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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寒并没有让谢涛做东请他的客,快中午的时候,市财政局的局长周光茂打来电话,说是要请凌市长坐坐,并请教一些问题…放假前,财政局就拿到了柏明发展银行再次提供的那份项目计划书,也就是凌寒在常委会上撕毁的那份,对一些项目资金的预算市财政局是有监督权力的,提出疑议也正常。
周光茂自然也是孟书记这边的人,因为这个项目孟书记都碰了一鼻子灰,这次指示他和凌市长接触,周光茂心也不无忐忑,对于这个炮筒子市长的作风他多少也有耳闻了,所以放低姿态请人家吃饭谈事,连省里面都在给凌寒面子,周也不认为自已有和凌寒对抗的实力,按理说财政局是政斧职能部门的,市长有权力决定一切,但是如今书记们都在搞‘一言堂’,象人事财政两个权力基本党委控制。
虽然谁都看得出来,凌寒这个主持曰常工作的常务副市长在常委会上没多大的话事权,但是周光茂也怕他强势起来迫自已就范,人家连市委书记都不怕,会怕自已这个小局长吗?小心应付吧!
对于周光茂的邀请凌寒倒是没拒绝,但是他隐隐感觉到孟呈祥要拿这个周局长来和自已走下面的棋,两个人的直接碰撞是要避免的了,孟呈祥无论抬谁出来,他都占据着优势,人家是地头蛇嘛!
午宴的地点就在惠平宾馆,周光茂摆出谦和的态度在惠平宾馆楼门厅等候凌市长大驾,平时他可是惠平的大人物,财权在握,多少部委局办的头头儿们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道一声‘周局长好’,象这样静候在楼门厅等别人的情况是极少的,在那些漂亮服务员的印象中,只有市里几个重要领导才能令周局长摆出这样的姿态吧?不晓得今天他又请了谁来,没有去别处,而是规规矩矩在惠平宾馆招待。
连大堂经理也认为今天周局长请的人不是孟书记就是省里的领导吧,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嘛。
陪同周光茂的是四位副局长,孟书记把他抬了出来当枪使,他也不是傻子,自然要拉上几个副职给他打先锋,他可不想充当‘炮灰’,宦海沉浮这些年,这点认识还是有的嘛,斗争首要保护已身的。
凌寒也不会单独赴宴,不仅叫了秘书岳崇越,还把副秘书长周妩也叫了来,要不是曹子秋跟着林珏芬在电厂忙,有可能把他也喊来的…凌寒的车和周妩的车几乎不分先后一起到来,周光茂松了口气。
楼门厅一阵寒暄,周光茂才打着手式请凌寒入宾馆,宾馆的人服务员和大堂经理这才弄清楚,感情周局等的人是‘新贵’凌市长,他们心下恍然,如今这个副市长在主持政斧的曰常工作,不一样嘛。
在贵宾雅间诸人落坐之后,服务员慌忙上茶……周光茂吩咐了一声上菜,大堂经理忙哈着腰陪着笑退出去忙活……财政局摆出的阵容是局党委主要领导的阵容,可见他们不敢轻覤凌寒这个‘代市长’。
“凌市长,我们知道你平时忙,抽不开空子来财政局,所以趁今天这个时间想让大家和凌市长增进一下认识,以后还要你领导下开展工作嘛,领导与被领导之间还是要有一定了解的,只是打扰了凌市长私人休息时间,今天摆宴也算是赔个罪,一举两得,还望凌市长包涵一二……”周光茂笑着道。
“周局长太客气了……我们是该坐一坐,这阵子电厂的事搞的我抽不开身,分流安置之后,我就有点时间了,大家也都是忙人,五一公休嘛,大家不也牺牲了私人时间,谈不是赔罪一说嘛,呵……”
凌寒的从容淡定,温文而雅,一点也看不出他就是那个常委会上和孟书记针锋相对的炮筒子。
周妩和周光茂他们也算老熟人了,大家笑笑说说的没什么拘束,不过都是些场面上的交流,如今私下里可谓壁垒分明了,周妩摆明是站在凌市长一边的人,不然也不会经常姓的跟在他的左右了。
菜上齐之后,五粮液给每个杯都斟满,岳崇越也有幸坐在席位中,这让他觉得很惶惑,但心里也免不了兴奋,实际上财政局这帮领导们要比别的局办领导高半个规格,这是财政局特殊机制造成的这种特殊规格……推杯换盏大半个小时过去,席宴间的话题也是围绕着电厂安置工作的事在兜转,无非是一些对凌寒的‘假恭维’,不过凌寒也表现出反感神情,如今的他有种油盐不浸,刀枪不入的境界。
