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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自治后确立的行政体制,司署会议上形成的决议,在两江具有极高的效力。
但是一切政务最终的决策权,依旧是掌握在两江总督陈济怀的手中,这一点在两江是不容置疑的。
即使是司署会议的决策,也是要经过陈济怀的批准,才能得以生效执行的。
当陈经山等一众将军们,在司署会议上颇为难堪的,眼见着《十五年防卫军整军议案》即将被否决时。
陈济怀终于站出来发话了。
他首先也同其他行政文官们一样,对将军们出现在会场参与政事的举动进行了斥责,而且更为严厉。
他下令,对几人进行相应的惩处。还重申今后任何人不得再犯,否则必当给予加倍的严惩,并且不设惩罚的上限。
接着,他话锋一转,历数起这几位将军从军以来身经的血战,和为两江做出的种种贡献。
陈济怀告诉其他人,无论怎样这些将领们的功绩都是不能被抹杀的,应该被众人牢记,还要给予他们应有的礼遇和尊敬。
任何对他们不敬的言语和行为,也都是不能接受的!
关于整军议案,陈济怀则认为居安思危是很有必要的。况且两江也确实正面临着足够多的威胁,不能保护好自己也就无法赢得发展的空间。
考虑到财政预算的平衡性,他给出的解决办法是,在预算之外发行七千万两江元的防卫公债。
公债所产生的利息费用,皆在财政预算中的军费中承担,于各年作相应的分摊。
公债所筹措到的资金,由陆海军按照六比四的比例进行分配,专门用于完成整军议案中的计划。
不足的部分,则由两军在各自的基本预算内,自行调整进行补充完成,两江在财政上不再予以追加。
同时,陈济怀要求防卫军,也必须对整军议案进行相应的修订。
最后修改的内容主要包括。陆军,需要将议案中计划的完成时长,延长到五年。
而海军,则应将已经订造的“至柔”级一等巡洋舰,也算作议案的一部分。这样与原计划相比,再新造两艘而不是四艘一等巡洋舰,即可。
陈济怀既已出言,众人也就无有他话。防卫军的第一次整军议案,这才算是有惊无险的得以通过。
不过,由此事引发的一系列议论,却远未就此结束。而是仍在陈家人之间,继续的进行着。
这一日,林东方难得有些闲暇的时间,听闻陈经元也恰值休沐,便打算前去探望——在陈家同辈人之中,两人的关系算是最为亲密的。
才到陈经元的家门口,还未进院,林东方就看到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从里面走出来。
那年轻人见到迎面来的是林东方,便连忙迎了上来,规规矩矩的问好,道:“姑父您好!”
这青年名叫陈阮琪,字幼山,同治四年生人,是陈经恬的独子。
林东方见状,笑着道:“是阮琪啊,许久没见到你了,你来看望你小叔啊。”
“是啊,姑父。我前几天也去拜望您来着,可惜您不在家,我就只拜见了姑母便回了。”
“哦,是啊,我听你姑母提起过这事儿。自你夏天时从德国回来后,咱爷俩也就匆匆见过一两面吧。我还真想好好和你聊聊,听听你此行的见闻呢。”
“那感情好啊,正好有些事情我也想向您请教呢。那就等您哪日得闲,侄儿再去登门拜访您吧。”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便道别分开,林东方则入门去见陈经元了。
林陈二人也是有好一阵子未曾见面了,今日难得凑到一起,自然也要一番畅谈。
在先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闲话后,陈经元突然提起了两江司署会议上发生的事。他问道:
“姐夫,怎么我听说前些日子在会上,你让经山和经恬两位哥哥,还有我们吴山将军很是难堪,还让他们受到了惩处?
“这事儿,你是怎么想的啊?我们防卫军的事情,碍着你们外务司什么干系呀?”
林东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听他突然发问,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后,才缓缓说道:
“防卫军的事,是不关我什么。你们提出的整军议案,我也并不反对。”
“那你还瞎起什么轰啊,给他陈经恺帮什么腔呀。那家伙,跟我三伯父学的,一提到花钱就六亲不认的。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给面儿,唉!”
林东方白了他一眼,没再多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也不是帮谁,或反对谁,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我在会上针对的,是几位将军出现在司署会议上,参与政事讨论这件事。这有违规矩,是犯了大忌!决不能纵容!”
“规矩?规矩不都是人定的。都是家里人,好说好商量嘛。何必呢。”陈经元不以为然的说道。
可是听了这话,林东方却是一脸严肃,眼睛瞪得溜圆,直盯着对方。
见他如此样子,对他无比熟悉的陈经元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要说些什么。便连忙抢先说道:“好了,好了。算我失言,我认错还不成么。
“而且,我要再次强调,我,陈经元,就是一名军人。为国保民之事,我做,并且咱也绝不含糊!
“接掌大位的事,我一个废人从没想过,也压根就不是那块料。难不成,还要我给你立个字据么?”
他这般说话,林东方也把情绪缓了下来。片刻后,轻声的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总‘废人’、‘废人’的挂在嘴上。
“你是两江的英雄,谁把你当成废人,谁才是废人呢。你总这么说,徒让亲人们听着伤心不是。”
“呵呵,我知道啦。这不刚才说得有些激动了么,所以才……行,以后再不提了。”顿了一下后,陈经元接着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别说我没有这非分之想,我看我们陈家同辈兄弟当中,就没有人有这个想法的。
“你看,经吉大哥走得早,经恬哥和我一样都是一心扑在军中的。经恺也差不多,只不过想的都是经济上的事情而已。”
“是啊,所以我才极力的盯紧这些规矩。也总是劝你父亲,要早点定下主意,免得将来生乱啊!”林东方默默的说道。
正说到这,陈经元忽然一拍大腿,倒吓了林东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