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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剑与魔法
史德利歌尔被耐萨基夹在腋下，觉得这位酒鬼的手臂仿佛铁铸成的一样，而自己似乎变成了一具动弹不得的尸体，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任由耐萨基把他搬往墓地，塞进棺材，永远埋葬。
最不好受的是，耐萨基显然喝了一肚子酒，不不，更准确地说，他似乎喝了一辈子的酒，因而整个人闻起来就像是用酒泡过一样。或者说，他整个人就是个酒坛子，酒味儿阴魂不散的缠绕在他周围，这比深陷绝望中的赛维安还要难闻。
他走路歪歪扭扭，每走一步，都要往左或往右歪一英寸，史德利歌尔怀疑他一直在原地转圈，但他却凭借惊人的直觉走在正道上。他走得不快，悠闲的像是酒后散步，而不是正在实行绑架和抢劫罪，他甚至还不停向周围的人挥手致意，好像他是某个参与游行的大英雄一样。
当然，鉴于他是不容侵犯的恶魔领主，他令人畏惧的实力确保他在这儿犯下的一切罪行都不会有人干预（除非他触怒了阿巴顿），所以行人一贯麻木不仁的走着，看起来就像是镜子里没有生命的影子一样。
史德利歌尔被耐萨基带到了一个隐蔽的小巷里，四周全是高大的围墙，两旁堆着臭气熏天的垃圾，地上满是黑色的积水，而一条奇形怪状的野狗正警惕的盯着他们。
耐萨基朝野狗挥挥手，诗人听见“咚”的一声，野狗吠叫一声，身边凭空出现了个大窟窿，这让野狗吓得屁滚尿流，一溜烟儿不知跑哪儿去了。
耐萨基咒骂了一声，听他的语气，似乎他本来想把这狗的脑袋砸的稀烂，可却由于倒霉的运气（而不是他心不在焉的失误）导致他没有命中目标。他把诗人扔在一堆垃圾上（看得出是精心挑选过的，因为这些垃圾柔软舒适，只是气味有些难闻），自己也挑了一处贵宾席坐了下来，发了半天愣，终于说：“你知道，小家伙，我并不是真的想要抢你的钱。”
史德利歌尔气愤的说：“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呢？我们可以在酒馆喝酒聊天，只要放低声音，没人会留意咱们在说些什么。你刚刚把我像死尸那样搬过了半座城市，这下子城里的人可有话可谈了。”
耐萨基咧嘴笑了起来，一股臭气压过了巷子里垃圾的臭味儿，他却为此而洋洋得意，他说：“我每天绑架的人总有十几个，如果我哪天和别人在酒馆老老实实的谈话，那才是大新闻。而且你真的认为阿巴顿对你毫不在意吗?面对现实吧，只要你上街，就会有无数双眼睛偷偷摸摸的盯着你看，就好像你是没穿衣服的小妞一样。”
史德利歌尔紧张起来，他问：”你是说有人监视我？“
”在街上，没错，当你走进酒馆和某个女恶魔约会，或是走进骷髅国王的小屋说笑话，或是走进莱昂的法师塔参与试炼，这些地方阿巴顿没法派人手盯着你，但只要在别的地方，比如说大街上，你可逃不出他的眼睛。“
史德利歌尔瞪着他问：”你知道的可真清楚，耐萨基先生。“
耐萨基放声大笑，他说：“这很正常，小家伙，我在阿巴顿身边待了将近一千年，他是我的老兄弟了。他的一举一动，他的那些心思，我还是能猜出许多的。看见他花这么大的力气保护一个人，我总忍不住想要揭开锅盖，看看他在炖着什么好东西。”
“阿巴顿在保护我？”
“没错，他的本意并不是监视你，他是在保护你。要不是我做事不靠谱，他本来打算让我做你的保镖。”
“但我必须提醒你，骑士先生，你如今绑架了我，而阿巴顿的保镖们什么都没做。”
耐萨基说：”他们正在街上寻找你，小家伙，我有些奇妙的宝贝，让他们没法找到我们。“
说着，他拉开裤裆，在一片剧毒般的臭气中取出两柄奇形怪状的东西，一柄刀刃呈现紫色的漂亮小刀，周围散发着黑色的气息，还有一柄蓝白相间的精致小刀，周围缠绕着紫色的烟雾。
耐萨基说：”这紫色的小玩意儿，我叫它影刃，它可以让我和我手臂接触到的小东西隐形，比如像你这么个和鼹鼠差不多大小的小家伙。这是最高级的隐形术，是世间少数几个可以瞒过恶魔领主眼睛的隐形术。我就是靠这玩意儿甩开了那些在空中飘荡的阿巴顿派来的监视者。“
他又拿起蓝白相间的小刀，在史德利歌尔身上照耀了一番，顷刻间一股令人麻痹的电流在诗人体内上蹿下跳，让他哆嗦了许久，耐萨基说：”卡尔在你身上放了一个监视法术，只要你和别人谈话，他就可以监控你的一切状态，但这个法术从你来到北方时已经失效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让我用净化之刃来驱散这些恼人的小诅咒吧。“
史德利歌尔越来越搞不明白耐萨基的身份了，他是恶魔领主，可听他的口气，仿佛他和阿巴顿以及卡尔都不是同路人。而且他手里的这两柄匕首，那可是记载史册的神器。
耐萨基想了一会儿，再一次拉开裤裆，史德利歌尔早有防备，用手捂住了鼻子。耐萨基的裤裆仿佛一个通往异次元的口袋，里面装满了令人惊讶的宝贝，他在里面掏摸了一会儿，取出一包紫色的粉尘，随手挥洒在周围，那粉尘慢慢飘上天空，自动往周围散去，耐萨基左看右看，失望的叹了口气说：”浪费了一百银币，真他·妈的糟糕。“
