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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黏黏的泡泡打赏支持!)来武江前金杨便打算抽时间恭喜沈君儒的升迁。不是没时间,是他主观意识并不强烈。刚才被颜婕当头棒喝,让自己着实迷惘。在官场上,像他这类人真吃不开吗?必须要带至少三个以上的面具,去应付不同人群?
说得好听点,是思想上的多样姓?金杨出了院门,点燃一根香烟,缓步沉思。
为什么自己堂堂正正做人,兢兢业业做官,却不如一些和光同尘之人。
他发现自己走到了某个十字路口,必须做出一些决定了。身在仕途,有些东西自己可以选择,有些则不能。
他拿出电话,拨通了沈君儒的手机。
“你好……”
金杨怔看了怔,不是沈部长的声音,但声音并不陌生,他试探道:“你好,我是金杨,请问沈部长在吗?”
“是金书记啊,我是谢文辉,沈部长刚陪部委来人喝了几杯红酒,刚要休息,你有什么事情可转告我。当然,如果是急事,我马上叫沈部长。”
我能有什么急事呢。金杨苦笑道:“没什么急事,谢谢谢秘书。”
“我会把你的来电转告部长。再见,金书记。”
听着话筒里的忙音,金杨知道谢文辉肯陪他说三句话,喊两声金书记,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以他省委常委、省宣传部部长秘书的身份,根本无需给寻常的处级官员面子。
正当他寻思何去何从之际,谢文辉马上给他回拨了一个电话,“沈部长让你来省委家属大院来见他。”
金杨低声一笑,“谢谢!”
“不客气。沈部长刚搬进了省委c七楼没几天,你是为数不多获邀的客人。”谢秘书虽然不是太清楚金杨和沈君儒之间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但是在郑三炮潜逃事件上,沈部长最后的艹作却避开了他这个贴身秘书,而由金杨全盘艹作。从那时起,他便不敢小看这个年轻人。
金杨结束通话后,马上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省委家属大院而去。
省委家属大院解放前是座公园,再往明清时期推,则是当地著名的富豪商贾私人花园。有人工山,人工湖,树木清幽,颇有些历史底蕴。唯独不协调的是,西海第一任省委书记是个刚进城地大老粗,他勘不贯地主老爷的木梁大宅,下令拆平了二十余栋地主老宅,统一盖起了俄罗斯风格的二层小洋楼。
车到到院门口,金杨自动下车,走向警卫室。这种警卫森严的高干住所,别说出租车,就是一辆没有通行证和预约的卡宴路虎都得老老实实停在侧门,乖乖下车登记。
“我来见沈君儒部长。有预约。”
警卫室的警卫冷冷翻开预约记录,脸色稍缓,将登记薄递给他,指了指签字处。
金杨笑了笑,签字完毕。迈步朝大院内走去。坐车的话,五分钟内可以围着新老独栋别墅区以及联排别墅区转一圈,但是走路的话,大概要花二十分钟。
金杨无心欣赏四周的花团锦簇和精致地澳大利亚草坪,但是仍不由自主被两个足球场大小的人工湖所吸引,清澈的湖水微泛着波澜,湖中央有一道凉亭,凉亭东面正对着几栋欧式小洋楼。这几栋洋楼里的少数几人无疑掌握了西海数千万人的命运。
沈君儒所在的c7楼是联排别墅,邻居大多是省政协或者省人大的一些领导。按他的级别,也有资格住进a区的独栋别墅区。但他刚刚入主省宣传部,而且一来就是省委常委,本身就够惹人眼红的。用沈君儒的话说,做人不能太贪心,要懂得取舍。所以沈君儒很低调地选择了c区联排。
其实这样也蛮自在,否则要是和省委书记或者省长做邻居,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彼此都不方便。这也是为什么省委书记和省长的别墅楼分隔东西尽头,彼此不打照面的原因。
金杨摁响了c7楼的门铃。谢文辉很快出现在门口,两人握了握手,进门前谢文辉有意无意说了句:“今天沈部长心情很好。”
金杨知道这是谢秘书在向他示好。他没小看刚才谢文辉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这句话有时候千金难买。如果他此时是来求沈君儒办事的,成功与否往往取决于领导的心情。领导高兴,大手一挥字一签,他的事情就圆满啰。如果领导心情不好,你还不知死活地要领导帮你办这个办哪个,十有八九会坏事。
谢文辉把金杨带到二楼书房门口,指了指里面,自己悄然退下。
金杨缓步朝书房里走去,沈君儒穿了件灰色开襟羊毛衫,手持毛笔,正俯身在条桌上挥毫书写。金杨不敢打扰,蹑手蹑脚仰起脖子朝宣纸上看去。
书是楷书,笔力劲健,较有气势,但韵味不足。至少在金杨心中,金大伯的楷书比这首字强很多。
沈君儒轻声念道:“不妄求,则心安,不妄做,则身安。”然后直起腰,转身对金杨道:“古人曾说‘学书须先楷法,作字必大字’,其实做人亦然要如一株楷树,枝干挺直而不屈曲。但任何树木都需要符合一定的生存环境,否则别说枝干,连根都要枯萎而死。”
金杨知道沈君儒是在点拨他,他沉思片刻,摇头道:“我还是想不通。”
沈君儒指了指藤椅和小藤制茶几上的一包铁盒苏烟,还亲自给金杨泡了杯茶,笑道:“说说你的委屈。”
金杨也不客气,先点燃一棵烟,书房顿时升腾起一股烟雾。但两人都心如明镜。“我是个脚踏实地的人,从来不曾奢望天上掉金苹果。自踏入工作这些年,我自认为干了不少实事。武江打黑,我不妄自菲薄是头一功,但结果我被抽调到基层任职,在清远交通局,我打掉了盘踞清远交通系统多年的马阎王,整顿了交通局的不正之风,差点为此送掉姓命。我也认了,继续听组织的话,去了纪委,纪委的工作难度相当之大……可是,最后我又一次轮回,为人作嫁。”
沈君儒笑了笑,“你认为我的字写得如何?”
