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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集英巷,盛家,大娘子王若弗处,葳蕤轩,正厅内,大娘子王若弗与自家嫡亲姐姐王若与,还在叙话。
偏厅内,大姐姐盛华兰和五姐姐盛如兰,与盛长林夫妇俩,也在叙话。
大娘子王若弗听了半天,都是康家这位嫡亲姐姐,想自己娘家王家回京,给自家官人康海丰和嫡子康晋谋仕途的事,顺着聊呗,反正只要你不麻烦盛家,一切都好说。
大娘子王若弗,可是不止一次被自家官人盛纮,二儿子盛长柏和小儿子盛长林嘱咐说,康家的忙,不能开头,否则,永远没有停下来的那一天。
哪怕是,中间你有一次没给他们办,一定会落下埋怨不说,且之前帮的忙,一定是打水漂了,一点好都落不下,还不如,一开始就全盘拒绝,来得痛快。
盛家人不信,康家主君康海丰,还能私下里,去求盛纮这个连襟走仕途,关键是康海丰自身条件,实在一般,虽有进士出身,但他是太国舅那一科的,二甲倒数第二,没沾上二甲末名,这个玄学得位置,运气实在是差劲。
况且,康海丰与盛纮只是连襟,还真不好,开口闭口的让人家帮忙。而康家的男丁呢,也就康晋这个嫡子,有个举人官身,其他的,那是黄鼠狼,生小豆杵子,一个赛一个的不争气。
最厉害的一位庶子,自盛长林那一科后,天天喊着庶子谋二甲末名,这个玄学名次,两次科考过去,可现如今连个同进士的边儿都靠不上,想让家里给弄个贡生名额,可谁有这门路呀!
康姨母王若与,表示说,有此等好事,还能落在康家庶子头上?得用在嫡子康晋身上,可王老太师家离京多年,贡院主事,如今是人家余老太师的嫡传弟子,想走门路,倒是能求到盛家三嫂嫂余嫣然头上。
可上次,盛家主君盛纮五十寿宴上,康家闹了一出,给盛家三哥哥盛长枫,送康家嫡幼女康宁儿,这位“贵妾”的事,首当其冲,得罪的就是盛家三嫂嫂余嫣然,虽是桓王妃,四姐姐盛墨兰,借淑兰姐姐国舅府的事,给硬顶了回去。
可现如今,康家是癞蛤蟆,想吃粪堆上的苍蝇,饿肚子不提,还真想不开这个嘴。
只见康姨母王若与,喝了口茶,又丢了一颗软糖,嘴里甜甜的,还有着嚼劲,连右边腮上的大酒窝,都给顶起来了,她呵呵笑道:“妹妹呀,你说,我让我家那女婿长梧,带着我家那些,不争气的庶子们,学学做生意,他怎么就不搭茬呢?我家允儿,也不说替我们夫妻说说好话。
我想着,家里富裕了,走走门路,先给我家晋儿,在贡院,弄个贡生名额,可没有像样的礼物,人家也看不上呀,不知你家,可有什么门路吗?”
大娘子王若弗心想,贡院?贡生名额?这是想让我搭茬,自家官人不会管,那就得想其他的门路,余老太师家一定有门路,但那得我那三儿媳余嫣然出马,可前段日子,你们康家,把人家给得罪了,你们这是想让我用婆婆的名头,去给自家儿媳施压?想得倒美!
大娘子王若弗咧嘴笑道:“姐姐啊,晋儿年纪不小了吧,贡生可都得是,秀才举人一次通过,且有好的名次,才有进贡院的资格吧?
且不说,找找门路,能不能进去,即使进去了,那还让你家晋儿,等下次科考?呵呵,有这功夫,不如姐姐给晋儿,选门好亲事,回头说不定,有大娘子督促,有岳家提携,这仕途不就来了嘛!
远的不说,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昔日,在我家庄学究的书孰读书,与我家儿子们一起科考,未及殿试,虽有过一次成亲吧。之后这一续弦,娶了申家的嫡女,这恩科不就上榜了嘛,当然了,时他是先中科举,后娶亲,但也没差几天啊,就当是运气吧,呵呵!
可那汴京三害中的,顾家三郎顾廷炜,与那永昌伯爵府的嫡幼子梁晗,不都是先娶亲后,才恩科上榜的吗?可见,有个好的当家大娘子,这科考啊,至少占一半的运气呐!
呵呵,姐姐你不如另辟蹊径,给自家儿子选选亲事,相看相看嘛,各家宴请雅集,还有那金明池边的马球会,都去瞧瞧,闭门造车,闷头苦读,也得适当换换心情嘛。
我儿小七,在科考之前,还去广云台和绮云楼,喝了花酒呢。可见,这读书,运气很重要,适当放松,也是有好处的,姐姐你,也别管束得太过严苛喽!”大娘子最后几句话,虽压低了声音,但偏厅内还是听到了。
偏厅内,只见盛长林的两只耳朵,分别在五姐姐盛如兰和自家大娘子张桂芬手里,倒是没拧,但也蓄势待发,大姐姐盛华兰捂嘴笑,不敢发出声音,盛长林苦笑道:“母亲的话,听听就算了,有些事,做不得真的。
我那是故意给科考学子们,释放个信号,我这纨绔浪荡子,都能科考上榜,他们那些苦读的,不也有希望嘛!为此,当初先帝还夸赞我来着,说,盛卿,嗯,盛卿好,盛卿这书读的……嗯,我给忘了哈!”