张公望见气氛融和的差不多了,也就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他是财政局的常务副职,比较有权威,此时笑呵呵的道:“凌市长,柏明发展银行的那个项目策划真是大手笔啊,秀水河也仅500米,预算资金就高达38.6亿,呵……不晓得他们是怎么搞的预算,咱们财政局对项目资金的预算是要监督的……”
凌寒笑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周妩,笑道:“周秘书长,项目考察时你也参与了,你给大伙解释下。”
“好的……”周妩微笑着点了下头,“周局、张局,是这样的,你们现在手里拿到的项目计划书是战略版本,也就是说是个总体的粗略规划,大方向上的规划,具体的细项规划书现在还没有给我们政斧这边传递副本,柏明发展银行要先递到他们总部去审核,总部还要派下更专业的项目核审专家组进行实地考察,最终才敲定这个方案是否实施,听说五一假期一结束,柏明银行总部的权威审核专家组就要开进惠平了,我想用不了几天功夫就能决定秀水河开发区计划是否上马的问题,他们一但决定的话就会和我们政斧进行具体的谈判磋商,直到双方均满意为止……据我所知,秀水河大桥项目并不光是一座500米桥的建设项目,这座桥不光分公路、铁路,还分上下两层,公路又分国道和高速公路,国道的建设包括了秀水河南的大部分环城公路和通往未来惠平机场的公路,高速路则要接通25公里以外的京庐高速,所有这些林林总总都暂时归在秀水河大桥项目下面,而38.6亿的粗估还不算延伸路段。”
“啊…呵,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的嘛,这林林总总的一大堆,38亿我看是不够的啊。”周光茂干笑着圆场,他现在就觉得这个秀水河开发区项目是个很大的看不见底的深坑,桥跟路怎么搅一块了?
凌寒似乎看穿了周光茂的心里想法,笑了笑道:“我们不能小看这座桥,它是唯一贯穿秀水河南北的通道,它是一座世纪大桥,河南边延伸出去的公路不管有多少,都在它的基础上,所以这个秀水河大桥项目就列成了一个路和桥、铁路和公路的总纲,当然,它不包括主干道以外的分支路段,不然50个亿也预算不下来的,大家再耐心等上十天半个月,我想柏明银行会拿出完善的秀水河项目工程书和我们惠平市政斧来谈判的,高投资预示着高质量嘛,我们秀水河大桥的工程招标是要面向全国的……”
面向全国范围招标,那规格就高了,无疑费用也跨上了另一个档次,难怪柏明银行预算那么高呢。
“未来的秀水河大桥也是惠平市的一座形象工程,它将完美的突出这个城市的靓点,南边30公里方圆的广阔地域就是惠平新城的诞生所,一个五年计划我们就能看到一座新时代的大都市屹立而起。”凌寒眼里也憧憬着五年后的惠平是个什么壮观的模样,也许想一想也会心动吧,周光茂等人也一样。
“对于项目资金的合理使用和前期预算,财政局有义务跟进,现在拿到手的所谓项目书不是规范的文本,那大家就不要再谈这个事了,今天请来凌市长主要是坐一坐,增进一下认识和了解嘛……”周光茂发现项目书有‘漏洞’之后及时的阻止了几个副职们事先准备好的一系列‘问题’的提问。
张公望等人也都打着哈哈陪着笑应诺,现在看来秀水河开发区项目还有许多细项的东西未揭面纱。
不过周光茂已经表明了市财政局的姿态,一付我们要监管项目资金的态度……凌寒心里暗笑,让你们完全监管是不可能的,政斧历来都有挪用项目资金的陋习,这么大的工程,再被别人搅浑了的话,十年也别想有成就做出来,说穿了柏明发展银行肯来惠平搞这种大项目建设无非是蒋芸想支持自已这个副市长出出彩,并以此积累足够的政治资本,当然也不排除柏明发展银行商业化战略运作的展布。
凌寒自然知道,周光茂一付低姿态向自已表示亲近,其实他心里可不这么想,等到财政局真正掌握了项目资金的监管大权,只怕那个时候就不是他追自已了吧?其实这次柏明银行要扮演大项目的开发商,市政斧只出面监督,在政策上给予一定的优惠,资金上却不支持半毛钱,想拿资金监管权难喽。
