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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呢, 苏培盛已经手脚麻利的将雍正的两只蟹给剥出来了,放到了盘子里, 还从后面弄了醋来。雍正是半点不动手,只等着吃,因此拿了筷子吃的时候, 得意的扫了一眼始皇对着蟹的苦大仇深,笑道:“不会弄吧?哎,你身边真没有可心的人,这个时候就白瞎了吧?!”
说罢就美美的吃了一口, 道:“香!”
黛玉噗哧就笑了,这大爹爹,还真是顽心重。
雍正还笑呢, 道:“黛玉别沾醋,你肠胃弱,怕是受不得这醋。”
“是。”黛玉笑应了,对始皇道:“小爹爹,我来与你剥吧。”
委屈握剑的手去剥蟹,也是难为了始皇。
“对对对, 玉儿手巧心灵, 剥蟹不难!”胡老太可不会替始皇剥,她怕始皇不满意她剥的手残党剥出来的蟹啊。
始皇果然将蟹又放了回来,道:“劳烦我儿了。”
黛玉本就有蟹八件,净了手,便将两只蟹给剥了放盘子里, 又放上一碟子醋,递给了胡老太,转给了始皇。
始皇一看就心里美。
这剥的跟艺术品似的,摆盘也特别讲究。确实让人看了心里美。
始皇道了谢,也郑重的吃了起来,瞅了一眼雍正。雍正心里不美了。
“这个给你!”始皇递了一个竹简上来,道:“铸剑方子!”
胡老太笑道:“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你们换了方子?!”
二人沉默了,大约是不想承认彼此,因此扭过头去,死不开口。
胡老太便与黛玉对笑,这两只也真是有意思,掐是真掐,当然了,也别扭。
胡老太递给了雍正,雍正拿下来便随意给了苏培盛。他想表现出随意来,偏偏被郑重其事的苏培盛给破坏了,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将竹简,珍而重之的放到了箱子里去了。
始皇看破似的,瞅了一眼,懒得看了。雍正这臭德性,估计这一辈子都难改!
雍正瞪了一眼苏培盛,这奴才。
苏培盛还委屈呢,委屈巴巴的去吃螃蟹了。狗子没螃蟹吃,只能啃蟹腿,不过他们对此也没兴趣。现在这两只嘴叼的很,不是空间出的,还不肯吃呢,小老太的蟹并不是空间里的,因此两只狗子闻了闻,还很嫌弃。
雍正像模似样的夸了一下小老太的螃蟹,林觅笑道:“你那宫里的,肯定比我这强的多,也肥得多,你肯给面儿,我就很高兴了,多谢夸赞!”
雍正便笑问道:“这蟹可贵?”
“贵!怎么不贵,近中秋佳节的东西都贵,”林觅笑道:“我家老大呢,烧了一桌子菜,老二呢,就买了一大桶蟹,老三呢,打了桂花酒,果子糕点的,农家里,这中秋节也就算极好的了。还吃了老四给的月饼,那味儿,老好了。连盒子都被我家大孙女收拾干净,拿来装东西了。”
“老人家喜欢就好,”雍正笑道。农家能过这个节,可见日子算是过得去了。即使如此,蟹也不是常常能吃的。顶多孩子们在河边自己捉到的那种罢了。
林觅郑重的谢了他,知道他是用了心吩咐宫人做的,那个用料,是真的极为扎实。
雍正吃完了蟹,净了手,这才去拎了中秋礼物来,道:“这个,给老人家,这个给玉儿,这个给始皇!”
三人都是一怔,黛玉直接红了眼睛。林觅笑道:“吃了你的,还有的拿?老四啊,这怎么好?总是用你的,也不好意思啊。”
雍正笑道:“我不是天天吃老人家给的水吗?按理说,是要给东西的,只是因为关系熟了,老人家倒不好意思要的了,然而,我又怎么能不给?趁着节礼,一并送了,只当是送的礼,别当成是生情生份的受了便是。我对老人家,老人家也是知道的。”
林觅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边苏培盛也道:“奴才也备了节礼,只是三位莫嫌奴才的东西低微便罢了,也不是什么好的,就是在宫外买的小玩意儿,还望莫要嫌弃方好!”
