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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沫想要在容氏度假村知道萧乾住在哪间房还不容易，给容颜打个电话，三分钟不到人就把房号发到了许沫的手机上面。
萧乾住在度假村东面的一个复合型的别墅里面，晚上第一轮演示也在这里进行。
她坐着观光车过去，到达的时候看到乔如斯和先前那个女秘书从别墅里面出来。
三人碰面，许沫没有避讳乔如斯打探的眼神，同时也没有阻拦她往里面走的脚步。
两人先前打过照面，所以这时候互相点头算是问候。
等走出去了几步，才听到秘书问乔如斯：“怎么不拦着她？”
Alice是刚刚从热那亚来的，并不知道萧乾和许沫的事情，但是刚才在大厅里面，她的确是听到刚才走过的那个女人说他们上司有病。
她奇怪先前上司为什么只是口头警告了一下许沫，这时候更是意外乔特助没有将许沫给拦住，而是让她进去。
乔如斯淡笑一声，道：“你什么时候见过萧总随意更改行程了？”
Alice摇摇头，好像就今天，忽然间把明天的第一轮演示提前到今天，还非要让各个公司的代表在一个小时之内到达度假村，这的确是第一次。
“你们萧总朝令夕改，都是因为她。”乔如斯看了眼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的许沫，脸上是参透了一切的模样。
“啊？”Alice十分意外，要记得当年萧总在意大利娇妻在怀，也没有朝令夕改过，现在他为了这个女人，一改往日的作风，简直神奇，“她会是我们未来的总裁夫人？”
这个，乔如斯还真不好说。
一脸“这是个秘密”的模样上了观光车。
Alice参透不了，只能跟着乔如斯一起离开这里。
……
门口，许沫犹豫再三之后，终于是摁了门铃。
都已经走到这里，难不成还要回去？
“叮咚~叮咚~”食指摁了下去，许沫在外面站得笔直，想着待会儿要说的话。
可她又明白，不管现在酝酿成什么样，到时候见到萧乾，又肯定会言不由衷，说出一些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话。
门开。
站在门后的萧乾脱下了先前那件铁灰色的西装，只穿着一件衬衫，袖口工整地挽在手腕处，露出一截小麦色的精壮手臂。
他穿西装裤不喜欢用皮带，衬衫扎在西装裤里面的模样很能让许沫想到衬衫下精瘦的身材，隐约的腹肌，性-感的人鱼线，小腹处有不太明显的体毛，一直蔓延往下。
毕竟，许沫是见过萧乾身材的人，脑海里面自然就勾勒出那么一副图。
“看够了？”萧乾冷淡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带着些许的戏谑。
如果他知道许沫现在脑海里面在想什么，恐怕就笑不出来了吧！
许沫收回眼神，假装自己刚才并未在想萧乾的好身材一样。
“萧总，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对待公事，许沫可以暂时抛开个人情绪，就是不知道萧乾能不能够抛开。
萧乾并未有邀请许沫进去的意思，半开的门，挡在门口的身子，无一不在告诉许沫，她是不被邀请的。
男人英俊的面容上没有半点情绪，并未因为许沫的到来有半点的波动，也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的误会是什么。
他没有打断她，意味着她可以继续说下去。
“刚才在大堂说你‘有病’的确是我不对，是我口无遮拦，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这是我和你的私怨，我不想公事私事混在一起谈。像萧总这么英勇果断的大企业决策者，更加不会公私混杂，对吧？”许沫承认错误的时候，还要把萧乾一并给拉进去。
如果他非要因为先前许沫在大堂里面说他“有病”这件事和她一般计较，就是公私不分，还非得应下那一句“有病”不可。
萧乾目光清淡地看着许沫，眼底看不出半点的情绪。
“至于迟到的事情，我们团队负责这次企划的人都来了，是我迟到，我从外面跑过来多花了很多时间。如果萧总因为我的迟到而失去一个那么好的企划案，我觉得对萧总来说，是很不划算的。”
听吧，许沫现在是嘴上生花，把死的都能够说成活的。
然而，就算许沫把死的说成活的，站在门内的那人脸上也没有半点的情绪。
许沫想着该从什么地方寻找突破口，没想到萧乾却忽然间开了口，问道：“昨天，你怎么出来的。”
萧乾的八个字让许沫瞬间忘记了脑海中酝酿的说辞，果然，遇到萧乾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会偏离原来的轨迹。