史德利歌尔捏着鼻子说：”这是显影之尘？你怀疑有人隐身在旁监视我们？”
耐萨基哭丧着脸说：“谨慎些总是没错的，小家伙，阿巴顿用来监视你的间谍就是些隐形的幽魂。我听卡尔说你是个挺机灵的家伙，可为什么你到了这儿却变得笨头笨脑呢？”
史德利歌尔吃了一惊，他说：”你认识卡尔老师？“
”他是我的老交情了。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烂事。现在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帮你一把，看看能不能把你捣鼓成一个男子汉。“
史德利歌尔已经完全糊涂了，耐萨基可是最令格利尔王国士兵恐惧的永夜帝国将军，可现在看来，他亲切的像一个笨头笨脑的父亲。
耐萨基又说：“我躲在酒馆的柜台后面，偷听了你和阿加莎的谈话（当然我用了影刃）。非常令人骄傲，小家伙，令我印象深刻，你真是一个天生懂得讨好女人的家伙。我还听卡尔说——你把特斯汀家族的一位小姐、一位晚风城堡的女领主、还有你的两位妹妹迷的神魂颠倒。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我年轻时有你这样的运气，我一定活不过三十岁。我曾经是个来者不拒的家伙，你知道吗？女人如果找上我，我绝对不会让她们空手而归的。我会被她们榨干，随后在二十九岁的时候凄惨的死在某一位情妇的床上。”
史德利歌尔面红耳赤，他显然不想在这儿讨论这样的事情，尤其是这里臭的令人头昏脑胀。
耐萨基却不管不顾的说：“这些事儿先不谈，小家伙，可你的剑法却实在不错。如果你肯放手干，也许能和混沌军团最厉害的骑士（除我之外）拼个你死我活，毕竟你身上穿着一件神器盔甲。但你过分依赖它了，它能让你的动作加倍迅速，这其实挺不错的，但你还没有达到这样的地步，你连走路都走不好，怎么能够适应飞翔呢？”
耐萨基伸手从史德利歌尔身上取出炎阳之剑，随意挥舞了几下，他的动作很慢，可却流畅的宛若山涧瀑布一般，史德利歌尔说不出其中有什么奇妙的地方，但却觉得这动作实在太漂亮了，比看着衣着暴露的女郎跳舞还令人激动。
耐萨基说：”魔法和剑，这是永恒的主题，你想要怎么选择？你在莱昂那儿学习魔法，这当然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儿，但卡尔那个混球先入为主，把你引上了魔法的道路，所以至今为止，你将绝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魔法之上。可你其实没有意识到，你大概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战士材料，如果你肯跟着我学，而不是你之前那些蹩脚的剑法老师。。。。。。“
史德利歌尔抗议说：”仙德瑞拉可不见得比你差多少！“
耐萨基哈哈大笑，他说：”差得远了，我看过她的剑法（她在黑市那儿充当保镖，有几次干架相当热闹），那是近乎宗教的训练方式，讲究的是心境和呼吸，还有令人纳闷儿的冥想，并不是正宗骑士的武艺。我必须想法把你从这种忸怩而死板的剑法中纠正过来。如果你跟着她学，这辈子只能在凡人的境界中唉声叹气的徘徊。“
史德利歌尔紧张的站了起来，他说：”如果我没会错意，耐萨基先生，你是打算。。。。。。“
耐萨基一巴掌拍在诗人的肩膀上，野蛮的将他扯到自己胸前，史德利歌尔觉得那臭味令他眼前金星乱冒，他听见耐萨基用无比亲热的声音说：”你还在为自己被血魔诅咒的事儿担心吗？你还在为自己被女友殴打而手足无措担心吗？你还在为身子骨不够强壮，所以不得不拒绝美女的投怀送抱而担心吗？你还在为自己那话儿太小，以至于在女孩儿面前抬不起头而担心吗？”
他的声音雄浑有力，是一个难得的演说家，他劝诗人说：“和我学习剑法吧，史德利歌尔，当你足够强壮之后，你就不必频繁借助血魔的力量了；当你足够强壮以后，女友的拳头在你身上就好像挠痒痒；当你足够强壮之后，你可以一晚上应付十几位女孩儿，而且绝不会敷衍了事，而是真枪实弹；当你足够强壮以后，你上街时不得不捂住裤裆，以免暴露出你那骇人的小兄弟。“
史德利歌尔说：”我拒绝！“
耐萨基激扬的声音戛然而止，一秒钟后，他像个丧气的寡妇坐倒在地上，这场景是如此的凄凉和充满戏剧性，以至于诗人觉得天上仿佛飘过一朵雨云，倾盆的大雨浇落在耐萨基的头上。
耐萨基表情夸张，绝望的哭喊道：”为什么！？为什么！？“
史德利歌尔说：”我没有时间。我必须为莱恩先生工作到晚上十点。”
耐萨基笑了起来，他说：“据我所知，恶魔领主每天只要睡两个小时，我说我们的时间充裕的很，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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