“苏公公客气了。”林觅笑道,“你是老四身边的大人,我一个老婆子,还敢嫌你的东西呀,尽管拿来,我定不嫌!”
说的雍正都乐了。苏培盛忙也将东西递上去了。
始皇看着苏培盛,知道这奴才敢插话,可见这君臣二人是真的关系好。看这个情况,若是雍正被刺杀,这奴才是心甘情愿挡刀挡剑也是成的。而且还是出于真心维护,并非只是因为是奴才不得不这么做。
这样的人,难怪雍正对他知心,连这样的事都不瞒他。这苏培盛约是除了国事不管以外,其它的雍正的一切,都是他操心的。
有这样的可信任的人,是福气啊。
始皇见自己身周孤零零的,突然有点伤感。原本他就是一个狂霸横的一人,从来不会感到寂寞的一人,可以狗天狗地的一人,如今倒落定了心,有点人情味了。
林觅将二人送的礼都递了过去。
雍正给胡老太的礼是一块玉牌,用的料却普通,也未用什么出格的花纹,反而只刻了平安二个字,胡老太打开看了,便心里有数了,这是给大狗子的,而玉牌下方,则是一些银子,碎银子。还有一把匕首,这个却真的是个好东西了,那刀光,都冒着寒气,可见锋利。
雍正道:“给老人家大儿子大孙子的出门礼,只望在外平安,有花销,别苦着路上,另外,这刀是用来防身用。走镖,难免会遇到宵小。另外老人家看看那银子底下还有几张方子,都是糕点方子,或是自家学了图个门路,做个生意,或是与人合作,开个糕点店,或是到了京里卖与贵人,都是钱财。”
这是授渔了,这个老四啊,想的真是周到极了。
林觅道:“老四啊,真的谢谢你,如此的细心。”
林觅是真的有点感动了。
“老人家的儿子是有志向的人,让他出去闯,会有一片天地的。”雍正感慨道。
林觅点了点头。而苏培盛给的呢,是一枚平安扣,打着平安结。林觅郑重的向苏培盛道了谢,苏培盛连道不敢,直言一直厚着脸皮吃着老人家的东西,一点子心意,不敢叫林觅谢他。
而给黛玉的是什么呢,黛玉打开看了便怔住了。
一副凤钗头面,一副凤冠霞帔。而这衣物底下,却是满满的金子。还有两本古藉,而且是在世面上极难寻的。黛玉红着眼睛,说不出话来。苏培盛给的,也是一副凤钗。
雍正语重心长,道:“你一个女儿家到南边生活,想是艰难,想给银票,庄子,你又没办法兑现,使用,只能给这个了。这个是按二品官的家眷所做的朝服,你穿了,并不会谮越,有这个东西,比什么都好使。人活世上,就是活个身份,你有了身份,便是孤女,也不会被人所欺,穿上这个,便没人敢忘了你是二品官的遗孤。”
黛玉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哽咽着不能自言。
雍正看了心酸,却只是笑着不肯露出来,笑道:“你别急,我虽不在你身边照应,但以后,你小到用的钱银,吃的燕窝,人参,看的书本,作画的笔墨纸砚,我都给你包全了。便是缎子,宫里的样式也远比外面的好,这些,我自要内务府为你备一份,一年四季,所有的供应,一样不缺,你到了南边,也不用愁生计,可知道?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尽管与我说,便是宫里没有的,我自去外面为你寻来!”
