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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利用张泰伟发愣的时间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张泰伟猛然回头道:“你干什么?”
我笑着一指前面:“你看那是谁?”
张泰伟警惕不减,微微侧了一下身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忽然发呆道:“小晴?”
与此同时,特战队的战士们都围了上来,叫道:“队长!”
谢晴则茫然地揉着酸涩的眼睛道:“泰伟?我怎么在这?”
那个哨所的小战士急道:“我不是应该在岗上吗?”说着紧跑两步回到自己的位置。
那些特战队的战士们纷纷叫道:“队长!”
张泰伟瞪眼道:“喊什么喊,执行任务!”
张泰伟走到谢晴跟前,不带一丝温柔地问:“小晴,你怎么在这?”
谢晴更是无比迷惑道:“我也不知道……”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无双和小慧道,“你们也在啊?”
小慧笑道:“不是你喊着要来和张泰伟完婚吗?”
谢晴茫然地想了一会,道:“好象是有这么回事,可是我是怎么来的呢?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无双赶紧道:“你当然不记得了,你一路上都在睡觉,上飞机都是我抱你上的。”说着他把机票的票根给谢晴看。
谢晴更加苦恼道:“我依稀记得我是说过要来和泰伟完婚,可是我为什么这么做呢?难道是我在梦游?”
张泰伟跺脚道:“你太胡闹了,我在执行任务!”
谢晴想不通索姓不想,这时御姐本色发作,瞪眼道:“什么破任务,老娘巴巴地赶来给你惊喜,你这么对我们?”
我叹了一口气,蹲在一边抽烟去了,后面的事就不是我能解决的了,在张泰伟他们看来,现在还是昨天凌晨,可是他们其实早就耽误了24小时,从他们的装备和精神状态来看,这根本不是什么军事演习而是一次真正的任务,张泰伟很有可能会受处分甚至被开除军籍,但那我就顾不了了,我就像一个手艺粗糙的泥瓦工,在山洪到来之前把墙垒起来没问题,但严丝合缝就不行了。相对其它,毕竟还是一对胳膊更重要。
这时高个子忽然道:“队长,接到上面命令说任务取消,首长要求我们现在立刻回基地!”
张泰伟严肃道:“那还等什么,出发!”
这帮孙子说走就走,飞一般上了仅有的两辆军车,张泰伟板着脸对谢晴道:“我得走了,可是我要批评你,作为军属一点觉悟都没有,尽想着花前月下,等我回去再跟你算帐!”
局外人都听得出来,这一通训里包含了不少柔情蜜意呢。
张泰伟向车里走去,反应过来的谢晴这才跺脚大骂:“你凭什么训我,老娘还不是军属呢!”
张泰伟走到一半,忽然回过头来对蹲在地上的我说:“那个谁!”
我茫然道:“啊,说我么?”
“谢谢你!”
我心一收道:“谢我什么?”
张泰伟似乎也觉得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笑了一下对我们所有人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们来参加我的婚礼!”他一笑,牙特别白。
小慧捂着心道:“好浪漫啊。”
谢晴脸一红道:“呸,谁说要嫁给你了?”
张泰伟再不多说,上了车,我把烟头踩灭,感觉有点怪怪的。
这会一向迟钝的阿破忽然叫道:“喂,你们把车都开走了我们怎么办?”
张泰伟脸一板道:“自己想办法!”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破跳着脚的骂:“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早知道就不应该来救他!”
谢晴纳闷道:“救谁?”
那个站岗的小战士还跑过来安慰我们:“别生气了,军人就是这样的,命令就是一切,我看那个大哥是心里高兴嘴上却不敢说。”
我看了他一眼道:“今天还该你站岗吗?”
“是啊。”
“今天可是已经15号了。”
小战士笑道:“这位大哥忒爱说笑咧,今天14号嘛。”
我指着天上月亮道:“你看你看,14的月亮有这么圆吗?”
