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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面似乎陷入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沉寂当中，许沫站在客厅里面，感觉到脚踝脚掌那边传来的痛意，那是先前在路上狂奔时候留下的疼痛。
她还感觉到胸口堵着，像是喘不过气来一样，心跳动一次，就痛一下。
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是该高兴？高兴萧乾早已恢复了单身，她先前和萧乾躺在一张床上，和他除了最后一步没做之外，其它的几乎都做了，不算是破坏人家夫妻感情。
还是该……气愤。
“萧乾，我看你当真是病得不清。”许沫看了萧乾一眼，所有的情绪在那几秒种的时间里面敛了起来，目光之中只剩下冷淡。
萧乾眉头蹙着，英俊的面容上露出烦躁的表情。
“你觉得现在告诉我你离婚了，我就会很开心很兴奋，不管不顾地奔向你的怀中？在你狠狠地羞辱过我之后，给颗糖就想让过去烟消云散？”许沫一连两个问题抛向萧乾，“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就可以不顾道德伦理，甘愿给你当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你要是有哪怕一点点在乎我，从你回来的时候，就应该告诉我你离婚了！”
那就是许沫感到心里难受的地方，她看着萧乾，觉得这个男人格外地冷血。
他所有的柔情都用在了萧疏身上，不会关心别人，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
爱上这样一个男人，真是说不上的心累。
“萧乾，就这样吧。我很爱你，但也只能这样了。”在萧乾说出他离婚了的那一瞬间，许沫觉得坚持了那么久的感情，是该做一个了结了。
眼中噙着泪水，努力地没有让它们掉下来，她最后看了眼这个让她爱了多年的男人，迈开步子，坚定不移地往门口走去。
“许沫。”萧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今天走出这个房间，那我们就算真的结束了。”
回应萧乾的，是许沫一声浅笑，颤抖的笑声传入萧乾的耳中，格外地刺耳。
“我们有开始过吗？”
一句话，直击萧乾内心深处。
他们，开始过吗？
许沫往门口走，不带一丝犹豫。
“许沫——你再走，冬荣就没办法参加这次的比稿会！你知道后果很严重！”萧乾显然有些急躁了，像是怕许沫就这么走了不会来一样。
但是许沫根本没有停下来，在萧乾说了那句话之后越发加快了脚步。
只听着许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爱让我们参加就参加，我不稀罕。”
“砰——”说完，许沫一把把门关上，一路往度假村的大门口走去。
路上碰到电瓶车，她也没有坐，她倔强地往门口走去，像是不要自己一双脚一样。
度假村很大，走出去起码也要二三十分钟。
在冬风之中，许沫的眼睛被吹得生疼，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许沫曾经很绝望地爱过萧乾，明知道两个人不会有任何的结局，但依然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欢。
九年前他还在宁城的时候，为了多看他一眼，许沫每周都会应萧疏的要求去她家写作业，会被林清欢留下来吃饭，在饭桌短短的三十分钟的时间里面，她还不敢多看萧乾几眼，生怕被发现。
后来萧乾带着萧疏林清欢离开宁城，那五年里面，她一边艰难地生活，一边靠着为数不多的回忆过活。
四年前当她终于再次和他重遇，他如天神一般降临，为她解围，带她游历巴黎，那几天真的是许沫这辈子过的最开心的日子。
可是那几天之后，许沫随后的四年，都笼罩在绝望的痛苦之中。
原来，拥有过几天之后，就会想要更多，甚至是想要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
人啊，都是欲求不满的生物。
“许沫！”容颜从办公室赶过来，刚才听度假村的员工说许沫从一栋别墅出来，也不坐电瓶车，哭着往门口走。
容颜听到后就放下手头的事情往许沫这边赶来，果然看到许沫特别狼狈的模样。
见到容颜，许沫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样，所有的防备都卸了下来，走过去拥着容颜，压抑已久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
容颜本来是打算过来教训许沫一顿的，天大的事儿哪能当众哭呢？这不是丢脸吗？