苏培盛也道:“是啊,林姑娘,你便是想寻个什么孤本,奴才自去宫外寻,只要不是遗失的,总能寻着。除了这个难些,其它个的,宫里样样不缺,除了龙肝凤髓没有,什么人参燕窝,并不愁,林姑娘只需开口,皇上是姑娘的大爹爹,有什么不可说的,说了才显得不见外,亲密些。”
“多谢大爹爹,多谢苏公公。”黛玉不住的点头,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如此的好,让她恨不得掏出心肝来报答。从小缺爱的人的特征就是这样,受不得别人一点点的好。
黛玉以前多不喜欢宝钗,可是宝钗几次交心,就将她给收服了。可见她是盼着真心的。
这种感觉,苏培盛懂,他且劝道:“林姑娘可莫哭,哭了,万岁爷心里伤心呐……”
黛玉抱着东西,重重的对着二人磕了头,道:“我也备了物件儿,我去找来,还在箱子里。”说罢蹬蹬蹬的去了。可见心急。
这孩子,怕是跑到光屏以外的地方痛快的哭一场去了。
林觅心里也酸酸的,道:“真好,好歹有人疼了,不管孤独一人了。老四呀,有你供应她,这孩子想必也苦不了。”
“林家再不济,也能养活一个孤女,无非是心里苦罢了。”雍正盘着新的佛珠,“玉儿想要的,是亲人。”
他早就看出来了,那林如海留下的孤本,古藉才是真的好东西,可惜贾家的人不识货,完全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只以为金啊玉啊的值钱,呸!林家才是真的底蕴深厚的人家,可惜只有一个玉儿了,若不然,凭着这些底蕴,再培养多少人才来,都是可以的。
只有贾家,一堆亮眼的没用的没内涵的东西。
玉儿穷?!玉儿随便一件孤本就能甩他们一个屋子的东西。
只是这丫头万不可能去卖亡父遗物的。
林如海也是真的人精子,他知道金啊玉啊,田宅啊,钱银啊,全都保不住。可他也留下了真正的宝藏,在玉儿随身带的东西里。
只怕连黛玉本人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拿到外面真正的价值。
因为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卖了它们,况且自小与它们为伍,只是寻常所看的书,并不以为有多珍品。完全不知道这些,有多重要,多金贵。
而贾宝玉呢,向来最不屑于诗书,更不可能主动说这些了,其它人,都是睁眼瞎,哪儿知道去?!
贾家这些人,守着龙吐珠都以为是鱼眼睛。白痴的很!
雍正还可惜呢,要是玉儿在身边,他好歹也能瞅上两眼孤本,可惜啊,旁的好借,只是这亡父的遗物,他也开不了口啊,这么郑重其事的借来观摩一下,他实在觉得厚脸皮的很,受不住这个。
而给始皇的是什么呢,这就比较简单粗暴了。
是一大盒子的纸墨笔砚。还有一张雍正写了的纸,且只说叫说明书吧,写了那笔墨砚的用法。
始皇嘴角一抽,秦也是用毛笔的,这货,偏特特的写一遍用法,是纯粹炫耀吧?!
不过,这个东西,的确是珍贵极了。
始皇白了一眼雍正,但好歹是轻轻的将这些放到一边去了。苏培盛送的也是纸,却是民间的普通纸,给的足,满满的一大盒子。
始皇起了身。
要他费心的准备节礼?得了吧,他当皇帝久了,只会赏赐人东西,要他正儿八经的想着怎么送人礼,他天生不会。因此,到后边去了,随便翻找了几样锦盒来。
递了一盒子给林觅,一盒子给雍正,一盒子给苏培盛,一盒子给黛玉。
虽然是随便捞来的,然而,也是分配了不一样的。给林觅的比较简单粗暴,是金子,一盒子金子。他大约是知道给玉,小老太没办法出手换钱,因此这一次,给的是金子,宫里怎么会有金子呢,想是特别准备的,而且还用锦盒装了。因此林觅一看便知道始皇是真的算用了心了。比起以前,的确不错。
她便笑道:“多谢始皇啊。”
这金子还做成了金鱼的式样,哪怕不用,当成观赏品,也是不错的。这一次林觅就收了,没再嫌烫手。
而给雍正的是什么,雍正打开一瞧,也显然是怔了一下,是九龙佩。大清也是有的,什么玉没有?!然而先秦的玉,也更有特色,那九龙大的,简直了。而且工艺,十分精美,特别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气质。
雍正心里乐了,这始皇不管怎么别扭吧,但是他这个人送东西,怎么说呢,虽然粗糙的行径吧,但也有一股别样的气质。特别土,特别豪。
至少这玉是真个的送到了雍正的心里,雍正光瞅着就美的不行了,想了想,竟是没忍住,往腰上一别,美滋滋的道:“不错!”
