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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清晨的宁静,把刘睿从沉睡之中惊醒。

这段时间以来，酒坊的事情刘睿已经逐渐放手交给父亲和几个工人去处理，只是每天晚上临睡之前往酒坛里面注入空间泉水就好了。粮站的改建工程也是进入了正轨，不用刘睿太多艹心，于是刘睿总算是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不过，电话铃声惊扰了刘睿的美梦，他迷迷糊糊地爬下床，顺手披上一件大衣就走出了卧室。

刘睿看了看手上的夜光腕表，四点钟，看来肯定是急事了。在农村，一般人睡觉都很早，冬天大抵上九点多就休息了，要不是有急事，很少人会半夜打电话的。毕竟农村并不是光怪陆离的城市，凌晨四点刚好是某些夜猫子活动的最佳时间。

“小睿，不知道怎么回事，猪场里的猪乱成一团，你下来看看！”刘睿感刚刚拿起听筒，一连串的声音就急速地冲出了听筒。

“啊！”一听三舅父的话，刘睿一下子就清醒！

养猪场如今已经成为了张刘两家重要的支柱产业，若是出现了什么闪失，那损失就大了。对于刘睿来说，养猪场的损失并不会动摇到刘家的根本，毕竟他们还有酒坊和‘睿兰公司’的股份，还有东山再起的底气。

但是对于张家来说，逐渐扩大规模，投入了张家几乎所有积蓄的养猪场已经成为了张家所有人寄托希望的所在，自然是不能发生任何意外。

在农村有一句老话：‘家财万贯，带毛不算！’

别看养猪场现在生机勃勃的样子，一旦有任何意外发生，张家可就是血本无亏了。

对养殖户来说，最大的敌人就是各种瘟疫、疾病，这对于养殖场的危害是最大的。

因此，在养殖场建设当初，刘睿就非常重视养猪场的卫生防疫工作，几乎是每一个细节都想到了。养猪场运行两个多月以来，基本上没有出什么岔子，倒也是让一直担心的刘睿安心了不少。

不过，凌晨突如其来的电话又让刘睿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紧张了不少。

“舅父，你别着急，我马上下去！”刘睿知道事态有点严重，连忙说道。

“小睿，什么事情？”里屋传来了母亲询问的声音。

上了一点年纪的人睡眠都很浅，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清醒，更加不用说刚才那么刺耳的电话铃声了。

“没事，三舅让我下猪场去看看，天有点冷！妈，你们就继续睡吧。”刘睿宽慰母亲，然后开始进屋里穿衣服。

穿戴整齐之后，刘睿和父母说了一声，就推着摩托车出了堂屋。

一出门，迎面扑来的寒风一下子就让刘睿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这天气还真的够冷的。因为气温太冷，摩托车都是摆弄了好一会儿才启动成功的，这让刘睿都有点怀疑今天的气温究竟有多少？

来不及找头盔，迎面而来的寒风无比刺骨，让刘睿原本还有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了。

腊月二十一，天上的月亮早已经变成了月牙，散发出暗淡的光芒。更巧合的是，一朵乌云刚好飘过，遮挡住了月亮的位置，让梁村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开到半路，天上还下起了雨，冰冷的雨点扑打在脸上，钻进脖子里，冷飕飕的。

雪白的光柱穿破雨雾的遮挡，顿时照亮了幽暗的夜空，让刘睿看清楚前方的道路。抿嘴紧盯着眼前不断晃动的摩托车光柱，刘睿小心地握着油门、踩着刹车，往着养猪场的方向前进。毕竟晚上的视野并不好，虽然刘睿心里焦急，却还是要安全第一。

很少半夜出门的刘睿根本就没有想到凌晨的气温会如此低，凛冽的寒风简直是把要自己的手指给冻僵，换挡的左手几乎都失去了知觉。尤其是被淋湿之后，风儿再刮一刮，简直就是要命。

这个时候，刘睿想起了刘德华的那首《冰雨》，除了里面的感情不太对以外，其他的情况倒是颇为符合现在的状况。

刘睿现在已经顾不上这场雨将会对正在成熟的小番茄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的心思已经完全被养猪场给占据了。毕竟养猪场可是相当重要的，一旦养猪场出事，可就不仅仅是刘睿一个人的事情了。

当养猪场出现在刘睿视线之中的时候，刘睿发现猪场里的灯光全都亮起来了，耳边不时传来一两声尖锐的猪叫声。若是换成了平时，凌晨三点的养猪场早已经陷入一片漆黑的安静之中。养猪场的猪猪因为每天都吃着含有微量酒精的酒糟，贪吃爱睡，很少有这种躁动的表现。

刘睿来到养猪场大门处，就看见了三舅父有点惊慌失措的脸庞。

“三舅，情况究竟怎么样？”架好摩托车，走进门卫室的刘睿连忙问道。

“小睿，你来就好了！”看到刘睿，张振耀原本担心的神情似乎舒缓了不少，说道：“可能是天气太冷了，整个猪场都乱了！”