她怔怔地看着萧乾，半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是她的表情已经将她出卖，瞬间失血的面容，紧握的双手，咬着的下唇，无一不在告诉萧乾，她现在很紧张，很窘迫。
“萧总，希望你能给我们冬荣一个机会，公司的员工为了这次的比稿会……”
“我问你，昨天你是怎么出来的。”萧乾知道许沫被莫青城找人带走之后，已经很晚，那几个人也没有找到。
最后在莫瀚文的临时住所里面找到了他，从他嘴里却没有问出半个字来。
那么，许沫昨天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我觉得在参加比稿会的几个公司里面，虽然我们公司没有其它公司有雄厚的背景……”
“只要我让冬荣重新进入备选名单，你是不是就告诉我昨天你是怎么出来的？”萧乾再度打断许沫的话，两个人一开始的对话，就在一个频率上。
“成交。”许沫没有半点犹豫地说道。
然而看到许沫这样的萧乾，竟然没有半点的因为她答应自己的要求而感到开心，心里甚至是堵得慌。
有能力让萧乾的胸口堵得慌的，大概也就只有许沫一个人了！
萧乾转身往房间里面走去，留给许沫一个清冷的背影。
她仿佛看到了萧乾背影之下按捺着的情绪，可她不明白的是她和萧乾现在究竟处在一个怎样的境地之中。
许沫叹了口气，紧握的双手慢慢松开，迈开步子往里面走去。
别墅的门被关上，木门传来厚重的声音。
她看萧乾没有换鞋，她也没有从鞋柜里面翻拖鞋出来，直接跟着他走进去。
萧乾这栋别墅的视野应该是整个度假村里面最好的，客厅的落地窗望出去是整片山头，常绿的阔叶林就算是在冬日，依然郁郁葱葱。
暖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本是很舒适的环境，然而，许沫却感觉不到半点的舒服。
只觉得，如芒在背。
特别是萧乾转身之后。
他站在落地窗前，阳光照在他的背上，白色的衬衫上忽然间腾起一层光圈。
以前许沫就觉得，萧乾像个太阳，照耀着这世界上一切阴暗的人和事，所有人所有事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现在，许沫依然有这样的感觉。
萧乾看着许沫，当着她的面给乔如斯打了电话。
干燥的声音隔着不远的距离传到许沫的耳中。
“如斯，晚上第一轮的演示会，按照原来的顺序进行。”一句按照原来的顺序进行，就是在告诉乔如斯什么迟到半小时这种梗，根本是他用来吓许沫的。
乔如斯深谙萧乾的套路，应下。
其实先前让他重新去做顺序的时候，他并没有去做，想着萧乾先前为了许沫都已经让新加坡的那家公司不战而败了，怎么会因为迟到半分钟而将冬荣拒之门外？
在感情这件事当中，萧乾不过是个初学者。
挂断电话，萧乾看着许沫，道：“晚上你们可以照常参加第一轮的掩饰演示会。”言下之意，许沫就应该告诉萧乾，她是怎么从那几个人手中逃出来的。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莫青城交到李信手中？”其实这个答案，许沫猜到了几分，然而一切在没有从当事人口中得到的回答，都是异想天开。
所有的不确定，都需要当事人来证实。
许沫迎上萧乾那一双漆黑的眸子。
这个问题似乎将萧乾问住了，他冷峻的脸上因为情绪的不自然而微微动了一下，下意识地避开了许沫直接的目光。
为什么？
因为萧乾知道是莫青城下了手，第一个涌上萧乾脑海的念头便是将他碎尸万段。
他没有亲自动手，是因为李信更想让莫青城死无葬身之地，他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萧乾，我再问你。”许沫往萧乾那边走了一步，“你接到冬荣递给你的企划，你为什么又把比稿会放在宁城？你这么反复无常，又是为了什么？萧乾，这一点都不像你。”
是啊，一点都不像许沫想象中的萧乾。
而被点名的人，像是被许沫问道哑口无言了，明明先前他占了上风，他主导着这一场谈话。
许沫的几个问题，杀了萧乾一个措手不及。
“那么萧乾，你明明结了婚，你是不是还想让四年前的事情重演一遍？一边有了乔虞，一边还想让我给你当情人？还说你不是楚临渊那样左拥右抱的人。至少他楚临渊从头到尾只爱过萧疏一个人。你呢？你胸膛底下的那颗心里面，到底装着几个人？”
忽如其来的情感爆发，或许更应该说，情绪失控。
许沫苍白的脸上全是对萧乾的指责。
她以为的太阳，照耀一切阴暗的太阳，从四年前就做着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
然而因为喜欢，许沫一直在犹豫徘徊，一直在给萧乾机会，希望他有一天能够做出选择。
可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萧乾的选择一直是左拥右抱，左拥右抱。