“是真好看!”苏培盛赔着笑道。
他打开自己的盒子看了,也是玉,却是一个玉枕,那精美的,令人心惊。
“这,这好美啊……”苏培盛没出息极了,道:“万岁爷瞧瞧这浸出来的水种,多美?!”
雍正瞅了瞅,道:“确实不错。”
玉枕大清也是有的,然而不多见了,因为这个东西现在不实用,贵人都不用了,所以玉的匠人有了玉也不会再雕玉枕,而去雕别个的东西了。
但是先秦不同,他们枕东西睡觉,还用这些呢,一点都不软和。
雍正想了想,就乐了,道:“下次你回始皇一个锦锻的枕头,叫他也知道知道这才是人睡的枕头。”
苏培盛哪敢接话,只是赔着笑,也不敢去瞅始皇的脸色,只是一个劲的道谢。
始皇看着雍正,这人,明明喜欢的不行,偏还呕人一把。真是!
他也懒得理会他,只等着小黛玉回来了。
黛玉很快就拿了锦袋回来,却看到始皇给的节礼,一时拿下来看了,也是有点怔怔然的。
竟是金鱼,还有一个玉钗。想是怕她日子难过,因此才给了金子,而玉钗却是清翠欲滴,仿佛不似人间之物,美到令人心惊的地步!
这绝非凡品,她对始皇道:“多谢小爹爹。”
“这个才配你。”始皇淡淡的道。
他的话一向少,不会像雍正一样说一大堆。
但是雍正眼神一眯,有点危险的瞅了一眼始皇。他给了金子的凤钗,这个人,就给了一个素雅的玉钗,呵呵,呵呵,他就是来打擂台。
现在不互掐了,只是这隐晦的对擂,也是醉醉的。
黛玉与林觅早就看出来了。
黛玉将金凤头面拿出来,笑道:“这上面的红宝玉,与这翠玉,倒是相得益彰。都是极其夺目的存在。黛玉多谢两位爹爹。”
雍正便笑问她,“准备了什么礼物?你在路上坐马车,别绣东西了,仔细眼睛。”
黛玉笑道:“不妨事的,车上绣一点,到了客栈写一会儿,当休息了。不然人闲着倒不好。这些是我与两个丫头一并做的,还望不要嫌弃绣的不好,路上颠的很,因此赶工,倒是绣的不如平常了。”
说罢便递上来了五个盒子,一个给雍正,一个给苏培盛,一个给林觅,还有两个给始皇。
始皇见自己有两个盒子,便是疑惑道:“我有两个?!”
