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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刀真枪的战斗可不是小孩子们玩的游戏,稍不留神就有性命之忧,冯天玉在面对着赵无害这么强劲的一个对手时,自然是全力以赴,更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稍纵即逝的良机,所以,当赵无害的剑法在慌乱中刚刚露出一个小小的破绽来的时候,冯天玉的刀就见缝插针似的递了过去。
江湖上的人都把冯天玉说得很厉害,在钱可怕的眼中,赵无害自然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起先二人的交手也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现在形势陡转,钱可怕既焦心又忧心,更担心不该发生的情况会意外的发生。但是,他毕竟还算是一个讲道理守信用的人,并没有在赵无害危难之际出手相助,以多欺少。
赵无害的心情已由急躁变得紧张,若论真实实力,他和冯天玉大约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可是,坏就坏在他输不起的心理上。赵无害当然并不是常胜将军,他曾经也经历过无数次的失败,但是,他现在却无法坦然的面对失败。在默默无闻的曾经,别说是打了败仗,就是累死饿死渴死冻死,也没有人会他,所以,他根本不会把“失败”这两个字放在心上;在名震天下的现在,别说是战败,就是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都会引起众人的非议,所以,现在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失败”这两个字了。
赌桌上,越是想赢钱的人,往往越是赢不了。赵无害就是这样的情形,他越是不想失败,结果却失败得越快。他手中的剑忽然脱手飞出,钉在了旁边的一颗大树上,这把剑不是名剑,不是宝剑,在别人眼中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把剑,但是对赵无害来说,这把剑却无疑已是他的生命,他的灵魂。自剑脱手时起,赵无害就像根木头似的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俨然成了一尊雕像,仿佛他的精气神都随着剑一起飞了出去;钱可怕也忽然怔住了,很久很久没有回过神来,他的眼睛睁得老大,脸上的表情显示他的内心是难以置信的,是痛苦的,是绝望的,他也呆呆的立在原地,忘记了出手,甚至连冯天玉从他身旁走过他仿佛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样,他实在不敢不愿不忍相信自己的搭档就这样的失败了……
虽然累出了一身汗,但总算侥幸的活着离开了。能够毫发未伤的离开,让冯天玉都感到意外,能够从赵无害和钱可怕的手上走掉的人,毕竟不多。这次是侥幸了,那下次呢?如果下次遇到的不是赵无害、钱可怕,而是比他们厉害的铁石心和凤来仪呢?
你也许见过送信的人,却未必见过送信的猴子;或者说,你也许见过猴子,却未必见过会送信的猴子。冯天玉正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忽然就遇到了这样一只会送信的猴子。信封本是含在猴子嘴上的,但它窜到冯天玉跟前时,忽然直立起来,用两只前爪抓住信封,毕恭毕敬的递到冯天玉面前。冯天玉几乎吓了一大跳,幸好眼快,看出忽然窜到跟前的不过是只猴子。接过猴子爪子里的信封,拆开一看,只见信纸上写着:冯天玉,跟着这只聪明的猴子,它会带你到一个神奇的地方。上面就这么一句话,除了恰当的称呼和含糊的内容以外,居然连署名都没有,冯天玉甚至又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恶作剧了。可一看那猴子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仿佛正在等待着他启程。冯天玉已经忍不住想要跟着猴子去看个究竟了,他把信件收起来,揣着怀里,那猴子果然就开始往前走了,刚走了没几步,它又回过头来,抬起一只前爪挥了挥,仿佛是示意冯天玉跟上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冯天玉也不愿想那么多,竟果然跟着那猴子去了。
一路穿街走巷,左拐右拐,忽然就出了城,仿佛又翻过了两座山,渡过了三条河,才来到一片地势平坦的树林前。放眼望去,前方数以千百计的大树密密麻麻的伫立着,枝干纠缠着枝干,叶子重叠着叶子,最为奇特的是这些大树差不多粗细,差不多高矮,而且一行行,一列列整齐的排列着,仿佛是哪位游戏红尘的神仙故意在这里修饰过的一样,而树林之外的更远处,却是一座座连绵不绝的高山。
冯天玉正看得出神,那猴子却已经窜到树林那边去了,好像这时它才发现冯天玉没有跟过来,调转身子,朝着发呆的冯天玉唧唧歪歪的叫唤着。初夏的天气本来已经有些闷热,但是一走到这树林里来,马上就凉快了。此刻正是午后时分,可这树林里面却好像已经到了傍晚一样,居然没有什么光亮,仿佛太阳光永远也照射不进来,越往里走就越暗,暗到只能看到前方有个模模糊糊的猴子的影子在窜动。在朦朦胧胧,隐隐约约之间,又感到好像有一层淡淡的白雾萦绕其中,冯天玉或许也分不清这是真,还是幻。但是,既然已经来了,自然就要弄个明白,冯天玉就是这样的人。
在看不清楚路的情况下行走,总会走得比较吃力和艰难,本来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但是冯天玉却感到自己好像已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程。现在,冯天玉已经被厚厚的浓雾重重包围起来,他非但看不到猴子的影子,竟连树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冯天玉这时候才感到紧张:如果这是某个仇人故意设置的圈套,那自己的身家性命岂不就要葬送在这里了么?冯天玉握紧了刀,全神戒备起来。
走不多时,冲出浓雾,就像是误入了桃源一样,马上就豁然开朗:暖暖的阳光,绿绿的小草,弯弯的小道,涓涓的细流冯天玉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马上兴奋起来,这次他不等猴子呼唤,自己却已经抢先冲了过去。
走过一条弯弯的小道,来到一座小桥前。小桥下面,清澈而明亮的河水正在欢快的流淌,水面上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烟雾,就像是寒冷冬天里的晨雾一样;小桥那头,是一个修筑的十分漂亮的花园,花园的四周种满了奇形怪状的树,一群猴子正在上蹿下跳;花园的中间有座凉亭。亭里有一张石桌,四张石凳,南面的那张石凳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很像猴子一样的人、凉亭以外,怪树之内,是一片花海,各种各样的花儿在这里争相绽放,明明已经到了夏天,可是这里的花儿还开得那么鲜艳,就好像这里还停留在春天里一样。
冯天玉走过小桥,步入花园,径直来到凉亭内。那个很像猴子一样的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冯天玉走过来,微微一笑,道:“你终于来了,请坐!”他之所以用“终于”这个词,会不会是因为他确实已经等了很久?可是,纵然他认得冯天玉,冯天玉却不认得他,他等冯天玉做什么呢?