“那你通知大舅父和四舅了没有？”刘睿给三舅父做了一个安心的表情，问道。

“我第一个就给你打了电话，后来才给他们打，他们说马上过来！”刘睿沉稳的表情多少也是感染了张振耀，他的话也有条理多了。

当初养猪场建成之后，在刘睿的坚持下，架设电线的同时也给猪场安装了电话，方便联系。这不，在这个时候，电话就派上了用场。要不然在这样的雨夜，等张振耀走路去通知完所有的人，天都亮了。

张振耀半夜被惊叫连连的猪猪惊动，起来一看发现整个猪圈都乱成了一团。有些惊慌失措的他拿起电话之后第一反应竟然是给刘睿打，而不是给大哥张振光。

或许，这只是下意识的反应，但是张振耀并没有发现，自己在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把刘睿看成最可靠的人了。

刘睿这几个月以来的出色表现早已经是让所有的人不再把他看成一个孩子，而是一个值得信赖、可以解决问题的对象。在遇到问题的时候，张振耀第一反应就是向刘睿求援。以往在张振耀心目中最坚强的依靠张振光这个时候已经是逐渐地退居二线了。

当看到刘睿出现之后，张振耀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似乎刘睿能把问题都解决掉。或许，这段时间以来刘睿的表现给他赢得了很多信任。

张振光晚上出门只能走路，张振祖住在镇上的学校，哪怕摩托车再快也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到养猪场。他们两个还没有到来的时候，刘睿只能是先一步进入养猪场，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猪舍里面传来的搔动听在刘睿的耳朵里，还真的是有一种令人心焦的情绪产生。

虽然情况有些紧急，但是刘睿也没有慌了阵脚，依旧是有条不紊地消毒、进入更衣室换成专门的靴子和白大褂，全副武装地进入了养猪场。消毒之后再进入养猪场的规矩是刘睿在养猪场建设之初就定下了，哪怕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轻易更改。

这也是刘睿加强养猪场卫生习惯以及防疫力度的重要举措，要不然依着梁村传统养殖的情况，这个猪场用不了多久就会陷入各种困境之中。

穿戴整齐的刘睿走进猪圈之后，发现原本应该呼呼大睡的仔猪们站在猪圈里四处走动，不是还发出尖叫声。有些猪圈，仔猪们拼命地挤成一团，似乎在借着彼此的体温在抵御冷空气的侵袭。

“四度！”拎着手电筒的刘睿凑到猪圈墙壁上悬挂的温度计，顿时被吓了一跳。

据刘睿所知，梁村以前的最低气温都是在十度左右，很少会有五度一下。更何况现在天空中还飘起了冷冷的冰雨，恐怕这个温度还得继续下降！突如其来的降温肯定是让仔猪们感到极度不适应，发生搔乱也是在情理之中。

那些已经饲养了一段时间的仔猪现在已经有一百斤左右，变成半大肉猪，抵御外界变化的能力自然是有所增强。它们虽然是被冷空气弄得没有办法安睡，但是它们顶多就是在猪圈里来回走动，哼哼叫罢了。

但是那些刚买回来不久的仔猪，现在还小，面对突如其来的降温，它们的反应无疑是有点惊慌失措。它们有的在猪圈里乱转，发出令人心悸的尖叫声，要不就是挤在猪圈的角落，拼命地靠在一起，似乎想通过体温的相互传递抵御低温的侵袭。

在猪圈里走了一圈，看到仔猪们并不是染上了瘟疫，心里倒也是轻松了不少。

不过，看到外面逐渐变大的雨点，刘睿心里还是多少被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刘睿平时不喜欢看电视，也不会去留意天气预报的情况，根本就不了解到这场冻雨究竟会持续多久的时间。

若是这样的情况只是一时半会，按照仔猪们的抵抗能力，挺一挺也就能够熬过去了。刘睿现在就担心的是这样的天气会一直持续下去，要是不采取一点措施，冻死冻伤一头仔猪都足以让刘睿的几个舅父心疼。

这个时候，终于发现养猪场在设计上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

因为没有经验，张记猪场所有的猪舍都是采用南方常见的砖瓦木头结构，四方通风，非常通透。这样的设计在夏天炎热的时候有利于通风散热，使得猪圈之中的温度不会太高，以免影响仔猪的生长发育。

但是这样的设计却无法做到防寒保暖，一旦温度下降，根本就没有办法抵御。

这个时候，刘睿才明白，书上的知识并不都是适用于所有的情况。梁村的气候却是是高温炎热的季节占据了大多数的时间，但是依旧会有一些反常的天气出现。对于一般人来说，偶尔的极端天气并不会对他们的生活造成太多的影响，顶多就是那几天减少相应的生产活动罢了。