“一个是给扶苏哥哥的,因小爹爹上次说扶苏哥哥中秋左右会回,因此准备了,没想到没曾见着。”黛玉道。
原来如此,始皇笑道:“他还有两日路程才能到咸阳,我已派人去接他了。这个等他回来,我再给他。”
黛玉笑着点了点头。
始皇打开看了,却是一个锦袋,上面绣了一条五爪龙,在戏一颗东珠。确实是极美,绣工也好。
扶苏的他没打开看。
始皇谢了黛玉。而给雍正的也是这一样的,雍正见始皇有两个,心里还不乐意呢,心里想着这始皇倒是得了扶苏的便宜,一次得两个,倒是有好运。不过自己除了一个锦袋,还有一本佛经,是手抄本,他心理才平衡了,笑道:“玉儿以后若绣这些,莫要被人瞧见,这是犯忌讳的大事。”
黛玉点点头,道:“好,下次我不绣龙样子的了,绣别的花样。”
雍正道:“这般才好。我护不到你,只望你平安。”
苏培盛的也是一个锦袋荷包,绣的美极了。珍重的收了起来。
而给林觅的却是最多的,里面除了一个寿桃锦袋,还有花草图的书,上面没有字,想必是怕两个世界的字不一样,到时候会麻烦。但林觅看出来,是她手绘的花草图,一并装订起来的。
“这个给翠儿妹妹平常描摹作花样子的,”黛玉低声道。
林觅看了,还有两个普通点的钱袋子,里面装了平安结,听黛玉道:“这两个,给大伯伯和大狗子哥哥出门用,愿此去平安方好。”
底下呢还压着她写的字呢,这孩子极为细心,因知道两个世界的文字可能会有不同,因此比照过了,有些一样的,她才会写过来,因着怕不一样,因此十分小心的。
“这个好,翠儿心心念念的便是林姐姐的字,给她描摹,也能学出三分风骨来,”林觅笑道:“她一定高兴。她也给你准备了东西,只是还未做好,等做好了,再与你。只是怕她粗手粗脚的做的不好,到时候,你莫嫌弃!”
黛玉很惊喜,忙道:“她惦记我,我怎么会嫌弃,叫翠儿妹妹慢慢做,不急的。我很高兴。”
林觅笑道:“好,我会转告她。”
夜宵也吃完了,节礼也交换了,便坐了下来聊天啊。
林觅呢,给了泉水,又摘了果子,与菜之类的分了三个货架。然后才泡了茶,才慢慢的互道境况。
林觅先说的,道:“今天晚上一过,我家老大便要带着大狗子出门了,说实话,我这心里还是挺悬的,但是呢,也知道,这是必须的,孩子们的前程,得孩子们自己去闯,因此只能放轻松,不去多想。”
雍正也说了,道:“今天过了,我也要出巡了,去南边看看,南边过年以后,开了春,就去沿海,打算开放三个地方,大开海岸了。”
始皇听了,便竖起了耳朵,细细的听着。
“大冬天的去南边过年,怕是冷吧?!”林觅笑道:“你也一把老骨头了,这么折腾也不容易。记得多保养。”
“是,一定多保养。”雍正笑道:“老人家的东西好,我天天吃着喝着,身子骨到底是不一样了。”
“那就多吃多喝,”林觅笑道:“你去南边,那些大臣们都吓死了吧?!”
“是啊,最近京里热闹,外面都在说我不是南边玩的,非说我去抄家杀人玩去,我有这么残暴?”雍正气笑了,道:“前段时间不过是在宫里撸狗子种个地,那些御史便骂我不务正业,现在倒好,我正儿八经的说要去玩了,人人偏不信,都说我不是那玩乐的人,一定是有大事才去南边的,一个个吓的胆战心惊,到处猜我到底干什么去,真是气死我。”
雍正说着说着就笑了,道:“前段时间骂我肆意玩闹的那些话,都被狗吃了不成?!”
林觅也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
苏培盛还笑呢,道:“宫外还有开了庄的,暗中押着今次谁家会倒霉,火热的很……”
“还有这事?!”雍正笑着踢他,“有这事也不与我说,叫我先知道,我派人去抓赌,这群没王法的,敢聚众押庄,找死呢!”
这一闹腾,黛玉和林觅都笑成一团了。
始皇听了也特别无语,想笑,又破坏了自己的形象,因此便不笑,憋着。
倒觉得这雍正的确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
大抵这样的皇帝,其实算是个办正事的时候从不耽误,笑闹的时候,也是纵情的那种人。
苏培盛笑道:“没押太大,不过是图一乐呵,他们便是再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挑这个时候啊……”
雍正乐的不行了,道:“你这奴才是说我太狠了还是怎么的?!”