冯天玉坐在北边的那张石凳上,他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的将那个很像猴子一样的人仔细的打量了一遍,才疑惑的道:“我们好像素未谋面吧?难道阁下居然认识我?”
那个很像猴子一样的人道:“原本是不认识的,可是现在却认识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诸多疑问,不如我先介绍一下,等我介绍完了以后,你若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再问我。”于是,那个很像猴子一样的人就开始介绍道:“这里是一个无欲无求的清修之地,名叫绝世山,我到这里来已不知修炼了多少年,现在连我曾经所用的名字都忘记了,因为我终日与一群猴子为伍,所以你也可以称呼我为猴王。这个地方虽然不大,多少却处处充满了神奇,想进来或者出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之所以让神猴带你进来,是因为我受故人之托,助你一臂之力。”
又是一个“受人之托”,上次虚庐医士也是受人之托,他们到底受了谁之托?上次没能当面问个清楚,这次自然要向猴王问个明白了,于是,冯天玉道:“不知猴王是受谁之托呢?”
猴王道:“藏龙谷主逍遥老人。”
冯天玉原以为猴王会有所顾忌,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说了出来,而且说得简单明了。可是冯天玉却茫然了,他非但没有听说过藏龙谷这个地方,而且也没有听说过逍遥老人。猴王仿佛已看出了冯天玉的茫然,解释道:“我知道你没有见过逍遥老人,也没有去过藏龙谷,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我只能告诉你:逍遥老人就像先知老人一样,是江湖上的传说。我不但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就算勉强形容出来,你也未必明白;而藏龙谷就像这里一样,是一个不会被人轻易发现的地方,所以,我也就无法告诉你它的具体位置所在。”
冯天玉点点头,又道:“不知逍遥老人所托何事?”
猴王道:“他让我传你一招刀法中的绝招,这一招叫做‘惊天变’。”
冯天玉道:“他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于你?”
猴王道:“因为我是他的朋友。”
冯天玉道:“可是逍遥老人让你传授我这一招的用意是什么呢?”
猴王道:“前几天让你身负重伤的凶神,想必你还没有忘记吧?”
冯天玉道:“自然不曾忘记,可是这件事情和凶神又有什么关系呢?”
猴王道:“因为凶神就是藏龙谷的人。最近凶神到江湖上闯荡来了,不料一开始就遇到了你,而且把你打败。逍遥老人本来是不允许藏龙谷的人卷入江湖的,可是又苦于不曾明文禁止,所以也不便亲自出面为难他,于是便托我传你这招‘惊天变’,以便以后再遇到凶神时,好让他尝尝苦头。”
仅仅只是一招就能让武功深不可测的凶神尝到苦头,可想而知这一招‘惊变便’有多么强大的威力,果真是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更有强中手。冯天玉自然知道这一招对他有多么大的帮助,于是,便停留下来,开始专心一志的跟着猴王学习。冯天玉本来就是一个擅长使刀的人,所以,惊天变的套路一点就通,一学就会,可是,要把其中的奥妙融会贯通,化为己有,却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冯天玉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这套威力无比的刀法安全掌握,于是乎,便不分白天黑夜的揣摩,想了又想,练了又练,不知不觉便已过去了半月之久。这一天,冯天玉在猴王面前演练了一遍惊天变之后,猴王便对冯天玉道:“你果然很有天赋,短短半月时间,已经将惊天变练到了七八分火候,再假以时日,定能大功告成,只是,我现在却要送你出去了。”
这半月以来都好端端的,况且惊天变还没有练十分纯熟,怎么猴王就要自己离开了呢?冯天玉奇道:“为什么?”
猴王道:“没有为什么,惊天变的所有招式和心法我都已经告诉你了,只要你以后勤加练习,必然可将这一招的威力发挥到极致。你也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就不便留你了。”
这半月在绝世山的日子,虽然又苦又累,但是冯天玉却觉得十分充实,他和猴王之间自然而然的也有了一些感情,如今猴王提出分离,冯天玉眼含热泪,无数句感激猴王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今日一别,只怕此生就再也没有机会再见了,冯天玉忽然又感到有些凄凉和悲哀。
就在冯天玉还沉浸在深深的伤感中时,猴王却一把抓起他,以流星闪电的速度奔出花园,跨过小桥,一溜烟梭过小道,忽然闪人树林中。冯天玉感到天旋地转,仿佛整个身体已经不属于他自己的了似的,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响起,映入眼帘的物体不断的变换着,一闪而过,最后却什么都没有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