了,问老马怎么样?老马说咬一口算啥子,就出了一点血,没事。
结果九点钟的时候,老马在办公室晕倒,他手下的兄弟送他到医院,发现整个被咬的大腿处,一片黑肿,畸形得不成样子。医院当时看了,就说是病毒感染,问是什么病毒呢,也讲不清楚,只是说已经入骨髓了,来不及送市医院了,唯有截肢——当然,截肢也不一定会保住性命。
他没有办法了,只有求助我。
晋平县城很小,新街到县人民医院只有五分钟的车程。杨宇刚讲完车子已进了医院,我们匆匆赶往急救室,只见马海波那个在二中当老师的妻子和他九岁大的女儿都在门口,与一个戴白口罩的医师交谈着。旁边站了一圈人,都是马海波的手下。
见到我和杨宇走过来,一群人全部围了上来,纷纷跟我打招呼。马海波的妻子也带着女儿走过来,一脸的泪水,拉着我的手说陆左兄弟,你可一定要帮一帮你马哥啊。他要去了,我们娘儿俩可怎么活啊?
她女儿也紧紧抱着我的腿,哭着喊陆叔叔,救救我爸爸……
我摩挲着小女孩的头,然后双手抱拳向众人说道:“老马是我陆左的铁哥们,能帮的,我义不容辞。救人要紧,就不跟大伙儿废话了,一会儿再说吧。”我推开马海波女儿,往急救室走去,那个白口罩拦住我,说,你是什么人?急救室哪里是说进就进的?开什么玩笑!
杨宇笑嘻嘻地拉住了医师说,这个人是我们晋平县最厉害的医者,你别挡着路了。
我走进病房,里面还有两个护士在,我让两个认识的警察把她们全部带出去,很抱歉地双手合十,然后将急救室给关上。走到手术台前面来,只见马海波面如金箔,牙齿一直在打颤。掀开白色的床单,只见他右边的大腿处局部肿胀得如同西瓜一般,那一排牙印被撑得大大的,皮肤薄而亮,透着一股子黑色,不断地有黑红色的浓浆从牙印破口处流出来。
这只腿与左腿相比,尤其让人触目惊心。
杨宇跟我说是一个小屁孩子咬的,我有些不信,依这种离奇的病情,莫说是小孩子,便是一条眼镜王蛇,都不可能让老马变成这样。当然,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我双手合十,清声朗诵道:“有请金蚕蛊大人现身……”肥虫子十分给面子地出现,很自觉地附在马海波的右腿伤口处,开始吮吸那黏稠如浆的脓血,咕嘟咕嘟,喝得那叫一个畅快。
我扭过头去不看,心中一阵恶心。
不过,看来马海波这病,倒是跟金蚕蛊的专业对口。
肥虫子足足吸了有十分钟,那肿胀如西瓜的大腿方才消了肿。它也并不好受,飞到了手术台旁边桌子上的一个广口烧杯旁,憋着肚子,往里面吐。一种鼻涕一样清亮的黏液从它的嘴里流出来,很臭,如同死去的蟑螂。看来马海波中的这毒,连毒中饕餮的金蚕蛊,都不屑于吃。
肥虫子吐完,又回到马海波的身上,这次是钻进了大腿里,游来游去,吸毒,也疏通筋脉。
吸完吐,吐完吸,如此反复三次,直到那广口烧杯五百毫升的界限将满未满,马海波的腿才消肿,脸上气色也好转一些。肥虫子却累得够呛,也许是不喜欢烧杯中的毒素,小东西显然并不乐意做这事儿,完成之后,疲倦地返回我的身体里,深藏功与名。
我将桌子上的烧杯拿起来,感觉到杯壁温热,但是却传导出一种让人生寒的感觉。
我立刻有一种感觉,这毒,跟矮骡子有着强烈的关联。虽然矮骡子无毒,但是既然已经有害鸹出现在罗福安的病房中,那么其他的鬼东西,是不是也会随之出现呢?那个小孩子,只怕是被脏东西附了身。我心中有些方向了,如果不能够将这一批卷土重来的矮骡子直接打趴灭绝,只怕我们后面的日子会更难过。
要不然,让所有当事人都远离晋平,远离这十万大山?