苏培盛赔着笑与雍正。
林觅问他,道:“真的要做三个试点了?!”
“先试点看看,”雍正知道她懂的很,便也不隐讳了,只道:“弄个海军基地,三个地方呢,互为援应,军之一事上,是后盾,那边又是三个出水口,码头可以做的很大,方便河道上,海面上停靠船只。而平原地带呢,更好建设城市的,以后肯定会成为三大城市,交通也算方便,以后这里的税起来了,我便打算把那边的路往中原这一带给修通了。”
“不错不错,要想富,先修路,路是根本。”林觅道:“这个思路是不错的。”
雍正很高兴,道:“另外呢,衙门啊,律法的更改,刑条的制定,以及专派官员的调派,还有税的制定等等,都会弄出章程来。事情还多着呢,要弄顺了,怕是要有个三五年的。”
雍正一说就话痨,笑道:“还打算弄个造船处,就建在那,先供军中的用度,次等的,便卖给民间的商贾,有要出海买大船的,都卖,卖了登记了,以后按船出入码头的次数交税,倒也便宜。至于小船,便让民间自己去弄,这个便不管了,也得给与民间一点便利,才会活动起来……”
“不错不错,这样可以激励竞争,最好呢,也弄个扶持的方法,或是补贴小船厂的,也要多鼓励民间的百姓创业,别太压制了,不好……”林觅笑道:“以后税多了,先修路,税再多点,再多补贴点农家,农家苦啊,少征一成税,都能活不少人了……”
“是啊。”说到这雍正也感慨上了,道:“我虽弄了革新,可是,到底收成看天,地里产量也不能彻底改变,我瞅着以后年景好了,少征一分是一分。”
“码头上用人,不要征民夫,迫让民行役。不如正规化,”林觅道:“给与那边的百姓更多的工作机会,他们以后有了工作,每月都有银钱收益,他们的生活质量就上来了,质量上来了,自然就消费,消费便能刺激市场,市场就会变大,更大,这样子,才是良性循环……”
这是说到用人了。
雍正就知道小老太的思路与普通人不一样呢,因此忙道:“正规化,是吸纳百姓作正式工?!”
“对,就是这样子,每月给银钱,年底有年奖,平常发了盐,发个米的作奖励,最好呢,也弄个工会,万一有掌柜克制工钱的,工会便能直接越过上司,向衙门申诉,这就叫相互监管。我跟你讲,老四啊,这个法子可厉害了,你无论用什么样的人,就不可能会有完全放心的时候,有的人,你看不出来好坏,面上对你可好了,背地里就干坏事,克抠底下的人的钱,这要是出事了,便是你无恩,你背锅,他们倒是赚了,底层的工人苦了,”林觅道:“得想制度来制约,一定按制度来,这就不一样了。这叫科学的管理方法……”
始皇听了若有所思。
雍正听了也觉得有点道理,道:“老人家是说,要给底层的人一个向上说话的口子。”
“不错。”林觅道:“其实小老百姓的,只要吃饱了饭,谁没事有事的就想与衙门打交道?又不是闲人,只是遇了不平,得有一个口子,不然就会出大事。”
雍正道:“我明白了。”
顿了顿,又道:“这一点,倒与旁的用人也一个道理,以往都是派官员下到各府道,各县乡镇的,然后派巡抚大臣去查可有不平,其实也有缺陷,唔,老人家说的这个方法,在用人方面,倒是一个别样的思路,容朕想一想!”
林觅知道这老四最会琢磨这个了,他只要有了想法,一定会琢磨出一个合适的法子,将事情做到最好。
始皇和黛玉呢,听的可认真了。
雍正又问了,道:“老人家继续说说那个钱财的运转方法呗……”
这是问消费刺激市场的意思了吧?!