这和他口中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当许沫把情绪都发泄出来之后，却发现萧乾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常态，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淡淡地看着许沫，只是说道：“我没问你这些。我问你的是，昨天你是怎么从那些人手中逃出来的。别试图转移视线。”
许沫的心一下子就被戳中，她那点小把戏在萧乾面前，捉襟见肘，无处可逃，显得格外地幼稚和不上台面。
她淡笑一声，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
既然萧乾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所以过去那么多年，他假装不知道的，是什么？
是冷眼旁观着她小心翼翼地维护着的喜欢他的那颗心？
萧乾，你可真是残忍。
“你就那么想知道我昨天是怎么出来的？”许沫问了一句。
昨天？
昨天她是怎么虎口脱险的？
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想起那一段。
“既然你知道是莫青城找人做的，就该知道是几个男人把我带走的。莫青城什么人，他能叫那些人做什么？你自己猜不到吗？”许沫拐弯抹角，没有直接和萧乾明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乾却两步走到许沫面前，抓住了她的肩膀，力气很大，大到足以让她肩膀粉碎的力道。
“你给我一字一句地，说清楚！”萧乾的眼睛猩红，摄人的气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许沫不知道他到底介意的是什么？
是……
“你怕我被那几个男人睡了，是吗？”许沫轻声问道，语气中全是不确定。
可在问出来的那一瞬间，许沫的确是看到了萧乾脸上一闪而过的慌神，被猜中心思的窘迫。
“你难道不是应该早就知道，这四年里面，我为了让冬荣在宁城快速起步，用了很多见不得人的手段。一个女人能用什么手段，你想不到吗？萧乾，就算我昨天真的和那几个男人睡了留下一条命，和你有有什么关系呢？”
是啊，和萧乾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他们真睡了你，我一个一个地，杀了他们。”萧乾看着许沫的眼睛，说得格外认真，眼神中全是嗜血的光芒。
萧乾为了她许沫要杀人？
这是什么玩笑？许沫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萧乾，你可千万别这样。我会当真的。”只要萧乾对她稍微好一点，她就会甘之若饴地往他身边跑去，可她时时刻刻又要提醒自己，萧乾是有妇之夫，她不能做那种让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事情。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难道不是吗？你萧乾为什么要为了我许沫杀人，我何德何能承受你这么大的恩惠？我一不是你妹妹，而不是你妻子，不是你任何人，承受不起这份殊荣。”
她垂下眼，不再看萧乾的眼神，男人的眸子有毒，沾染上，就会让她戒不掉。
“你结婚了，就不该再来招惹我的。萧乾，我怕有一天，我会忍不住，忍不住违背世人的眼光不计后果地向你走去，我不想走上我妈妈当年走的那条路。我……”
许沫的话没说完，萧乾就把她的脸捧了起来，迫使她看着他。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楚临渊那样脚踏两只船的男人？”萧乾沉声问道，冷峻的脸上是等待的凝重。
“难道，不是？”
萧乾像是忽然间明白了所有矛盾的症结所在，他看着许沫，眉头忽然间舒展开来，脸上是阴云散去的豁然开朗。
他想明白什么了？
只听着萧乾用他好听的嗓音说道：“我和乔虞离婚了。”
离婚了。
离婚了？
离婚了！
许沫诧异地看着萧乾，完全不知道怎么来形容现在的心情，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脑海中全是“离婚”这两个字。
她当然知道“离婚”这两个字代表什么，代表着萧乾和乔虞没有任何关系，代表着萧乾回到宁城的一切，他们两个发生的所有事，都不能成为她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罪证。
但是，萧乾为什么现在才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