当我把广口烧杯放回桌子上的时候,马海波悠悠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了我。他苦笑说,晕的时候,老子就感觉着了道,当时最后的意识想着能救我的,恐怕就只有你了,现在一看,果然……陆左,多谢了。我说,谢就不必了,我救得了你初一,救不了十五,现在的情况越来越诡异了,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办?
马海波依旧苦笑说,老子刚刚醒过来,鬼知道怎么办啊?
我走过去,按着他的腿问,感觉好点没?他说,不错,有知觉,不知道能不能下地。他坐起来,左腿下地,右腿刚一触地,就疼得要跌倒。我扶着他,笑了,说,看来你得和罗福安做两天伴了。不妨事,我这里有副药方,是专门驱毒养体的,一会儿给嫂子,让她给你熬两天便是。马海波连声感谢。
我出了手术室,跟外边翘首以待的人们点头,说没事了。马海波他妻子腿一软,差点跌倒,旁边一群糙老爷们纷纷跑过来跟我握手,表示感谢。那个医生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跑进病房里去核实。
趁着一堆人涌进房间里去探望马海波,我一把拉住杨宇,把他押到了楼道口前的大树下。
他笑容满面地问我,干吗这么严肃,难道老马还有问题?我摇头说,不是,老马过两天就能够下床,活蹦乱跳的。他没事,但我有事。杨宇愣住了,问怎么了?我说,我昨天遇到黄菲了。
“啊……”杨宇沉吟了一下说,你知道黄菲调往黔阳的事情了?
我点点头,他有些尴尬,解释说是黄菲不让他告诉我的。作为双方的朋友,他只能够站在中立的位置,两不相帮,当作不知道这事儿。我问她什么时候走?杨宇说,你不是昨天还和她见面么,你还不知道?黄菲已经调走一个多星期了,手机号码都换了!
我蹲了下来,在树荫下面,感觉天空的阳光有些刺眼,问杨宇有没有烟?
他从兜里面掏出一包软中华,递给我一支,然后给我点着。我深深地吸了一口,让呛人的烟草味流到肺里去,结果呛得我不住地咳嗽,咳得眼泪都要流下来。杨宇蹲在我旁边,犹豫了一会儿说,陆左,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我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说有话快讲,有屁快放。
他斟酌了一下语句,然后说:“其实一开始哥几个很看好你和黄菲,郎情妾意,珠联璧合。不过后来我和老马都发现你们两个之间有着巨大的差异了。谈不上配不配的事情,你陆左的本事,我杨宇没见过更厉害的,黄菲漂亮得像电影明星,但是郎才女貌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就实质上来讲,你是浪子,漂泊无定,而黄菲,无论她有多么漂亮,终究还是一个柔弱普通的女生,她需要有人理解,有人关心,在伤心的时候,需要有人陪伴。她要的不多,只是这个。可惜,她要的你不懂,或者你给不了,所以,她心冷了,才下决心离开你。说实话,我不想劝你去追回她,除非你能够给她最平静的幸福。你能吗?”
我扪心自问,我能吗?我也很想像赵中华一样金盆洗手,然而,有太多的事将我牵扯,三叔的伤我不能不管,小妖朵朵、顾老板……我欠了很多人的恩情,要还。我若不管,即使我和黄菲幸福地生活在这小城里,我也是不快乐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
不是黄菲变心,也不是我变心,只是,这命运曲折离奇。
不是不爱,是不能爱。
我和杨宇在大树下面抽了两根烟,呛得我眼泪水直流,我说你这烟是不是假的,辣烘烘的。
杨宇笑,也不作答。没有一会儿,我接到了吴刚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语气沉重地告诉我,那三个退伍兵有一个西川兵在家修猪圈的时候,墙垮下来被砸死了,而两个调走的,有一个失踪了,生死不知。他已经联络了剩下的三个人,务必要赶回来,不得有误。
他还告诉我,上头相当重视这个情况,又增加了人手,来解决这个问题。他还问我怎么马海波的电话打不通。我把我这边的情况,讲给他听。他说他赶紧请示上面,务必把上次行动的人全部召集在一起,然后商量一个办法出来,我说好。
刚挂电话,有一个来电显示出现,我一看,立刻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了杂毛小道特有的嗓门:“小毒物,你们这个地方真穷,车站都破破烂烂的……速来接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