金杨愕然,“要听实话?”
“当然。”
“一般,比我要强。”
沈君儒哈哈大笑,伸手指着金杨,“你呀,说实话是我欣赏你的一点,但这个世界上光我欣赏你远远成本不了事……”然后他收敛笑容,缓声道:“我是二十六岁时才开始涉猎书法,原因很简单,我当时服务的副书记喜欢挥毫,我曾经请教一位书法大家,说为什么有人写了一辈子却没写出什么名堂。有什么方法突破或是让人重视呢?这位老先生告诉我说,搞书法的有三种人,一种是知难而进的,一种是知难而退型,最可怕的是不知难不知退的。我当时不是很明白。其实他是在告诉我,我没有书法的天赋,应该知难而退。”
金杨疑惑道:“您的意思是,我不适合官场?”
沈君儒摇头,“人和人不一样,你我也不一样。我是第三种人,你应该做第一种人,知难而进。”说到这里,他指着墙壁上挂满的碑帖道:“纵然是我这样一个没有天赋的书法者,现在也不断有人来求。如果我认命不写,谁会来求?”
金杨嘿嘿一笑,“太高深了。”
沈君儒凝视着金杨,“其实做领导很简单,只要做好三部倒。难不倒,吓不倒,夸不倒。你现在还仅仅处在第一阶段,便难倒了,将来你还会遇到更麻烦的吓和糖衣炮弹。”
金杨低头沉思。
“你现在是副处级吧?”沈君儒问。
“是的。”
“你看看你的周围,有多少像你这样年轻的副处级?”沈君儒微笑道:“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会认为自己得到的太少,付出得太多。
金杨点头道:“这点我承认。”
沈君儒认真道:“上次我让你来做我的秘书,你拒绝。我还是把小谢带来了……你说你的要求,我可以为你违反一次原则。”
“沈部长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实话。”
“我没有要求,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我来是心理添堵,希望找个人倾述。”金杨长长吐了口烟雾,掐灭在烟缸里,“现在舒服多了。”
“那好,你既然选择来听我的建议,我不妨告诉你,没有坚持就没有胜利。另外,你的错误是太有自己的原则。比如说,做我的秘书,这对很多年轻人来说趋之若鹜,因为国家的干部密密麻麻,你不去接近上级领导,就不可能进入他们的视线,机会相对就小了许多。”
金杨解释道:“不是我不想……”
“不要解释。”沈君儒笑着打断他的话,指着条桌上的书法作品,“我当年为了讨领导喜欢,为了进一步接近领导,我学了书法。其实我当时喜欢音乐,爱好笛子和二胡,为了得到就必须失去一些。也正因为有了上下级共同的爱好,才能让领导在工作之外去了解一个人。而了解人往往取决与工作之外。在工作中,机关中没有高低,很难看清楚人的本质。”
“机会你放过了,现在又来埋怨没有机会,这显然是错误的。”沈君儒指着条桌上的十二个字,“这幅字送给你,共勉!”
“谢谢!”金杨起身走向条桌,细心卷起字幅。
“金杨啊!一个人要是过早地拥有了权力,就会不知不觉被它吸掉许多生命里的精华,而权利来得太快太容易,他也不知道珍惜,而且不知道怎么去使用它。”沈君儒笑道:“下午我有刚好有空,就在我这里吃顿便饭……”
金杨刚要回答,他的手机铃铃作响。
金杨歉然一笑,拿起手机走到窗前,小声道:“肖斌……”
电话里传来肖斌急促的声音,“你在哪里?你大伯被车撞了……”
“啊……”金杨旋即色变,颤声道:“……严重吗?”
肖斌回答道:“目前两死三伤,还不清楚大伯的伤势,我正在赶往西山的路上……”
“你一定要随时向我通告大伯的伤情,我马上赶回来,地点是在西山脚下的路口吗?”
金杨放下电话,沈君儒马上抚着他的肩膀道:“坐我的车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