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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终章

莉莱站在诗人与仙德瑞拉对面，显得有些郁郁寡欢，因为她没料到诗人决定现在就与她们分别，她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说：“诗人哥哥，现在还是深夜，四周漆黑一片，走在路上非常危险，连东南西北都很难分辨清楚，你为什么要急着离开呢？不如和我们一起去见见卡尔老师吧，也许你们两曾经见过面，说不定还能聊聊往事呢。”

史德利歌尔笑着摇摇头，说：“你的热情，恰如你的温柔体贴一样，莉莱公主，能融化北极的冰层，让我漂泊的心感觉到温暖。可我已经在这个小镇上耽搁了太长的时间，如果遇上你说的那位大人物，恐怕我就难以脱身啦，因为据我所知，他是一个非常严厉而较真的人。”

莉娜想起卡尔，心里觉得暖烘烘的，竟然有些害羞，她对莉莱说：”我们还是快点去找卡尔老师吧，我已经等不急要将我们的经历告诉他啦。而且我们偷偷溜出来这么长时间，说不定卡尔老师已经快急的发疯了。“

诗人听到这话，嘴角似乎露出了带有讽刺意味的微笑，因为他深知卡尔的性格，也许胜过这世上所有的凡人对卡尔的了解。他知道卡尔绝不会为她们而感到焦急，因为他深信万事皆有亚山的安排，这个名为命运的神谕将世间万物联系到一块儿，而卡尔自认为只是这神谕谦卑的执行者罢了。因此卡尔有时显得冷漠而不近人情，是因为他的信念超越了这一切。在他眼中——贵族与平民，人类与精灵，甚至是兽人与巨魔，都不过是宇宙中微不足道的尘埃罢了，唯有亚山、诸神、恶魔以及魔鬼，这些才是他真正感到敬畏和提防的存在。

莉莱费劲儿的点点头，又用动人而可怜的眼神望着史德利歌尔，其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可诗人笑着摇了摇头，说：”那么，到此为止了，两位公主，赛利亚女士，我们就在这儿分别吧。愿亚山的光芒指引我们今后的道路，而那条道路会再度交汇，让我们得以重逢。“

赛利亚挪动她健美的身躯，将诗人用力抱在身前，诗人的脑袋几乎被她胸口的肌肉压扁，差点儿踹不过气来，他勉勉强强的说：”赛利亚女士，祝你今后的领主生涯一路顺风。“

赛利亚眼角闪着泪光，她说：”小诗人，如果今后你来到晚风城堡，别忘了来探望我，我的房间永远不对你上锁，我的心也早就属于你了。“

诗人笑了笑，拍了拍赛利亚的背，两人分开，握手道别。

莉娜忽然说：”诗人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不愿意回到银辉城呢？你将来要去哪儿呢？难道你在银辉城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所以一门心思想要离开吗？“

诗人说：“也许你说得对，莉娜公主，银辉城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留念的地方。而我注定将四处漂泊，远离那些曾经相识的人。他们也许曾经极不情愿的称呼我为亲人，也许曾假惺惺的把我当做同伴，但我却亟不可待的离开了他们，就好像他们是披着羊皮的狼，或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一样。也许你们已经在天水城待了太长的时间，而记忆不动声色的美化了你们心中的银辉城，所以你们无法发现那座城市是多么的丑陋和虚假，但请小心谨慎，我的两位公主殿下，因为你们纯洁的像白纸，所以那儿的一切都可能对你们造成污染和伤害。”

说完这些话，他深深鞠躬，不再多说一个字，也不再带有丝毫留恋，就像完成护卫任务的游侠一样骄傲的昂起头，头也不回的往远方走去，而有如黑暗化身的仙德瑞拉随手做了一个挥别的手势，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很快远离了公主与女骑士，消失在远方的黑夜之中。

莉莱还没来得及和诗人做最后的道别，甚至还没来得及多看他一眼，她其实有千万个问题想要问他，想要一辈子与他呆在一块儿，即使前路迷茫，哪怕从此与优越而安稳的生活分别，在她看来都一点儿也不可惜。可她心中清楚，由于她们之间存在着那层该死的血缘关系，因此他们之间绝对无法相爱（至少他绝不会爱她），没有任何俗世的力量能够让他们走到一块儿。而且他已经有了一位美丽的女伴儿，即使自己固执的追上他，像宠物狗一样死心塌地的跟在他身后，当她看见史德利歌尔与仙德瑞拉亲密的举动之后，她还能继续装出一副坚强的模样吗？她能伪装多久，让自己不至于被这撕心裂肺的嫉妒而压垮呢？

所以，她虽然想要冲动的追上他，可她残存的理智将她的双脚牢牢钉在了地上，而她的目光追随了他很久，一直到他彻底没了踪影，她好像还能看得见他。莉娜拉了她一把，见她依旧魂不守舍，于是她轻轻的将莉莱抱住，后者轻轻颤动，趴在姐姐的肩膀上泣不成声。