五姐姐盛如兰偷笑道:“先帝夸赞,你去喝花酒了?我怎么就不信呢?”
张桂芬憋笑道:“长林,回头把这段儿,说与我听,可娓娓道来,不可落下,细枝末节哈!”
大姐姐盛华兰指了指盛长林,嘿嘿笑道:“母亲这是,对付康姨母没招儿了,只能拿你们汴京三害,出来挡挡。贡院有年龄限制吧?那晋表弟还能进去?”
盛长林先是轻轻拍掉了耳旁,五姐姐盛如兰的手,又拉起妻子张桂芬的手,温柔的摩挲着,他撇嘴道:“曾经听师父太国舅说起过,当初我还差点去贡院读书呢。
不过,我还是喜欢游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好像过了弱冠之年,人家基本就不收了。否则,当初顾二……六姐夫顾廷烨,也不会去白鹿洞书院读书哇!
不过,万事无绝对,可这贡院的门路嘛,康家是走不通的,其他不提,就一条,康家想把那康宁儿,要塞给三哥哥长枫做贵妾,嫣然姐姐要是能让这康晋,进了贡院的话,那都算我白说。如今的贡院主事,他家的女儿,可是嫣然姐姐的手帕交,人家现如今,还有来往呢。
上次嫣然姐姐,拜托给那家姑娘弄了三头鹿,人家还欠咱们盛家人情呢。不过嘛,这人情,怎么也轮不到康家头上,尤其是康姨母的儿女身上,别的不说,从五姐姐的亲事开始,康家,给咱们盛家,找了多少麻烦?
不信两位姐姐,回头问问母亲,母亲都不会给他们康家,办成此事的,再者说,等着呗,等王家舅舅回京,这王家门生故旧的,走动一番,没准,把王家那些嫡子庶子,嫡女庶女的事,都顺便给办了呢。”
大姐姐盛华兰龇牙笑道:“小七呀,还是你脑子好用,就这么办,反正,让康姨母她,一事不烦二主,王家能办成什么样,我们盛家才不管呢。
外祖母,从来都是只关心舅舅和康姨母,同样是在汴京居住,康家,一年收到多少书信?母亲前些年,还总是盼着呢,这些年,母亲忙家里的事,也就不对此唠叨了。
同样是王家嫡女,只因为母亲,从小长在王家叔外祖父、叔外祖母身边,这血亲就差了一层?反过来,叔外祖父母的那些故旧们,比我们这亲外祖父母,还要亲近母亲呐。
远的不说,五年前,咱们盛家,不是在城外的三处庄子与别家有纷争嘛,一位叔外祖父的故旧,正好知道此事,大手一挥,低于汴京市价,将临近起纷争的庄子,直接给买下来了。
还没用那强人手段,那家卖主,还与我们盛家,又是一番交好呢,如今是年年走动往来不说,还在其他各州府有门路,找到好的田产铺面,都带上咱们盛家一份。
母亲投桃报李,写了一封书信给宥阳老家,让这家人,运一批稍有瑕疵的瓷器,去了江南一带,换回茶引,又到北地贩卖,那家人大赚特赚,还继续回馈我们盛家呢,你说,这不是好事?
哪像王家舅舅和康姨母呀,张口闭口的要好处,还竟是一些麻烦事呢。外人是生怕麻烦咱们盛家,可这姻亲血亲的,从来都是大言不惭,真不是,咱们不给他们办事。
就说王家舅舅有位庶子,前几年犯了事,得经刑部过问,那就找康家姨父呗,他不给办不说,找咱们盛家的门路,这通折腾,结果呢,罚了些银钱,反倒是母亲给垫付的。
最后人情没落下,人家还嫌弃事情,没办得圆满,母亲算是寒了心了。”大姐姐盛华兰的小秘密消息,总算是有机会,跟弟弟妹妹们分享一二了。
五姐姐盛如兰张大了嘴,惊讶道:“还有此事?母亲都未与我说起过呢?”
盛长林摇头苦笑道:“这些事嘛,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母亲自从有了诰命在身,时刻保持冷静,再无以前,那风风火火的样子喽!”
大姐姐盛华兰压低声音道:“墨兰出嫁前一年吧,康姨母还想拉母亲,在汴京城,跟一群达官显贵家的女眷们,放印子钱。
结果,你们猜母亲怎么说的,嘿嘿,母亲说,此等小利,还不如小七,在边境榷场小商队半年所得呢!