但是当真的看到许沫哭着投入她的怀中的时候，容颜什么教训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想紧紧地拥着许沫，拥着这个相爱，但又不敢爱的女孩儿。
她当然知道许沫刚才去的究竟是谁的房间，也猜到了许沫现在哭着出来，多半和萧乾有关系。
容颜叫来了电瓶车，把两人送到了容颜在度假村的常住的别墅外面。
到了之后，许沫坐在沙发上，暖空气并不能一下子温暖在外面走了许久的许沫，她颤抖着手，把包里的烟拿了出来，点了几次火，都没有点燃。
容颜看不过去，把她嘴边的烟给取了下来，“你再抽，就算是吃再多中药也没用。”
容颜把烟折断，扔进了垃圾桶里面，“我去给你倒热水。”
怕许沫不听话，容颜特意把打火机收走了，几分钟后，容颜端着一杯热牛奶出来，放在许沫的手中。
“又被萧乾欺负了？你怕他做什么。他要是再敢欺负你，我叫几个人给他套个麻袋，狠狠地打一顿不就完了，你哭什么？”说别人事情的时候，容颜总能够头头是道，办法是一套一套的。
然而轮到自己的时候，又是另一番景象。
也罢，就让祁闵在局子里面关着吧，他不是有能耐吗？看他怎么出来！
热量从玻璃杯里面传到许沫的手中，暖了她冰凉的手掌。
许沫这才好像回过神来了一些，她看着容颜，道：“萧乾离婚了。”
“还真的离婚了啊？什么时候？这几天？因为想要和你旧情复燃？看来萧乾还有点良知。”容颜那天和许沫一起吃冰激凌的时候，就猜萧乾是不是已经离婚了，毕竟放着家里的妻子再来宁城勾三搭四，不太像是萧乾这种人的作风。
如果萧乾只是单纯的解决生理需求，有的是干净的姑娘等着上他的床。
所以萧乾不是为了和许沫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那就只有另一个可能。
精神上心理上的喜欢。
为了这种喜欢，萧乾和家里的那位离婚也是无可厚非。
但是容颜只听到许沫冷笑一声，道：“他早离婚了，但是没告诉我。”
听到这话，容颜好像明白了许沫现在这么狼狈的模样是为什么了。
可……
“离婚了不是更好，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所以你到底在哭什么？”这是容颜不明白的地方，按理来说，应该是值得普天同庆的。
是呢，萧乾离婚了她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和萧乾在一起了。
“祁恒去世了，你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和祁闵在一起吗？”问题忽然间扯到容颜和祁闵身上，让容颜猝不及防，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是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容颜搪塞。
许沫也没有打算纠结于这件事上面，她混乱的思绪在进到温暖的房间里面，恢复了过来，奔溃的情绪在一点一点地修复。
等到终于平复之后，除了眼睛有些红肿之外，看不出有什么背的情绪。
她开口，道：“四年前我在大理认识了一个老板娘，她最近打算出国，客栈准备盘出去。”
“你不会是打算……去大理然后不回来了吧？”容颜略有些诧异地看着许沫，虽然看得出她并没有在宁城待下去的理由，然而就这么离开……
以后容颜就又是一个人。
许沫点点头，“反正这次比稿会和冬荣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我还留在这边做什么？去大理重新开始。”
对于许沫的话，容颜并未给任何的建议，私心里面自然是希望许沫能够留下来，至少她们两个有时候还能够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但如果许沫真的要走，容颜也会欢送她。
离开也好。
能够重新开始的人，都是幸福的。
坐了许久，许沫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要去通知公司的人让他们回去，先走了。”
……
许沫去找公司的人的时候，发现他们并未在房间里面，找了度假村的员工才知道他们都去萧乾的别墅，第一轮的演示会已经开始，而作为参加演示会的人员，是和外界隔绝一切联系的。
而且比稿会开始之后，许沫也没办法进萧乾那栋别墅。
可她明明记得，在她离开的时候，萧乾说如果她敢离开，冬荣就被踢出去。
萧乾……
许沫现在想到这两个字，心里就堵得慌。
……
先是让乔如斯重新定参加演示会的顺序，后来又将演示会的时间提前，让他们二十分钟内到萧乾的背书，给这六家公司来了个措手不及。
六家公司处在紧张氛围当中，然而参加演示会的人，并未见到萧乾真容。
萧乾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看着两台屏幕上的分出来的十八个小屏幕，把整栋别墅除了卫生间以外的地方，都监控了起来。