赛利亚说：“莉莱公主，恋爱和被甩，这就是我们这些苦命女子的生活，我也经历过你所经历的一切，甚至比你所经历的还要惨痛，可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你非常美丽，莉莱公主，等你回到故乡，你会发现追求你的人就像动物园里发情的猴子一样急不可耐，所以，精彩的日子还在后头，你所要做的，就是好好享受一切，直到将他遗忘为止。”

莉娜笑着说：“我们两人可以组成拍档，将世上所有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到时候就让诗人先生瞪大眼睛嫉妒去吧。”

在两人的劝慰下，她们搀扶着莉莱，跟着随后赶来的传令兵，往卡尔下榻的酒店走去。

卡尔刚刚打发走镇长，于是立即接见了三位死里逃生的冒险家，他并没有表现出对待镇长时的尖酸刻薄，可也没有显示出多大的热情，只是平淡的说：“莉娜、莉莱、赛利亚女士，听说你们在森林里玩的挺欢，当我刚刚到达这儿的时候，我也很想加入搜寻队去找你们，可我对这片被诅咒的森林有一种天生的憎恨，而且我相信民间所谣传的那些恐怖故事没有一点儿可信之处，所以我耐心的等在这儿，因为我知道你们一定能平安归来。”

赛利亚与莉莱向他恭恭敬敬的问好，莉娜却跑上前抱住卡尔的腰，用撒娇的语气说：“卡尔老师，我们差点儿就回不回来了！森林里真的有吃人的恶魔，而且还是一位可怕的恶魔领主，就像你与凯西斯曾经面对过的那些恐怖的家伙。它是一个名叫帕吉的食人恶魔，平时伪装成一个胖胖的店主。。。。。。”

卡尔微笑着听莉娜说着她们在丛林中的遭遇，脸上的表情一成不变，即没有显得相信，也没有显出怀疑。只有当他听见莉娜说起史德利歌尔这个名字的时候，才露出了无人能够察觉、也无人能够理解的表情，他说：“好啦，好啦，你的经历简直精彩极了，等我们返回银辉城之后，你可以将故事说给宫廷乐师法福特听，他一定会为此写一首长诗的。但现在，我的两位公主，还有你，赛利亚女士，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房间，还让旅馆的老板安排了浴室和衣物，你们需要好好休息。”

莉莱忽然回头问：“卡尔老师，你认不认识一位名叫格利尔·史德的男孩儿。”

“他是国王陛下的私生子，曾经和他母亲一起在银辉城住过一段时间，我也许曾经见过他的面，但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请容许我想想。。。。。是的，我记得他现在已经离开了皇宫，不知到哪儿去进行不为人知的旅行去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肯老老实实的待在固定的地方，一刻都安静不下来。”

“你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吗？”

卡尔突然陷入了沉默，就好像一个谨慎的猎人在侦查前方的陷阱一样，过了很久，他才缓缓的说：“因为他的母亲死了。”

两位公主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而这惊讶中又掺杂着同情，莉娜问：“她是病死的吗？”

卡尔嘴角翘了起来，那是一个令人隐隐发寒的笑容，他说：“不，她是一个罪该万死的异教徒，是北方永夜帝国派来的无耻奸细。我经过仔细而公正的审判，当众烧死了她。”

她们同时发出了一声尖叫，莉莱瑟瑟发抖，说：“为什么？你怎么知道她是个异教徒的？“

卡尔说：”她是一个非常淫`邪而美丽的女人，她试图勾引王室的成员，以及最虔诚的教徒，而且做的非常成功，我调查了她的交际范围，发现她的猎物多达几十人，而且个个儿都对她死心塌地，几乎已经遗忘了亚山的教诲。我在她的房间中搜出了鄂加斯信徒的护身符和仪式用品，证据确凿，没有人提出异议。我因此不得不接连处死了许多人，其中不乏一些王国的栋梁大臣。”

莉娜用苦涩的声音问：“那她的儿子岂不也是个罪人了？”

卡尔大笑起来，他说：“我并不是一个野蛮人，并不会把上一代的罪名迁怒到她的子嗣身上。而且他还只是个孩子，所以我让他逃走了，公主殿下。不过如果你觉得有任何问题的话，我立即派人前去追捕他，相信不久之后他就会落网。”

两位公主齐声拒绝，神态焦急，就如同被惊吓的小猫一样，随后她们赶紧与女骑士一起离开了房间。

而卡尔则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在黑暗中待了一会儿，轻轻的说：“史德，我能感觉到南方的神力正在消退，也许没有多少时间了，北方恶魔们的侵略即将开始，你会毁灭这个国家吗？还是背负着血债，成为拯救这个国家的人呢？”

他并不知道答案，于是他躺在床上，如同一个精力衰退的老人一样很快进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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