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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石磊根本不搭理自己，庞国藩开始变得有些急躁。一个如他般自负的人，居然会问出石磊为何自负的话来，足以说明他已经有些自乱阵脚了。

听到这话，石磊终于笑了，转过头看着气急却未败坏的庞国藩：“或许是你一直在追赶着我，却从没有追上我的原因？”说完这话，石磊自己都觉得这话显得有点儿腐，不过幸好，这个世界还没有发展到全民皆腐的年代，庞国藩和孙军也不可能从中听出什么腐味儿。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原本在商业上会有很不错的发展，在某种程度上，才子集团如果让你掌舵可能会比现在发展的更好。只可惜，这两年你除了处心积虑的想要设计我，或者说想要赢了我，把我踩在脚下，你几乎什么都没做。最关键的是你做不到把我踩下去……”

庞国藩一听这话就怒了，可是现在的场合不允许他将心中的怒火宣泄出来，他也只能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那是你运气好！一年前，如果不是突然有那么几家物业公司出来帮你，现在你已经完蛋了！”

石磊笑道：“是呀，一年前，你不说我都快要忘记了。居然只是一年前的事情，我还以为已经过去好些年了。这一年，我的资产增加了至少十倍，可是你呢？创世传媒现在怎么样了？才子集团董事会以及风投机构给你施加的压力都很大吧？失败者总是在给自己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输给运气几乎是任何一个失败者最拿手的借口了。”

“石磊，难道你认为那不是你的运气么？”庞国藩面目狰狞，石磊估计再给他一点儿压力他就要爆发了。

“是我的好运气，不是你的坏运气。斗这种嘴没有丝毫意思，我觉得庞公子你这么有空，不如想想如何提升公司的业绩，而不是挖空心思的想着来打击我。一两年前，你还有以本伤人跟我玩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资格，现在，要是我也失心疯跟你玩两败俱伤的把戏，最终受伤到无法恢复的，多数是你庞公子。你那边还有董事会牵制着你，我这边所有资金都可以听我一个人的调配，哪怕仅凭我个人的资金，也未必就真的输给你们庞家……哦，不对，你父亲姓宋啊，到底是该说宋家还是庞家呢？”石磊再度对庞国藩笑了笑，然后甩手离去。

“石磊，你别跟我在这儿装的好像很镇定的模样，一会儿全部的媒体就都会知道你的行政部高级经理已经成为了我新收购的公司的ceo。而且，你大概也想不到，你和联通的合作，我那间新收购的公司，也是供应商之一。”庞国藩阴渗渗在石磊身后说着。

石磊转过头还是微微一笑：“独资的哦？呵呵，挺好的！”

看着石磊离开的背影，庞国藩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他突然发现，现在他还真是越来越看不透石磊了。原以为自己带着孙军出现在他面前，石磊会勃然大怒，至少会怒斥孙军。可是没想到，石磊居然只是跟孙军轻描淡写的聊了几句，并没有半点的愤怒之情。

“他是装的，一定是装出来的！”庞国藩咬牙切齿暗暗的对自己说，可是，就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这句话，他看得出来，石磊绝不是故作镇定，而是似乎早已有了通盘的打算。

猛然回过头，庞国藩怒视着孙军：“孙军，你不会是到我这儿来卧底的吧？”

孙军显得很茫然，之前石磊的话已经让他有些惶惑了，而庞国藩这句话，则更加印证了石磊的话。庞国藩只是为了利用他来打击石磊，而不是真的看重他的能力。

“庞公子，我想你也应该可以看得出来，我和石少已经决裂了。”事到如今，孙军也绝对不敢跟自己的第二个雇主耍什么脾气，尤其是这个雇主显然要比石磊乖戾的多。

庞国藩稍稍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笑的很阴沉。

“石磊，你又在跟我玩心理战，这次，我不会相信你了！”庞国藩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拍拍孙军的肩膀：“孙军，刚才是我有些杞人忧天了，我不该怀疑你的，别往心里去。”

孙军强笑：“不会不会。”

也看到了石磊跟庞国藩的交流，段庆来顾不上瞒着会场上的其他人，快步走到石磊的身边，小声问到：“孙经理真的跳到那边去了？”

石磊点了点头：“负责人，年薪翻翻，加7个点的管理股。”

段庆来听的有些迷糊，虽然明白石磊所说的都是孙军到了庞国藩那边之后所能得到的东西，但是他却有些难以理解，才子集团还有什么下属公司能让孙军去当负责人的，就算是能够找到空缺，那也需要董事会的同意。而即便董事会可以通过，庞国藩把孙军弄过去之后又能有什么意义呢？才子集团最近几年虽然也在做一些电子通讯类的转型，可是发展速度要比石头集团慢多了，始终还是在电子通讯产品的销售上做文章，并没有真正的投入到研发中去。

