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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等待者

史德利歌尔从特斯汀的书房出来，门口的传令官给了他一套秘银锁子甲，一柄秘银短剑以及一双军靴，并且要求他立即换上军装。纪律在龙翼城无处不在，发挥着比法律更为强大的约束效力，史德利歌尔一贯谦和有礼，这令他带着服从的神色套上了行头。

现在他是真正的士兵史德利歌尔了，虽然他计划在一个月之内离开龙翼城，犯下史上最严重的叛国渎神罪，但他依旧对这样的身份激动不已，至少在此刻，无论身心，他还是一位爱国人士。

他在城堡门前遇见了仙德瑞拉，她气度沉着，眼神依旧镇定，可她身旁的首席顾问多丽丝却显得有些生气，这让史德利歌尔预感仙德瑞拉一定惹出了麻烦。多丽丝大声抱怨说：“下士，如果再让我瞧见你欺负战友，我一定让德拉龚丽斯领主狠狠惩罚你！“

仙德瑞拉点点头，朝史德利歌尔做了个手势，两人快步离开了城堡，而多丽丝依旧在原地生着闷气，她的神情就像是被调皮的学生惹恼的老师，这让史德利歌尔忍不住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也许她真的对龙翼城这些年来围绕着特斯汀发生的一系列悲剧一无所知？但他并不会因为初步的印象而动摇自己的判断，他决定依照原来的设想进行详细的调查。

他问仙德瑞拉发生了什么事，仙德瑞拉摘下面罩说：”我进了兵营，迎面走过来四个男人，他们嬉皮笑脸的和多丽丝小姐打招呼。多丽丝和他们闲聊了几句，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到了我身上，他们见我带着面罩，就想要伸手揭开，我不小心折断了其中一人的手，而那家伙好像是多丽丝的表兄或是堂兄，于是多丽丝发了脾气，随后我就离开了兵营。“

史德利歌尔说：”多丽丝小姐说了什么？啊，我知道。她一定盛赞了你的美貌，从而引起了这些光棍的好奇心。“

仙德瑞拉点点头，从她沉默的态度来看，显然她对这件事毫不放在心上，但史德利歌尔却留上了神，他认为多丽丝是在有意制造矛盾，以便疏远他和仙德瑞拉与特斯汀的关系。

仙德瑞拉说：”听说特斯汀亲自严刑审问，从而得知我们在城门外截获的那个车夫是一位货真价实的走私贩，而且如你所说，他计划从城里的某位神通广大的人士手中购买大量的军用弩弓，但他的下家还没有查清楚是谁。“

“既然你知道了这些情况，那你的任务肯定是参与这些案件的调查工作。”

“你猜的没错，但问题是那位负责调查的长官被我打断了手，所以我被他们轰了出来。我希望他们就此不会再来打扰我，以免我再折断更多的骨头。”

史德利歌尔笑了，他说：“仙德瑞拉，你知道吗？我已经知道了这案子的下家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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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对某个人或是某个现象产生了怀疑，因而对其全神贯注的时候，很容易从中发现蛛丝马迹，从而佐证了你一开始的怀疑。虽然有些人会对此产生异议，认为这样的证据带有极为主观的成分，但在很多事态严重的情况下，这种先入为主的做法往往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好处。

多丽丝的表哥意图激怒仙德瑞拉，虽然史德利歌尔敢肯定：被殴打至骨折恐怕并不在他们原有的计划之内，但他们希望能够不动声色的使仙德瑞拉置身事外，从而可以让他们掩盖住事情的真相。如果这一推论成立的话，那走私武器的那位两位幕后黑手，买家肯定是白金之牙的格兰特·凯西斯，而卖家十有八九是多丽丝。

多丽丝本人的年纪并不大，但从特斯汀的口气推断，她们两家从很久以前就是至交，所以多丽丝虽然不会是这些年来一系列事件的罪魁祸首，但她毫无疑问已经成为了如今龙翼城最可疑的主谋。

关键在于：她们针对特斯汀·德拉龚丽斯的计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时间如同深不见底的河流，吞噬了无数证据，将事实的真相牢牢掩盖了起来，久远的年代让史德利歌尔的调查工作显得困难重重。

但时间的长河毕竟留下了显眼的轨迹，因为如此复杂而精密的阴谋是不可能没留下任何迹象的，只要史德利歌尔顺着时间去寻找事件的源头，他总能在某个时间点，或是某个人物，或是某些记载中找到解开真相的关键。

他对仙德瑞拉大致说了自己的想法——格兰特·凯西斯是阿巴顿的间谍，首席顾问多丽丝很可能与凯西斯勾结，多丽丝未必知道凯西斯的真实身份和信仰，因为她的声音依旧对亚山充满着敬畏。他们从以很早以前就开始计划着夺取龙翼城的继承权，而这一计划的核心就在于：让特斯汀嫁给凯西斯，随后将特斯汀害死，正如霍克·艾曼达在鹰喙城所做的如出一辙。

当他们知道特斯汀与那位吟游诗人相恋时（很可能多丽丝是除了当事人之外唯一的知情人），他们使出手腕，让那位吟游诗人从特斯汀的身旁神秘失踪，从而将特斯汀抛入了绝望的深渊。

当特斯汀振作起来，开始全心全意的追求骑士精神的时候，他们意外的发现她居然对龙骑士赛维安爵士产生了若有若无的情愫，于是他们陷害了赛维安，令他家破人亡，而赛维安本人也陷入了堕落的泥潭（没准他们也曾经计划除掉赛维安，但没有得逞）。

最后，是特斯汀·德拉龚丽斯的父亲，老特斯汀公爵的死亡。这件事也许和格兰特他们毫不相关，因为连特斯汀都认为那是死灵飞龙一手造成的悲剧，但老特斯汀也是他们必须除去的障碍，因为没准儿这个老鳏夫会再度娶妻，养下更多的子嗣，从而使局势更加复杂。

那么，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那头名为维萨吉的恶魔领主开始的。

史德利歌尔记得大约在九年多前，当卡尔主教前往龙翼城外的平原调查冥界亚龙的谣言时，他遭到了维萨吉的袭击（他还带回了一件给自己的礼物，但那并不是重点）。那无疑是死灵飞龙第一次出现在龙翼城外的平原上，从此以后，它开始阴魂不散的在龙翼城外盘旋，放肆却又有节制的震慑着龙翼城的所有人，同时乐此不疲的杀死所有胆敢穿越平原的大胆之徒。

恶魔领主并不愚蠢，它知道自己在城外的活动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它是在盘算着什么阴谋，一定是这样。也许这一计划才是阿巴顿真正的杀手锏，而格兰特·凯西斯与之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它是在等待着什么东西，就在龙翼城周围的东西，它在等待着那个东西醒来。但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史德利歌尔无法判断。

也许是一场瘟疫，也许是一场天灾，也许是一场叛乱，也许是一个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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