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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自由人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特斯汀并没有派人再来找过史德利歌尔与仙德瑞拉，对于前者，诗人信誓旦旦的宣称要替她调查身边的近臣，因此她显然认为应当给予适当的信任，此时若来骚扰，显然是非常不恰当的。而对于后者，她也意识到由于仙德瑞拉是一位罕见的剑士，如果用繁文缛节来约束她，对她也显然是不公平的，因此在她还没有遇上难以处理的棘手问题时，她宁愿让他们两人自由行事。

也许她认为诗人在龙翼城的生活非常惬意，但真实情况却与此相悖。

他们每晚睡觉时仍然睡在一张床上，但对诗人而言苦不堪言。因为他不能碰仙德瑞拉一根手指头，又总忍不住被仙德瑞拉的美貌所吸引，对于所有被道德所困，又被少女诱惑的男人来说，这样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

第二天凌晨四点的时候，诗人被仙德瑞拉从床上拽了起来，窗外依旧一片漆黑，整座城市大半还在最深的沉睡中，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而诗人被迫穿上厚重的双层锁子甲，在手臂和腿上绑着铅块，手持一柄仙德瑞拉不知从何处找来的钝口巨剑，如同修道院中被体罚的学生一样早早练习起武艺来。

他不知道自己能够从这样严酷的训练中活下来是不是因为帕吉的体质所致，也不知道仙德瑞拉在考虑训练量的时候有没有参考过自己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但总而言之，在一次又一次濒临垂死的残酷训练中，诗人的力量得到了显著的增强，反应速度更加敏锐，而且招式更加娴熟。仙德瑞拉教给他东方的那些神秘剑法，剑招的名字极尽浮华之能——“幽香绕林”、“皎月凌空”、“静语之寂”、“白马淑女”、“渡鸦羽翼”，还有许许多多类似的招式。

史德利歌尔习惯于依赖声音来记忆，他巧妙的利用了自己的才能，用声音辅助自己的视觉来记忆剑招。他挥动巨剑，当手中的招式得到了仙德瑞拉的认可（而后者是非常严苛的，不容忍半点差错），他首先将这一招所产生的风声、金属的震颤、自己的脚步声以及其他细微的声音记在了脑子里，从而能够凭借声音而唤起肌肉与视觉的记忆。当他掌握了这一诀窍之后，他对仙德瑞拉的剑招几乎能够过目不忘了，这也让仙德瑞拉的脸上显露出了罕见的惊异之色。

她说：“也许你在武术上的天赋也相当了不起，虽然我不习惯夸人，但你毫无疑问是一个天才，王子殿下。”

诗人随口说：“你爱上我了吗？”

这句话令他遭了秧。

那个下午，他被仙德瑞拉加练了整整两个小时的负重跑圈训练，而且她毫不讳言这是对史德利歌尔轻浮态度的惩罚。

他每天要进行六个小时的训练，一直到早上十点的时候，他才获得了自由活动的时间。他会趁机前往城里的魔法商店，用那儿的器材将自己在努恩莱特森林中采集的药材制成各式各样的药水——高级的治疗药水、潜行的诡迹之雾、回复魔力的魔法清泉、能让人痛觉消失的止痛药水、令人精神抖擞的兴奋剂、涂抹在身上可以防火防寒防电的元素药水、治疗一般伤寒和麻疹的特效药，治疗致命毒药的解毒剂、以及用来作为附魔催化剂的火焰或寒冰药水等等，当然还少不了给仙德瑞拉与耐古斯提供的人造鲜血。

由于史德利歌尔能够凭借听觉准确的把握碾磨、搅拌、蒸馏、煮沸的时机，他制作的药水堪称艺术品，可以在市面上卖出很高的价格，在城中的秘密黑市中价位则更高，因为那儿经常流通一些违禁的药物，而史德利歌尔也乐得让这些自甘堕落者对自己的制药手艺顶礼膜拜——只要他们不知道这些药物的制作者是谁，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地下黑市中充斥着的贪婪与弱肉强食的隐形规则，而一位从天而降的炼金大师往往会成为黑市的众大佬争夺的目标。

他少量的供货，通过声音判断这些人是否诚实可靠，并反复确认他们不会将这些药物卖给儿童，关于这一现象，他相信在龙翼城这样军纪严明的近乎偏执的城市中是无法立足的，但他觉得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他仅仅用了一周时间就莫名其妙的融入了这座城市的阴暗面中。他和一位名叫金涡的消息灵通的黑市商人成了紧密的合作伙伴，通过他，诗人可以打探到这座城市中不为人知的隐秘，而他深信这一点对他接下来所要进行的调查工作非常重要。

还有一点儿附加的好处，他赚到了将近一万枚金币，于是他从黑市中最可靠的魔法用品商店里买了一个魔法储物包，将所有的金币、药材以及书籍都塞了进去。

——————

史德利歌尔决定从那位诗人的失踪开始调查，为了展开他的调查活动，他需要获悉那位吟游诗人与特斯汀交往的细节。由于特斯汀深陷与繁忙的公务，当他好不容易获知特斯汀同意接见他的消息时，已经临近深夜了。

特斯汀在一处偏僻的酒馆接见了他，她打扮成一位普通少女，穿着布里尼格的绸子织成的上衣，穿着鹅绒织成的红色短裙，带着一顶时髦的布帽，瞧起来青春年少，十分动人，几乎一点儿都不像之前的那位威风的女领主。

她一见史德利歌尔，就低声指责他说：”你干的好事，史德利歌尔。“

诗人一愣，问：”我干的好事？我犯了什么错？“

特斯汀似乎深受困扰，她说：”你让我对多丽丝产生了疑心，这几天我一见到她，心里就忍不住发毛。见鬼，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我连她都不能相信的话，我简直可以认为自己生活在一群吃人的猛兽当中了。“

诗人很高兴她相信了自己的话，也乐于见到她针对这一困境而做出了应变——她显然是偷偷摸摸来到此处的，而且特地变了装，显得慎重而机智，最重要的是她将会面的时间定在了深夜，地点定在了这个偏远的小酒馆，这足以避开多丽丝的监视——史德利歌尔确信她的监视还没有严密到令特斯汀毫无自由的地步。

特斯汀又说：“多丽这些天在我耳边不停唠叨，斥责仙德瑞拉傲慢无礼，出手狠毒，将军营的一位骑士打断了骨头。她恳求我将仙德瑞拉调离工作岗位，撤回赐给她的预备骑士称号。”

史德利歌尔说：“您仔细调查过那位断了骨头的骑士的身份吗？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您都了解清楚了吗？”

特斯汀摇摇头，说：“执政是一件令人头痛的苦差事，我连好好洗个澡的时间都没有了。”

“您闻起来芳香诱人，这一点我可以向您保证。如果您有另外信得过的手下的话，您可以轻易得知——那位断手的骑士正是负责与仙德瑞拉一同工作的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是让仙德瑞拉调查那件走私武器的车夫的案子，对吗？”

特斯汀点点头。

“那位骑士与他的手下一起起哄，想要掀开仙德瑞拉的面罩。她迫不得已动起了手，而那位骑士虚有其表，几招就身负重伤，这让他们达到了目的，将仙德瑞拉赶出了调查小组。多丽丝参与了走私的犯罪活动，领主大人，这就是我的推论。”

特斯汀皱起眉头，开始仔仔细细考虑这件事的整个过程——她要确认这件事情很容易，只要她向多丽丝询问调查的进度，并表示亲自调查的意愿，如果她劝自己不要接手，又无法给出明确的进度报告，那她的嫌疑（虽然并非铁证如山）就变得非常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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