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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是什么!我!”江飞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摔进河里,多亏了辛夷拉了一把。
感受到实体,他却感受到他的手是冰凉的,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等被拉上岸之后一下子爬出去了几丈远,辛夷也不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等着他安静下来。
半晌,江飞咽了口唾沫,鼓了半天勇气才敢问眼前这个长得比女人还秀气几分的突然出现的白衣翩翩的男子:“你,你是狐妖?”在他的印象里只有狐狸精才这么好看吧。
辛夷嗤的笑了,走近些蹲下身子看着他,就像一只优雅的猫正看着自己手底下的正抱己自危老鼠:“我看起来这么像狐狸精?”
江飞的那昨天晚上没睡好还布着些许红血色的眼睁到了极限,棕黑的瞳里不无惊恐,继续咽着唾沫,抱臂一个劲儿哆嗦着回道:“像,像!”
辛夷随手抬袖指了指河里:“喏,我是这水里的,你不是天天拿酒祭我的?”
“水里的?水,你是水鬼?
”江飞打量着眼前这个肤白貌美,唇若点朱的鲜活美人,怎么都想不到这会是戏文里面目狰狞,专门拖人下水的水鬼。
“嗯哼。就这么不像么?”
辛夷看了看自己的妆扮,白衣飘飘,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唇色发青,难道鬼不就是这样?到底是他长得太好看还是江飞见过的鬼太少?
见辛夷这么久了也并没为难他,江飞胆子也大了起来,试探着站了起来,“啪啪”的拍拍身上的灰尘小心的打量着他:“今儿是端午,你上来是有什么未了心愿么?”
拍完灰,他将手背在身后搓着衣角,站直了身子壮着胆郑重其事的直视着他那极漂亮的眼睛,他所见过的眼睛最漂亮的是秋铃,可这会儿这个男鬼的眼睛比秋铃那双剪水秋眸更动人,也难怪他会想他是狐:“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你说了,我会尽力做的。”
辛夷憋笑,摇摇头:“我已经死了多年了,生前也是无父无母的,也不追求功名,哪来没什么心愿?”然后随手端起了那边的一壶酒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饮了,咂咂嘴叹了一句:“倒是唯有这杯中之物,我一直放不下。”
江飞还真是稀奇,好奇心完全战胜了恐惧,他这大端午的居然真的遇到鬼不算,还是个酒鬼了,奇道:“未了心愿就这酒?”
辛夷点头,邀他到石头边坐下,理了理衣服,两个人就这么坐到石头边斟酒对酌,有些不好意思道:“实不相瞒,我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喝多了失足溺水而死的。”
江飞一杯酒饮尽,心下又放松了不少,也笑道:“原来如此,那公子从水下过来为了这一杯酒,倒也是个‘耿直’的人。”
辛夷点头又倒了一杯饮下,有了酒,他对他这个贬义词也很是受用:“这些日子受里你这么些好酒,我也没闲着,怎么样,这几日的鱼可还满意?”
江飞微微诧异的看着他:“这些日子鱼都是公子帮忙?“
辛夷点头,炫耀了一下这些日子自己的努力:“是啊,若不是我费力的赶,你哪来这么好的鱼?”
“哈,那我到是要好好感谢一下公子了!若不嫌弃,可以多饮几杯。”知恩图报,这个鬼真的让听惯了牛鬼蛇神戕害人命的说书的江飞感觉新奇。说罢,又给他添了一杯,对这个脸色苍白,不拘一格的水鬼感觉越来越好了。
辛夷很受用,连饮了好几杯,虽然是雄黄的,喝起来没那么好喝,可有总比没有的好啊。
“从今日后,你若来便给我也稍一壶酒,我便以鱼相赠,如何?”辛夷实在是放不下这酒,即使里面有雄黄喝下去真的不舒服,连法力都弱了不少,但若是日日有酒,就算是都是雄黄酒他也认了!
江飞自然很乐意,这买卖很值当,而且反正平日他都会带酒,如今还认识了个不一样的朋友便满口应了下来。
两个人又聊了些辛夷的生前和江飞之前遇到的趣事,比如刚刚当鬼的时候恰逢七月半中元节,一个喝高了的八尺大汉跑到河边骂鬼,结果周围一片的鬼都去讨供奉去了,就他不能离开水边太远,也不缺那点供奉,就没出去,正睡觉呢,就被那大汉给骂醒了,他就飘了出来现了形,吓得那八尺大汉借着酒劲儿‘哇’就哭了出来,尿湿了裤子,尖叫着踉踉跄跄就逃走了,完全没了之前骂鬼的气势……
一坛酒饮尽,天也差不多黑了,鱼也差不多钓够了,河边阴气盛了不少,江飞只觉得辛夷在边上,如果没了太阳的话,河边就感觉特别冷。辛夷喝的尽兴,深知自己阴气太盛,不能在晚上与江飞待太久,两个人就此别过约定第二日再聊。
酒逢知己千杯少,第二日,天虽不大好,昏昏沉沉似要下雨,可江飞还是带着酒过来找辛夷了。
辛夷隐了身形就坐在昨天那块石头边上,看见江飞过来了,才现了形,大老远的就冲着他挥挥手。
“昨日到忘记问公子姓名了。”江飞将手里的酒放下,在石边坐了下来,然后一边开始收拾渔具一边问辛夷,昨天两个人都没互报姓名却喝了一下午酒,也是神奇。
辛夷闻着酒香肚子里的酒虫一个劲的上窜,先自顾自的到了一杯喝了两口安慰了一下肚子里的酒虫才回道:“好说,我姓姚,名:钧言,千钧一发的钧,言谈的言。”
江飞差不多收拾好了,抛出钓线,缀着鱼饵的钓线随着轻微的“咚”声沉进了水中,一切停妥才道:“我叫江飞,万顷沧江万顷秋,镜天飞雪一双鸥。”其实当初江飞的爹给他取名字没想那么多,只觉得飞好听就用了,这句诗还是之后后来他听学堂孩子念才知道的。
那一世的辛夷,也就是钧言,仔细砸巴了这两句诗又抑扬顿挫的重复了一遍:“万顷沧江万顷秋,镜天飞雪一双鸥。”
江飞侧头看着他,他是个粗人,也不大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大概是个写景的?便问:“怎么?这句诗有什么不好的?”
钧言摇头,眯眯眼看着昏沉沉的天河黯淡无光的河面,给自己满了一杯酒,随意勾唇一笑道:“只是感觉这小河体现不出这句诗的意境罢了,来来来,为了这好名字,我们干一杯。”说着,又给江飞满了一杯。
江飞朗笑:“那从此你我就唤对方名字吧,总叫公子生份些。”说罢,腾出一只手端起酒,钧言很赞同这个提议,两个人碰杯尽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