“萧总，演示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真的不露面。”乔如斯也不知道萧乾到底要做什么，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
萧乾坐在椅子上，双手撑在扶手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神色晦暗，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
“不去。”萧乾简简单单地说了两个字。
其实第一轮的演示会，萧乾不出现也没什么，就算整个比稿会萧乾都不出现，也没关系。
然而他不仅仅出现了，还把比稿会放在宁城，还亲自主持这一场比稿会。
个中原因，大概也只有萧乾自己知道了。
他目光清淡地看着面前的屏幕，忽然间把其中一处的屏幕放大。
那是通往卫生间走廊上的屏幕。
其实每个房间里面都有卫生间，六家公司的人被安排在不同的房间内，房间内屏蔽了信号，切断了一切电子设备的交流。
那么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交换信息。
乔如斯看着屏幕上走进卫生间的那个人，身影有些熟悉。
“这是……冬荣的企划部的部长？”乔如斯记忆力不错，虽然先前只在大厅见过一面，但能记住。
冬荣企划部的部长去了卫生间之后离开，大概五六分钟过去，新加坡公司的一个经理级别以上的人也进去了。
联想到先前冬荣底价被泄露的事情，乔如斯想到这是萧乾在帮冬荣把内鬼找出来？
向来冷情的SQ集团首席执行官萧乾，竟然在比稿会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是帮一家不入流的公司找内鬼？
乔如斯忍不住多看了萧乾两眼，确定这是自己认识的萧乾而不是被什么鬼附身的萧乾。
……
第一轮演示会结束，乔如斯代表萧乾邀请六家公司的人共进晚餐。
冬荣那边的人回到他们的房间，讨论着先前的演示会，脸上是兴奋的喜悦。
毕竟，得来不易的机会，还能够在第一轮的演示会上取得第三的成绩，让他们增添了很多信心。
许沫看到他们脸上兴奋的表情，准备好的，让他们整理东西回家这句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这次团队里面有一半都是四年前跟着许沫磕磕绊绊走过来的，他们对公司付出的心血不比许沫少，如果就因为她个人原因而退出这次比稿会，失去了一个可以和国际大公司合作的机会，他们该有多失望？
而且一旦退出，就意味着冬荣失去了最后一个靠山。
不管是想要对她下手，或者是冬荣下手的，都会不遗余力地把她整垮。
一百多人将失业，不少家庭将会陷入困境当中。
那是许沫不愿意面对的局面。
“许总，你下午去哪儿了啊，错过了那么精彩的时刻。”Joe脸上到现在都是胜利的喜悦。
虽然只是第一轮演示会的第三名，然而最终的结果是看几次演示会的综合成绩，最后取平均值。
许沫笑了一声，将眼底的情绪全部都压了下去。
“看来我不在，你们发挥得更好。”
“那不行哒，这次企划最精华的地方只有你知道，最后一轮需要你去演示的，你才是我们团队的灵魂！”
“你的嘴真的是越来越甜了，以后谁要是娶你，一定得经过我的同意。可得给你嫁个好人家。”许沫笑着道。
团队的人都笑了出来。
Joe脸一红，“许总你又取笑我了！”
周围的人，又是一笑。
Joe年纪小，公事之外就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很得公司的人喜欢。
“不管了不管了，我要等着去吃大餐，SQ集团的萧总请大家聚餐……”Joe说完，才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在许沫面前提起萧乾。
可是看许沫的眼神，并未在她眼中发现任何不妥。
“你们去吧，我晚上还有点事情，就不去了。”许沫不想在饭局上碰到萧乾。
冬荣现在重新参加这次的比稿会，不见得结局就一定会好，她先前在萧乾面前那么不给她面子。
也许，最后冬荣以第一的成绩进入最后一轮，反而被刷下来。
又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到底，不过是许沫到现在，都没有懂过萧乾。
晚上，几家公司的人都玩到很晚，许沫听到敲门声去开门的时候，看到站在外面的人并不是她公司的人，而是……
萧乾。
他喝醉了。
他穿一件单薄的衬衫，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解开，隐约可见性-感的锁骨，袖子挽到手臂处。看着就冷。
他对许沫笑，道：“许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