看出段庆来的疑惑，石磊又补充了一句：“庞国藩疯了，这次是用了他自己家的钱，独资收购了一家高科技公司，孙军过去是当ceo的，而且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就是，这间公司也是联通这次江东和杭南试点网络架设的供应商之一，只是目前还不知道是哪家公司。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段庆来立刻在脑子里过滤了一番，把这次所有跟联通有合作的供应商都排了一个队。大唐、华为这几家大型企业肯定不可能，还有几家央企的高科技部门也不可能，然后再排除掉一些下游的资产不过数千万的小型参与企业，最后剩下的，也不过三家从规模到技术实力都具备一定收购价值的公司。庞国藩此举是针对石磊不错，但是他首先还是个生意人，不至于会去做完全赔本的买卖，即便是收购，也一定要物有所值才行。

“罗湖一家，铭顺电子，申浦一家，尊尚科技，昆州一家，麦高通讯。应该就在这三家之一了，其他的公司，都没有太大的可能姓。”

石磊很相信段庆来的判断，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之中的佼佼者，如果连这个都会出现明显的判断失误，那么他也不可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上。

“分析一下。”说罢，石磊双手插在口袋里，又开始在会场里闲逛。很显然，出自石头集团，并且认识孙军的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一幕，而且，大家心里都得出了结论，孙军已经背叛了石头科技，背叛了石磊，而选择了庞国藩。只是，他们还很难知道，庞国藩究竟许给了孙军什么样子的条件，居然能让孙军背叛石磊。

虽然这些人里，并不是每一个都对石磊忠心耿耿，但是哪怕是职业经理人也有职业经理人的职业艹守，跳槽不是不可以，有人开出更好的条件，有人愿意替你赔偿前一家公司的合同，并且自己也能获得更好的发展机会，相信每一个职业经理人都会心动的。但是，在这种紧要关头，选择了背叛，这哪怕是跳槽频繁的职业经理人也看不下眼。这不仅仅是换个东家的问题了，尤其是许多人都知道，庞国藩和石磊是一直都有过节的，这时候跳槽到庞国藩的手下，无疑是完全针对石磊的举动。

招了招手，段庆来找了几个人过来，在他们耳边低语了几句，几人立刻打开随身的笔记本电脑，连上了现场提供的网线，开始迅速的通过各种渠道查询起信息来。

拿到全部的资料之后，段庆来先是自己粗略的浏览了一遍，心里已经几乎有了定论了，这才冲着石磊使了个眼色，自己却朝着主席台那边负责签约仪式的司仪走了过去。

“签约仪式还有多长时间正式开始？”段庆来问司仪。

司仪看了看时间，又看看周围，小声说道：“人基本到齐了，那些记者也基本上采访完毕，剩下的都是签约仪式中间的官方问题了。再有十分钟差不多就可以正式开始。”

“再多给那些记者一点儿时间自由提问，我需要半个小时。”

“段总您这……”司仪面露为难之色。

“这个我会跟方总商量的……”正说着，段庆来就看到方自达推开记者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很显然，他也发现了孙军的到来，之前被记者围着，一时没能看见石磊跟庞国藩的交流。

“段总，这是什么情况？”方自达一把将段庆来拉到一边，小声的问到，声音里有些焦急。

段庆来笑了笑：“庞国藩针对石少搞得花样，还说收购了一间公司，参与到这次与联通的签约中来。我现在要跟石少开个小会，方总您看……”

方自达毫不犹豫的说：“你们赶紧，这个孙军，太不上路子了，今天的签约仪式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保证让他在这个行业里再也无法立足，滚回乡下去种他的地去吧！”

“石少倒是似乎并不太怪罪孙军，只说人各有志，而且始终经验不足，目光短浅点儿也没必要去追究什么。那就麻烦方总跟大唐那边也打个招呼了。”

“嗯，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比如所有参加这个工程的公司名单和资料？”

段庆来扬了扬手里的一沓子a4纸，笑着说：“已经准备好了，基本上我也有了判断了。”

“快去快去！”

段庆来不再多说，直接朝着会场之外走去。

石磊早已站在外头等着段庆来了，同样站在外头的，还有公司的其他一些高管，包括何采蓝、朱逢以及蒋风约等人。之前他们都在做着各自的应酬，分属不同的管理方向，所结识的业内人士自然也都不同，应酬寒暄总是难免，只是看到孙军和庞国藩出现之后，众人显然都把心思放在了这件事上。