小战士看了一眼,忽然拍头道:“哎呀,在这山里待得把曰子都忘了。”
……
一夜里,我们绕着盘山道这通走啊,没办法,哨所条件简陋没有汽车可送我们,只能是靠一双脚,走到后来,阿破和无双只能一人一个背上谢晴和小慧,谢晴一路上都在问我们:“真的是我要来的吗?”我们只好一路给她洗脑,还按她的语言习惯编造出很多恐吓我们的话,到最后,谢晴自己都深信不疑,因为按照她的行事风格,一但想好一件事那就非做到底不可,当年放弃学业选择跳舞就是一个典型例子,谢晴抱歉道:“对不起啊,让你们跟着我吃苦了——可是我怎么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
那天我们一直走到曰上三杆才找到汽车送我们去机场,一路上阿破把张泰伟的祖宗三代都问候遍了,谢晴就乐呵呵地听着,可是阿破不该说最后那句“这小子一辈子也娶不着老婆”的话,谢晴急道:“放屁,那我怎么办?”
回来之后我休息了整整一天。王水生这几天倒是正式进入角色了,但是这小子太懒,除了把自己倒腾得很有看头以外,上班迟到早退,还特爱跟人闲聊,不过通过聊天我发现他倒是挺多才多艺的——斗蛐蛐、收古玩、盘核桃、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说他是中国通都委屈他,现在市面上比他还会玩的主儿绝对不超过两位数了,与其说他是个英国贵族,这小子倒更像是个晚清的八旗子弟。
这天上午超市来了个不速之客——大勇晃悠着到了超市,见只有一个老外,不禁把头探进我办公室问:“慧儿呢?”
我站起来走到门口道:“她今天有事儿。”
大勇看着王水生问我“这货会说中国话吗?”
我笑道:“你看呢?”
大勇大声跟王水生说:“你好啊孙子!”
王水生微笑着冲他点点头。
大勇乐道:“不会说啊,你弄这么个东西戳这怎么做生意呢?”他连比划带喊地跟王水生说,“给我拿包中华烟——中华,china!”
王水生不动声色地把一盒红彤彤的烟扔在柜台上,大勇意外道:“靠,我啥时候英语过4级了。”他得意地问王水生,“好马吃(howmuch)?”
王水生在纸上写了个40冲他晃了晃,大勇道:“怎么比别地儿贵啊?”
我笑道:“加百分之十的服务费,省得像你这样的英语爱好者不买东西光为了贫。”
大勇把钱付了,东西看也没看就揣兜里,对面,果子狸坐在门口冷冷地盯着他,大勇毫不在乎道:“那小子迟早还得倒霉,我们老大记着他呢!”
我笑着问:“这几天忙吗?”
“忙,相当忙,这几天东南西北几位老大又为地盘的事闹起来了,我们做小弟的都跟着紧张,现在都不敢轻易干别的了,前几天有个好活,砸一家超市,主家出手就给10万,结果我们都没顾上便宜了几个飙车党的小子了。”
我心一动,这不是说我们呢吗?我说:“怎么回事啊?”
“细我也没问,活是道上的中介老鬼接的,不过后来也没听说出什么结果。”
“主家是谁啊?”
“这个我知道,是四大家族的少爷们一起出面的,四大家族你知道吧?”
我说:“不就是蒋王倪马吗?”
大勇意外道:“吓,你也知道啊?”
“这不你跟我说的吗?”
大勇挠头道:“是吗,我倒不记得了。你听说了吗,前段时间这四位被人给揍了,他们这回就是为了报仇来的,对方也真愣啊,连这四个人都敢动。”
我有点恍然,继续假装不在意问:“他们怎么找见对方的?”
“你也太小瞧四大家族了,我们老大见了这四位都得装孙子,敢碰他们那不是捅马蜂窝吗?”
我笑道:“是够愣的。”
大勇道:“要没什么事那我就走了,我们老大下了死命令,电话全天开机,时刻准备动手扫平那三家。”
“那你们怎么还没行动?”