这老四啊,又想问干货了。不得不说,他是真的那种听话听音的人,特别会挖宝的那种。
“那我说说呗,只是说的不精,你只这么一听便是……”林觅笑着拎来一枚金鱼,道:“打个比方,这是一文钱,不多吧?!”
“现在呢,我问你们一个问题,这一文钱,第二天是第一天的两倍,一百天后,这钱会有多少钱?”林觅乐呵道。
这个问题真把三人给问住了。
黛玉是想了个脸通红,也没想出来。因为要一个个的算,又没有公式可速算。
始皇与雍正也是一脸蒙。
连苏培盛这个算账小能手,当下也是蒙了。
“这个问题,只恐需要点时间才能算出来!”雍正不说算不出来,但是他虽然承认算不出来吧,但也是大大方方的,也不以为耻。
“我说这个呢,就是想说别看这一文钱啊,小的很,但是它的作用却是成倍的增长的,这是个浅显的问题,同时呢,也是个深奥的问题……”林觅笑道:“打个比方吧,这张三就是上工,然后挣了一文钱回来,把它存起来,它就永远只是一文钱,但是呢,他去花一文钱买了包子,李四得了这个钱,李四得了钱以后呢,他再去买菜,这钱就到了王五手里,王五用它买了粗茶喝,茶老板呢,用它又买了菜,周而复始,这一文钱产生了多少价值,它还是一文钱吗?!”
众人琢磨着听出点味儿来,便不吭声。
“想一想,它买了多少东西,包子,菜,茶,它将一直流动下去,买来更多的东西,产生更多的价值,这就是我说这一文钱的价值,但市场上流动的不止是这一文钱吧?!”
是啊,无数个一文钱正在产生价值。
“老人家是说,如果挣了钱只是存起来,它就只是一文钱的价值!”雍正道。
“对,就是这个道理,所以钱流动起来,就像水一样,变成了活水,生机就出现了……”林觅道:“当作工,月月有收益,年年有收成,有了保障,谁还会死存钱呢,只会存一部分,另一部分就会变成消费行为,这市场就活了。农家不一样,农家的收入单一,不得不存,死死的存着,可是作工的人自由度是大大不同的,看看城里与咱小农妇就完全不同的消费行为了,他们天天要花钱呢,而村里人呢,一般不怎么花钱,只有年节里,做事的时候才会花钱。”
雍正坐正了身体,道:“作工的人,才是市场的主力。”
“不错,还有手工业者,开店的坊主,城市才是银钱流通的大道儿,这钱的活力就如同水的活力,只有流动起来,它所带来的活力是可怕的改变。”林觅道。
始皇也听的津津有味。
“说个粗显的例子呗,三个码头建成了,工人能挣到钱了,有保障了,就有点钱了,有钱了干嘛呢?自然要买点货品不是?送送亲戚啊,也有面儿,走走礼啊,就刺激了市场,这市场活起来了,是不是贩来的商品就更多了呢,多了以后呢,就多交税,因此,衙门也有钱了,这一个两个的全有钱了,国家不就富强了?!”林觅笑道。
始皇也坐直了身体,直视着小老太。这位老太太,可不是普通人儿,说的话确实是粗显,然而这道理,却是很多人未必重视的。
连黛玉也有些若有所思。以往宝玉只讨厌这些经济庶务,然而原来想要富国,其实就真的很浅显的道理。
雍正左琢磨右琢磨,越琢磨越有味儿,这道理虽粗浅,然而它真的是真理啊。
“你想想,这样一转,有了水声了,风也来了,草啊树啊也都活了,这国家也一样嘛,你也说了治国如烹小鲜,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林觅笑道:“这一文钱的流动,无数个一文钱的活动起来了,衙门有钱了,市场有活力了,商贾们有钱了,而作工的百姓们呢,也有钱了……”
始皇心里也盘算开了。对,就是这个道理。
就是简单的一个消费的行为,就是一个国家的道理。国君有国君的智慧,百姓也有百姓的智慧。这小老太,是个智者,极善于总结和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