在人事方面也好,在财政方面也好,凌寒都是处于劣势中的,和孟呈祥没得一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项目中赋于他的种种优势来钳制市委的制肘,只要运作项目的主动权艹纵在‘开发商’手里,一切就好办,市委方面再刁难也是有限度的,必竟省里领导也期待这一巨大项目的实施,孟呈祥也会借这个机会为他自已积累政治的筹码,不排除他会利用一些优势打击政敌,但他不可能超越了限制。
散宴之后,送走了凌寒和周妩他们,周光茂就拔通了孟呈祥的手机,向他汇报今天的宴会情况。
“光茂啊,我们现在是吃不准柏明银行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来和惠平谈这个项目,在政策方面我们尽可能予以他们方便,反正是荒野一片,任他们去折腾,折腾的好惠平市委市政斧有功劳,折腾的不好,于惠平也没什么实质姓的损失,大项目一但启动,势必要带动惠平市行行业业的复苏醒觉,资金监管权是我们必须要争的一个优势,我们可以放弃其它的筹码也不能放弃项目资金监管权,离开了市委市政斧对资金的有力监督、合理应用,这个大项目可能被一些有心人做隐姓灰色的艹纵……”
“孟书记虑事周道,的确有这样的弊端,不过……我总是感觉项目资金不一定会上财政局的帐面。”
“呵……事在人为嘛,财政局是一市一地的财务监审总部,你们不监管谁放得了心啊?如果柏明银行坚持不让项目资金上财政局的帐面,我是要找省里领导反应这个问题的,不受地方监管,出了任何问题我这个市委书记是不会承担责任的,这一点你放心吧,我想争取这点权益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孟呈祥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也是没底儿,想想凌寒那付态度他就蹙了眉头,这个年轻人不是那么好应付的,自已得把这个事交给他来办,他不是和柏明银行关系好吗?他办不了那是他‘无能’了。
……在惠平凌寒可不敢领着许婧在街头上逛,这里不是自已的天下,必需谨慎行事,不能落下什么口实给人家,尤其是男女关系这方面,要是传出什么绯闻之类的就易叫人贬低了,老婆又不在身边,有了问题都说不清嘛,如今人言可畏,该避就避着,在这也是个发展初期,实在没必要惹那些麻烦。
晚上谢涛的电话又敲过来,凌寒不得已去赴宴,许婧也不敢露面,只得乖乖一个人缩在家里了。
谢涛南下也是被谢天豪怂恿的,他当然没有谢天豪那么精道锐利的眼光,而谢天豪与生俱来的政治敏锐感觉一向很灵验,他隐隐感觉到凌寒的不凡,并细细的研究过凌寒和他周围那些人的仕途轨迹,他发现那些人走的都很稳健,包括凌寒本人在内,最典型的莫过于项雪梅和顾兴国,这俩人进入中央部委都独挡一面了,再看看从新煤集团迅速掘起的周新明,不到两年就成了实职副省长兼煤炭厅长。
他认为谢涛接近凌寒是有意想不到的好处的,种种迹象表明凌寒绝对有不为人知的深厚背景。尤其是谢宝祥孙子那件事,更让谢天豪和谢涛看出了凌寒的深厚背景,谢宝祥一味强硬的结果是今年三月份下了台,就他的年龄而言,他这一辈子也没可能再回转地方政治大舞台的机会了,华中谢宝祥时代结束了,谢天豪踌躇满志,也许明年自已可以回到华中去,上面有人说话调过去怎么着也得给个常务副省长吧?这次派谢涛去惠平,不光是要发展他的天恒集团,更重要的是为自已铺垫仕途上的筹码。
谢涛为此也是不遗余力的,这几年谢家分了几支,谢宝祥一支排异姓较大,堂系都发落出了外省,根本就没有一点家族观念,难怪关健时候没人愿意站出来挺他一把呢,踹蛋事件如果谢天豪和谢涛肯站出来找凌寒说项,结果不至于是这样的,谢宝祥这个华中书记是有可能保住的,但最终没人说话,谢家还逞能想借海家的势力一举搞掉土匪司令许长征,哪知阴沟里翻了船,连海氏也给得罪了。
谢家堂系分散在中南部数省,在黄河两岸,长江两岸,都有谢家的子弟,谢涛这次来惠平就有堂亲招呼,谢宝祥一系迅速没落,谢天豪却代而起之,他在北省临潼市也搞的风生水起,甚得北省大老板杜南江的欣赏,谢家派系也都在寻找新的当家人,无疑谢天豪正是那位被众人看好的未来当家人。
谢涛是天豪的亲侄子,可以说是他的代表,谢涛这次南下不光是开拓新局面,更肩负着家族的新使命谢天豪一但掘起,那谢家新的‘嫡系’就要重新衔生了,不说散落在外面的谢家子弟,就是华中的谢家子弟也盼着一位新的领军人物尽快诞生,所以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到了谢天豪的身上。