不过，对于养殖户来说，极端天气的出现就意味着一场巨大的危机不期而至。若是极端天气持续的时间长一点，造成养殖的动物大面积死亡或者染病，对于养殖户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小睿，现在该怎么办？”跟在刘睿的身后走了一圈，张振耀看着刘睿阴晴不定的脸庞，小心翼翼地问道。

以前张振耀也养过猪，但是并没有遇上如此剧烈的极端天气，因此并没有什么经验。再说了，现在养殖场里有好几百头的仔猪，和以前家里喂养的几头猪有着天壤之别，以往的经验并不适用于养猪场。

“三舅，以往咱们养猪的时候冬天降温都是怎么做呢？”刘睿想了一会，也没有太多的头绪，就开口问道。

往年刘家养猪的时候，刘睿在读书，并没有插手的机会，等到他当家的时候，正值夏天，刘睿也没有相关的经验。

“以前？！”张振耀愣了一下，回答道：“我们都是往猪圈里扔稻草，给仔猪们垫一垫就好了。”

“稻草吗？”刘睿陷入了沉思。

养猪场猪舍的设计建筑模式注定了猪舍里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之内都会是冷飕飕的，一时半会是无法改变。要想提高仔猪们抵御寒冷的能力，往猪圈里扔稻草似乎就变成了唯一可行的办法。

但是，去哪里要这么多的稻草呢？

距离秋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打谷产生的稻草现如今不是被焚烧一空就是已经被雨水淋过，腐烂了，根本就不能放进猪舍。

“小睿，情况如何了？”就在刘睿陷入沉思的同时，张振光和张振祖也进入了猪场之中。

“只有四度，看情况还得继续下降，咱们得想办法防寒保暖才行，要不然损失就有点大了！”刘睿抬头看了看两个舅舅，有些无奈地说道。

张振祖站在猪圈之间的走道里，都还能感受呼啸的北风从猪圈外面刮进来，冷飕飕的。一些细小的雨点被风儿带进来，纷纷扬扬地散落在猪圈的边沿，让猪圈变得更加湿冷了。

看着猪圈里冷得瑟瑟发抖的仔猪们，张振祖和张振光也都是有些着急，纷纷开动脑筋想起来了。

“要不咱们天亮之后用塑料布把猪圈给围起来，多少也能遮挡一点寒风。”过了一会，刘睿提出了一个建议。

“用彩色塑料布围起来，这得花多少钱呀？”一听刘睿的建议，勤俭节约惯了的张振耀有些咂舌。

整个养猪场里面一共有六十个猪圈有仔猪在生活，要是把所有的猪圈外围都封起来，需要的塑料布可不少。一个猪圈长大约四米，六十个猪圈两边都封起来，大概就是需要五百米左右。

“现在就别管多少钱了，明天天一亮就去买回来！”这个时候张振光作为村支书的魄力很快就体现出来了，马上同意了刘睿的建议。

“小睿，你脑子活泛，还有什么办法，一块说出来吧！”张振祖看到刘睿眼神逐渐清明，再也看不到太多的荒凉，心中一动说道。

“我们可以像给小鸡取暖一样，在猪圈里安装大功率的白炽灯，多少可以增加一点温度。”刘睿这个时候想起冬天的时候妈妈给家里的小鸡保温的情形，这个建议也是脱口而出。

“这样也行，现在小睿和老四你们俩就马上架设新的线路，等到塑料布围好之后就可以通电保温了。”张振光点点头，也表示同意了。

“咱们能不能像往常那样用稻草？”张振耀看着刘睿又是塑料布、又是电灯取暖的，心疼钱，小心翼翼地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用稻草会不会把病菌带进猪圈，要是这样的话，恐怕就更加不行了！”张振光也是心有余虑，说道：“再说了，现在这个季节，哪里还能找到干燥、干净的稻草？”

养猪场里面自从投入使用之后，一直都保持相当严苛的消毒防疫措施，在减少仔猪们染病几率的同时，无形之中也会让仔猪的抗病力有所减弱。在这种环境下，一旦把腐烂、肮脏的稻草带进猪圈给仔猪们取暖，或许就会产生一些不良的影响。

“若是能找到干燥、干净的稻草，经过高锰酸钾喷雾消毒之后，倒也是可以使用！”在绞尽脑汁想着一些养殖技术资料上所讲述内容的刘睿，突然开口提议道。

在一些技术资料上，也是提到了一旦气温降低，倒是可以使用稻草帮助仔猪抵御冷空气，不过稻草的选择就至关重要了。

首先，不能选择腐烂的稻草，应该使用那些柔软、干燥的稻草，这样就有利于保暖。二一个，在使用之前，最好能够通过高锰酸钾对稻草进行喷雾消毒，尽量减少让仔猪染病的几率。

“这样也可以！”张振光点点头，安排道：“天亮之后老三就到村子里各家各户找一找，应该有不少的乡亲留有稻草喂牛喂马。”

找到了合适的方案，刘睿和几个舅舅也就不再惊慌失措了，大家开始忙碌起来，迎接冷空气的考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