而且咱们盛家,四个房头的瓷器小口窑,每年赚钱不说,还透着一份身份尊贵呢,放印子钱,此等下作手段,母亲说,这诰命夫人做这等事,不是辱没了自己嘛,母亲今年还说,如今她可是做婆婆,做祖母的人啦,若让家中小辈给笑话了,那还活不活了?
最后,康姨母没办法,自己去呗,听说现在还有一大堆的死烂帐,没收回来呢。母亲说,这就是命,好在没参与,否则,还得累及家中。”
盛长林没好气的坏笑,张桂芬好奇道:“你笑得,好像知道此事?”
盛长林憋笑道:“你们有所不知,这件事,我们皇城司的勾当们知道,说是京中官眷放印子钱,给一些行商外商,结果这群人不知怎的,去了赌坊,输了精光不说,还不再来汴京这边做生意了,都去西北路,锦南州了,可把这群官眷害惨了,听说牵头之人,是京中有名的泼皮无赖。
关键这事,还没法报给开封府,嘿嘿,估计是呀,这辈子,都得把这哑巴亏吃下。好在咱们盛家,没人参与,听说余嫣红的母亲,家中吃穿用度,入不敷出。
这才有,余嫣红去给梁晗收拾后宅的这门亲事,依我看,吴大娘子,应该是给余家这位当家主母,收拾了首尾,毕竟吴大娘子的娘家,很是厉害。
顾家四房五房的当家主母,还有袁家大郎袁文纯的母家都有参与,不过这利息要不回来不说,本钱更没影儿喽!”
大姐姐盛华兰坏笑道:“该,千日打柴,一日烧,人心不足,蛇吞象!如兰,你可得把持好你家郡主府,莫要走那歪门邪道的!丢人不说,失了体面,还透着黑心肠呢!”
五姐姐盛如兰眯眼笑道:“小七在我出嫁前,在扬州府和大名府,置办了四家‘甘之如饴’的糖果铺面,还有两家现如今的,瓷器磨合乐的新铺面,如今我这县主封号顶着呢。
生意好的不得了呢,我最多就是,买些女儿家的小玩意儿,能花几个银钱?我家那位,现如今都得捧着我呢。
对了,我家元季常,在西北路,弄了个软玉矿,据说明年,不大量产出,后年一定有大量好东西呢,今年过年过节,我给家里人,弄点样品玩玩,回头咱们盛家女眷的玉器头面首饰,我家郡主府全包了,莫要与我客气呦!
宫中贡品,我家都谈下来了,与西北藩军合作的,稳妥的不得了呢,还有昔日丝绸之路的生意关照着呢。”
盛长林嘿嘿笑道:“那弟弟我,可就仰仗五姐姐啦!”
五姐姐盛如兰摇头晃脑的,一做鬼脸儿,笑道:“那是自然,没谁的份儿,都不能没有臭小七你的呀!”
大姐姐盛华兰坏笑道:“我呢?如兰,我的也得有吧!”
五姐姐盛如兰嘿嘿笑道:“都有,都有,回头我把账目都做出来,当是管家练手了,否则,一天天想着玩儿,那哪行啊!”
盛长林小声,给妻子张桂芬普及,盛家姐姐们四位中,有三位被一位神奇的孔嬷嬷教导过,管家,生意,各种规矩,焚香,点茶,插花各种雅致风趣,都是一等一的,且不用担心呢。
正厅内,康姨母王若与,看出自家妹妹王若弗,没有帮忙康家嫡子康晋,进贡院的意思,于是乎,又哭穷半天,对方依旧不搭茬。
大娘子王若弗只说,如今盛家的管家权,表面上在大娘子王若弗手里,实际上,两位得力的儿媳,已经接手了,书香门第的儿媳,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呀!
临近中午,康姨母王若与,没有离开的打算,大娘子王若弗碍于情面,留饭呗。摆宴中堂正厅,当家主母留饭自家嫡亲姐姐,儿女儿媳陪同。
葳蕤轩小厨承办,扬州府菜式,吃个新鲜,比之汴京城的达官显贵的席面,包罗万象的同时,扬州府的菜式,更加精细些,带着江南食材的丰富多样,且还添置了几样樊楼的炒菜样式。
虽不是,曲水流觞席面,但小长桌宴席上,大娘子王若弗,端坐在主位,左下首端坐的是,康姨母王若与,二嫂嫂海朝云,三嫂嫂余嫣然和张桂芬。
右下首端坐的是,大姐姐盛华兰,五姐姐盛如兰,盛长林坐到母亲对面,算是席末。而张桂芬对面的位置,紧挨着盛长林的,明显是留出来的。
而来人,却打破此次宴席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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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马枪:
康晋:大龄,读书科考都不行,武功彻底不会,不知母亲能不能为我谋!
康宁儿:我要……
康家众子女:别说了,你总要嫁给侯爷,汴京哪位侯爷能娶你?
康宁儿:要不我嫁给猴儿?以后它成不成爷,就看它的造化了。
太国舅:最近别让孙悟空来这边儿,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