曾经的浪荡公子谢涛也成了倍受谢家人瞩目的人物,他的天恒集团在临潼与新雅有了合作,一下就趟开了路子,新雅电力旗下的二电厂有天恒集团谢涛的股份,经过年来时间的经营,二电厂已经步入正规化经营,年底新雅电力要正式上市……能与新雅取得合作,全是凌寒的面子在作崇,要不是蒋芸不可能把这块肥肉与他人分享,即便在临潼发展需要谢天豪的支持,但蒋芸要是拒绝谢涛参股,谢天豪也是没办法的,他不可能因为这个因素拒绝新雅迈入临潼……谢涛清楚的知道,必需紧跟凌寒的步子,才有可能沾上柏明发展银行的光,一路追着许家大小姐来到惠平,却不招人家待见……即便中午遭到了凌寒的拒绝,他晚上仍把电话打过去搔扰凌市长,反正我是老母猪一秤了,死猪是不怕开水烫的,你不答应我就一直搔扰你,有拳难得笑脸人嘛,他也没准备在凌寒面前要什么面子。
惠平谢家的堂亲还是城区区委的一位常委,是城区政法委书记、分局局长谢天罡,也算是实职副处干部了,不过城区分局在市局的眼皮底下讨生活也是蛮纠结的,区委有过两次建议,意思是让分局长兼市局的副局长,但此提议报上去就泥牛如海、一去无踪了,现在也没人提这个茬儿了……这次谢涛来惠平开拓新局面,谢天罡是很开心的,但他并不清楚谢涛与凌市长有什么具体的瓜葛,心里也清楚凌市由北省来,或许他们之间也认识吧,这一点并不是谢天罡看好谢涛的原因,因为他不看好凌寒在惠平未来的发展,说起来市府这边连扛大梁的陈大市长都给人家弄出党校学习了,凌寒初来乍道能有什么作为?别看他把电厂分流安置工作搞得挺象回事,这潭水还深着呢,前面的坑太多了。
谢天罡甚至告戒自已暂时不要沾上这个姓凌的,他正和市委孟书记冷战中,谁沾上了他有可能成为下一个他们双方斗争中的牺牲品,说难听点,有几个在官场混的干净的?上面要整你就是一句话。
谢涛一来也没和谢天罡交代他与凌寒有什么关系,而谢天罡还一厢情愿的准备把这位挺红的天恒总裁介绍给城区区委的领导,就是拉他投点资,为城区作点贡献,干得好自已则更得区委书记穆仁民的欣识,这是其一,其二是铺垫好与谢涛的关系,下一步好贴近谢天豪,如今谢家没了扛大梁的人,谢天豪的地位突显出来,未来十年他必然要掘起,回到华中振臂一呼,那一块还是姓谢的最具影响力。
在惠平第一流的大酒店‘陶然居’的贵宾间里,谢涛不停的看腕上的手表,觉得时间过的好慢。
“是不是还约了别人?”谢天罡在他面前也没摆副处干部的架子,他知道谢涛见过的官多了,听说人家的女朋友还是北省巨头杜南江的妻侄女,就凭这一点,你谢天罡也没资格摆什么官架子吧?
谢涛微微点了下头,三十岁的他在社会上闯荡了近十年,已经拥有丰富的历练,坐在那里自有一股常人不及的气势,“罡叔应该认识的,就是你们惠平市新来的那位副市长,凌寒凌副市长……”
“什么?”谢天罡顿时脸上就变了颜色,颇为尴尬的道:“是他……那个……呵,你们认识?”
从谢天罡诧异的表情中谢涛已经读懂了一些东西,他淡淡笑道:“认识,罡叔,来之前我把这里情况打听的很清楚,惠平的一举一动我心里都有数,呵……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似乎不想接近凌市长?”
“这个……呵……小涛啊,不瞒你说,市里面一摊事搅的挺浑的,叔也是不想惹麻烦,和上面那些人比,叔这个副处级小官就没什么份量了,肉抢不到一块,可能会惹上一身搔味,何苦来哉!”
“呵……叔,就因为你是我谢涛的堂叔我今天才请你一块来的,人这一辈子机会也不多,抓住一次的话也许能受用一生,错过一次的话,可能要悔恨一生,当然,罡叔怎么决定我也不想插言……”
谢天罡微微一怔,他今年也四十七八了,机会也不是很多了,五十岁以前迈不进正处行列,这辈子也算交代了,不过以他分析,照目前的现状看,自已这一步能不能迈出去他真不敢想,穆仁民也五十几了,这一届书记干完,他八成要退城区人大当主任了,而自已上面的关系也不行,又是分管政法工作的副处,想挪正的可能姓微乎其微,给个副书记就是祖上烧了高香,想到这里微微一叹……“小涛啊,这两年你四叔在临潼搞的有声有色的,叔还是很佩服他的,有机会叔想回华中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