“嗨,哪有那么简单的,不是得讲究个远交近攻吗?听说亚洲排名第一的杀手已经潜到咱们这了,也不知道是哪位老大那么大神通,听说这位爷从13岁开始入道,一直就没失过手,而且杀人从来不要订金,最特别的是,但凡他接了一个活,目标只要没死,就绝不接下一个活,给多少钱也不行,讲艺德啊!”
我失笑道:“你管这叫艺德?”
大勇道:“反正我做不到,张三出100万让我杀美国总统,李四出50万让我杀你,就算我先接的前头那个我觉得还是先把你干掉比较划算。”
我笑道:“要我我也这么想。”
大勇有点难为情道:“那个……阿忆啊,回头你见了慧儿让她多跟我联系联系,你说她是不有点怕我啊?”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出来混的嘛,总得有冷酷的一面,我老觉得我那天带人来干活把她吓着了。”说到这,大勇又用中指无名指和尾指在头皮上划拉着,酷酷道:“其实,黑道上的男人更懂得温柔。”我现在才看出来,他这好象是在模仿孙红雷在某部黑帮片里的造型……
我哭笑不得道:“好吧我转告她就是了,其实小慧的胆子绝对比你想的要大。”我们十三四的时候阿破就经常为了看球赛把胳膊大腿掰下来让小慧帮他洗,她的心绝对比变态碎尸犯还要坚韧15个百分点。
大勇刚走到街口,王水生张口问我:“丫是干什么的啊?”
我说:“没听说么,混黑道的,前几天咱超市的事就是他同行干的。”
王水生难得失态地呸了一口道:“活该我把红山茶当中华卖他!”
王成坐在超市门口,抱着腿酷酷道:“何老大,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知道他是指四大家族的事,微微一笑道:“如果对方就这么算了,那最好。”当初我们把那四个小子揍得着实是不轻,相对超市的微小损失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再说我也没打算跟王成说实话,这事还要看无双他们的决定,最好让小慧再推敲一下,大勇虽然没理由骗我,但他的话也就是江湖传言,不能全当真。
王成淡漠道:“如果你是担心惹不起对方的话,我可以不留痕迹地出手帮你解决问题。”
我笑道:“你也不问问那四个人是不是我们打的,还有为什么打?”
王成冷冷道:“那些我不用知道——我觉得你们不是坏人,这就足够了。”这话听得我都有点小感动了。
王水生小声问我:“是你们打的吗?”
我点头。
王水生苦恼地捂脸道:“哦,一定会连累到我的。”
我笑道:“别怕,中国的黑社会还没富到用银子做成武器来杀你。”
王水生摊手道:“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省点事呢?”
我也无奈道:“我们是想省事,可连你都能循着味找来,我们有什么办法?”
说到这我忽然总结了一下,我们常常搞到捉襟见肘狼狈不堪好象都是为了别人的事:我面善心软,常常不懂拒绝,阿破脾气火暴但头脑单纯,小慧智商倒是满高,但不会转什么坏心眼,无双长得好看,生姓淡漠,其实挺敏感的,说到底我们中间没有一个是那种心狠手辣独断专行的人物,所以总是在为了别人的事忙得团团转,有时候甚至还是公益事业,我们哪是什么四大主妖啊,我们是他妈的德智体美!
这时一辆军用吉普停在我跟前,车门一开,里面的人直接喊:“何安忆吗?上车!”
我往车里一看,只见除了司机外,还有两个穿着城市迷彩的军人,根据肩章看,一个是上尉另一个是二级士官,他们腰里都别着手枪……
我讷讷道:“去哪啊?”
那个上尉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他是那个张泰伟手下的高个子,另一个也是那天晚上见过的,就是要把我膀子掰下来那个士兵。从他们的口气我听不出任何端倪,我小心道:“能告诉我去哪吗?”
高个子道:“带你去调查一些事情。”
那个士官则直接道:“那天晚上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的?”
我叹了口气,知道那件事的后遗症来了,无法,只能乖乖上车,王成又看见了他熟悉的军人和军车,无措地站了起来,看着我们绝尘而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