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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冤仇未报身先死。
小姑姑还指望我成就一番事业,替父母伸冤,为百姓造福呢。
还没有跟梁媚说一句“我爱你”,朱宝和黄燕都还等着要嫁给我呢。
老爸老妈还盼望着早日抱上大胖孙子呢。
桂花村的村民还等着我带领他们脱贫致富呢。
……
这一切都成了泡影,自己的生命将会消逝在这不知名的仓库中,或许会被一把火烧成灰烬,或许大卸八块,或许丢进龙阳湖,总之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老洛慢慢的走着,慢慢的说着:“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把我当傻瓜,亏我这么信任你,现在你给我认错道歉,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死就死吧!赵青云光棍脾气上来了,正要暴起反抗放手一搏,忽见水生脚尖挑起一根棍棒,抄在手中,抡圆了砸向春阳的脑袋。
听到脑后风声,春阳下意识的侧身躲闪,棍子砸在后背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春阳痛苦的哼了一声,拔出别在裤腰带上的短猎枪,抬手就朝老洛射击,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并没有子弹发射出来。
“你的撞针早被我换了。”老洛冷笑。
水怪再次抡起棍棒,将春阳手中的枪砸飞,一脚飞踹过去,春阳倒是条硬汉,踉跄着退了几步,依然屹立,脸上挂着坦荡的微笑。
老洛走过去,和春阳面对面站着,嘴角抽动,一字一顿的问道:“说,谁是你的同伙?”
春阳说:“洛叔,别问了,我认了。”
水生深吸一口气,再次抡起棍棒,砸向春阳的脑袋。
“噗通!”
风声中,春阳竟然跪了下来,冷冷看着老洛,说:“洛叔,我错了,求你看在同宗同族的份上,给我留个全尸!”
水生砸了个空,再次挥起了棍棒,老洛摆了摆手。
老洛扇了春阳一个嘴巴子,恨恨地骂道:“春阳,你跟我了这么久,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还给警察当卧底,你特么还有冒得良心?我说过多少次,我最恨的就是叛徒内奸卖家贼!”
“洛叔,我真不想干了,我要回去陪婆娘和娃儿。”
“不想干,可以滚,别出卖弟兄们唦。”
“洛叔,我也是没办法……”
“别说了,捆起来!”
“咣当!”
水生丢开棍棒,捡起地上的尼龙绳,与斗地主三人组一起,将春阳捆了个严严实实。
赵青云纹丝不动,心中吃紧,心跳渐渐恢复平静,不过另一种焦虑浮上心头,没想到春阳真是卧底,不禁同病相怜起来,这伙计怕是活不成了,看他年纪应该有妻有子,可怜从此妻子见不到丈夫,儿子见不到父亲,可偏偏自己又无能为力。
老洛看了看赵青云,阴鸷的目光依然令人彻骨寒冷。
“见笑了,当着你的面清理门户。”老洛说道,冲水生点点头,说:“送赵老弟回去吧。”
水生上来,又用黑布蒙住了赵青云的眼睛,牵着他往外走。
二黄也被带过来了,紧挨着赵青云的腿,跟着往前走。
赵青云汗津津的,能听见春阳被人拖着,可能还被同仇敌忾的斗地主三人组拳打脚踢,发出一声声的惨叫。
上车,又开了十几分钟,下车之后,赵青云眼睛上的黑布被解开了,他看见捆着的春阳被扔在了地上,头上身上都是血,蜷缩在地上。他很想过去再看春阳一眼,可是他不能这样做,七八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冲锋舟停靠在江边,水生领着赵青云和二黄上去了。
老洛一挥手,斗地主三人组拖着春阳到了冲锋舟上。
水生在春阳的身上绑了一块片石,然后把他粗暴地推到船舷边,抬脚就要往江里踹。
老洛叫停,用方言说了句什么。
水怪抬起头,对赵青云说:“老弟,你送他一程吧。”
赵青云摇头,冲老洛说:“洛叔,你们清理门户,不该我动手吧?”
老洛阴笑着说:“老弟,我们是合作关系,你帮我处理了这个叛徒,我就信你,把你当兄弟唦,要不然,买卖不好往下做咯。”
赵青云低头看看春阳,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和肯定,他知道,春阳此时肯定抱定了求死之心。
春阳死定了,自己不动手,他也会死,如果过于迟疑,反而会引起对方的警惕和怀疑,这个老洛分明是这伙人当中的智囊人物,此刻他正和手下低语,似乎没看向这边,但赵青云知道,这只老狐狸一定留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赵青云瞬间做出了决定,他弯腰将春阳提了起来。
春阳仰靠在船舷边,看着赵青云,脸上血淋淋的,让人看了心里瘆的慌。
此刻,赵青云多想喊一声战友啊,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双手揪着春阳的衣领子,紧盯着他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春阳忽然笑了,他好像理解了赵青云的意思,笑容很洒脱,很诡异。
“噗通!”
赵青云猛踹了一脚,春阳仰面倒进了水中,片石随着一同滚了下去,水花溅起老高,打在赵青云的脸上,模糊了他的眼睛。
赵青云抹一把脸上的水,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真特么晦气,赶紧送我回去!”
这个时候,赵青云才发现,他把春阳踹进江里的全过程,都被水生用手机拍摄下来了。
老洛站在岸边,脸上挂着微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缓缓地向赵青云挥手。
冲锋艇呼啸而起,激起层层浪花,很快穿越了龙阳湖,抵达了棋盘洲农场的岸边。
一路上,赵青云心情很糟糕,没和护送他的水生说一句话,只是搂抱着二黄,默默地望着漆黑的夜空。
赵青云目送着冲锋舟消失在湖面上,并没有急着离开,站在原地点了三支烟,插在了湖边的沙地里,静静地看着三点星火在江风中忽暗忽明,直至烟消火灭。
二黄一直蹲在赵青云的身旁,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十几分钟之后,赵青云带着二黄从棋盘洲农场走了出来。
赵青云心里乱糟糟的,看着昏暗的街灯下,偶尔有一辆车驶过,想着高高低低的房屋里,会不会有父母在等着儿子,妻子在等着丈夫,谁又能想到,刚才在湖心岛上,有一个警方的卧底石沉湖底,再也不能与亲人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