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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哲起身伸了个懒腰，站在玻璃窗前活动下酸痛的脖颈。点燃一支烟，喝着苦涩的咖啡，欣赏着光怪陆离的城市夜景，迷幻而沉迷。

随着年龄的增长，心境在慢慢发生转变。以前并不爱喝咖啡，现在觉得越喝越有滋味。以前并不觉得这座城市多么壮丽，而今天发现了她可爱之处。

古老，是她的魂；现代，是她的魅。行走在历史的长河中寻找沧海桑田，漫步在岁月的长歌中聆听五彩斑斓，粗犷的秦腔魂牵梦绕，奔腾的黄河魅影绰绰，这就是她的城。

天气晚来秋，暮色的坞州城如同仙境一般，薄雾环绕，光影飞舞。偌大的大楼里仅剩下他孤零零一人。这些天，他特别害怕回到76号，甚至产生了恐惧。一进入家门压抑的喘不过气来。看来，真的该离开了。

马哲缓缓从上衣口袋掏出印有孟瑶头像的吊坠，举在空中看着她来回旋转。没有阳光，一块普通再普通不过的玻璃，看不到任何身影。然而，孟瑶从未走出心里。

门缓缓推开，艾溪轻轻地走进来，而马哲完全沉浸在自我世界中，没有发觉有人进来。

艾溪站在旁边足足两三分钟，马哲把吊坠放入口袋转身看到了她，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道：“卧槽，你啥时进来的，大半夜的吓死个人。”

艾溪噗嗤笑了起来，习惯性地背着手垫垫脚尖道：“马助理，工作挺忘我的啊，到现在还没下班？”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啊。”

“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难道我要向你汇报吗？”

“哦，这倒不用。”马哲放下咖啡杯，激动地道：“你回来的正好，我有一大堆想法和你商量，快坐。”

“你吃饭了吗？”

“哎呀，顾不上了，先谈工作。”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艾溪倍感欣慰，拖过椅子坐到旁边道：“你说吧。”

马哲把电脑屏幕转向艾溪，拿着笔指着道：“汉唐公司为我们量身定做了三套方案，我一一讲给你听……”

“听了你有何感想？”

艾溪蹙眉点头道：“确实挺好，可操作性强吗，成本又有多少？”

马哲道：“先别说方案，由此你能联想到什么？”

艾溪想了半天，摇头道：“想不出来。”

马哲继续耐心地引导道：“换个角度说，你觉得金诺目前存在的短板是什么？”

“呃……货物种类还不够丰富，利润空间还有待提升，顾客引流力度还不够大。”

马哲颌首道：“这确实是金诺存在的问题，但你没有看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艾溪选择了沉默，安静地聆听着。

马哲道：“所谓金诺国际，即为包罗万象，天下物品应有尽有。而我们在定位上，局限于传统的百货市场，觉得商品种类越丰富越好，俨然做成了杂货铺，这和其他百货商场有什么区别。”

“深受汉唐这份方案的启发，我突然灵光闪现，冒出一个新的想法。我们既然有四家分店，何不分别做成主题馆？”

“主题馆？”

“对！”马哲信心满满地道，“方案中区分不同的人群并精准定位，很符合现代人追求高品质生活的趋势。新世纪店位于新世纪大道，人流量大且年轻化，而且追求时尚，可以把这里打造成潮流馆。保留现有的超市、餐饮，把中老年服饰专柜全部撤出去，集中上架时下流行潮牌。”

“新华路店位于富人聚集区，周围多为高档住宅小区，人流量明显不高，这也是营业额上不来的原因。可以把这里打造成尚品馆，主打金银珠宝、奢侈品以及高档商品。而且还可以设立专门的海外专柜，发展海购。”

“永宁路店周围多为学校，学生流量大。完全可以量身定做，主打中低端商品，将体育文化艺术糅合起来，打造成文汇馆。同时，可以与网购平台合作，设立专柜，这也为我们发展电商平台奠定基础。”

“鼓楼店位于老城区，外来务工和土著市民较为集中，原有格局不变，扩大家电家具专柜，打造成百佳馆，满足大多数人的购物需求。此外，我们将来还可以拓展其他业务，陆续建成建材馆、生态城，甚至可以延伸到汽车等领域，如此精细化管理，用不了几年，金诺将成为坞州的一大金字招牌。”

马哲一边说艾溪一边用心思考，半天道：“你这么设定的依据是什么？另外，考虑过会出现的风险吗？”

马哲道：“依据我已经讲到了，就是对特定人群打造颇具特色的服务。风险当然有，比如说，一开始人们并不习惯，不过可以强制性培养，形成惯性思维，提到家电就到鼓楼，提到奢侈品就到新华路，这和国美苏宁家电是一个道理，只不过我们要渗透到各个领域。”

“想法挺好，可实施起来有一定难度。”艾溪道，“四家分店建起来时间不长，而且投入了大量资金，至今成本还未收回来。如果改变发展格局，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我们手里也没那么多钱啊。不过，你可以把这个方案发给聂董，先看看他的反应。后天去上海开会，也可以在会上提出来。”

“好，我现在就给他发过去。”

发完后，马哲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道：“这回可真饿了，吃饭去。”

下了楼，来到对面一家西餐厅。坐定后，艾溪投来满是欣赏的目光道：“马哲，你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善于动脑创新，我敢说，没有一家百货商场如此精确发展。”

马哲笑笑道：“那是他们没有资本，百家汇再有钱只有一家店面，精确发展显然不现实。而我们金诺四家分店，具有先天优势和资源。如果能得到总部支持，将迎来一次革命性发展。而且这种模式谈不上首创，至少在坞州还没有人敢尝试，我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