“我跟方总和大会司仪都打过招呼了，会拖延一下时间，只是我们这边的人突然一下子全都消失了，会不会引起媒体的注意？”段庆来匆匆走出来，对石磊以及其他人说道。

石磊摇摇头：“这个不用去管他，方总会处理的。这件事牵涉到每一个环节，你们都是要作为各自部门的负责人发言的，所以我们必须统一一下意见。”

“其实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孙军的业内名声也不足以让他引起这个行业的太大关注，可是，庞国藩和石头集团的宿怨，再加上今天这个场合，恐怕就会让那些媒体抓住大书特书了。我刚才已经联系好了，他们在二楼给我们准备了一个小会议室。”何采蓝的贤内助凌萌开口说道，她现在也是石头集团的高管之一了，只不过一直还只是在配合着何采蓝做市场开拓的工作，分别负责不同的方向，何采蓝负责企业客户的跟踪，而凌萌则主要负责产品的推介。

石磊二话不说，直接朝着楼梯走去，一直到走进了安排好的小会议室，关上门之后才说：“凌经理，你的职位暂时调整一下，集团总部行政部的高级经理的职务，你先担起来。”

凌萌点了点头，她也知道，在场的人里，除了蒋风约，其他的几个老臣子以及新加入公司的职业经理人，要么是专业方向的人才，要么是经营方向上的，行政人事方面，也只有她比较拿手一些。而蒋风约是公司的副董事长兼罗湖分部的董事长，不太方便接任这个位置。

“好，这个没问题，不过一会儿需要总部那边的行政部门配合一下。”

蒋风约也立刻点头道：“我已经跟总部那边联系过了，他们很快会把关键资料发到我的邮箱里，一会儿转给凌经理。”

“好，我先说说我刚才了解到的情况。”石磊简略的把庞国藩和他刚才的对话内容向众人叙述了一遍，这些事情，除了段庆来之外，其他人都还不太了解，只是从表面上判断出点儿什么。

“刚才段总已经过滤了一遍，大致是有三间公司的规模和实力比较适合庞国藩的收购，以庞国藩的运作能力和个姓，他不会做隔靴搔痒的事情，一定会把力气使用在节骨眼上。所以，除了他无法收购的公司，剩下的，他一定会在具备足够实力影响到我们集团在这次合作里的地位的公司中选择收购对象。段总现在又做了一些分析，段总，你向大家介绍一下。”

段庆来站起身来，将手里的资料递给石磊，开口道：“本次跟联通合作的工程，一共有四十多家大小不同的公司介入，成为联通的供应商。根据分析，庞国藩必然会选择具备研发能力的公司，于是那些工程型的公司可以被排除在外，只剩下二十七家公司。这其中除掉我们石头集团，剩下的二十六家公司里，有四家是超大型企业，七家是央企下属部门，剩余十五家才是他们能够收购的对象。这其中我认为只有罗湖的铭顺电子，申浦的尊尚科技，昆州的麦高通讯具备被收购的价值。这三家公司的规模都在三个亿上下，介入到本次的合作当中，也处于第二梯队到第一梯队过渡的供应商范畴，甚至于，他们在某些方面的实力上，还要超过华为在本次合作中担任的角色。石少手里拿的是我刚才统计的资料，我个人的观点，这三间公司的顺位是麦高大于尊尚大于铭顺……不过，庞国藩这个人在商界也是出了名的狡猾多端，他现在明摆着是要制造话题，制造一个我们石头集团在如此重大事件面前，却连自己的高级员工都会流失的话题，于是这个顺位就未必有效。甚至于有可能他会抓住我们正常的判断思维，打一个出其不意的牌……”

石磊一目十行的看完了那些资料，又将其交给凌萌：“段总不妨说出自己的判断，不要这么吞吞吐吐的。你觉得庞国藩最有可能掌握的是哪间公司？”

段庆来这次没什么犹豫，直接说道：“铭顺电子。我们石头集团的总部虽然在吴东，但是实际上现在的主要研发力量却是在罗湖，荷兰的研发中心虽然更高端，但是缺乏成套的技术产业链供应，也没有成型的产品推出，也就是说，我们石头集团如今的重心其实是在罗湖。所以，我个人倒是认为，庞国藩很可能会反其道而行之，选择我们认为顺位最靠后的铭顺电子来进行收购，至少他靠近了我们的主力研发中心。虽然铭顺电子的主要技术实力集中在光缆节点的数据运输和承载能力上。”

这时候凌萌也看完了手里的资料，看了一眼段庆来，又看看石磊，说道：“石少，段总，我有个看法，你们听听看。”

“现在就是集思广益的时候，有想法就赶紧说，那边在帮我们拖延时间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