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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拂怎么也想不到,她重生之后的样貌竟然同阮素一般无二,就连眉心的一点朱砂都一模一样。
秦玉拂记得阮素是镇远大将军阮豫章的女儿,阮豫章也是萧琅的恩师,萧琅原本是扶风国三皇子夏侯溟,只因母族遭难,十二岁的夏侯溟被流放边疆,惨遭追杀,被阮豫章救下,多年来隐姓埋名,阮素能够得宠与他的父亲有很大的关系。
秦玉拂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巧合,究竟阮素与秦玉拂之间有何等关联?秦玉拂在桑青的旁敲侧击,加上上辈子对皇族的了解,京城中的局势大致了解。
“桑青,你明日派人打听,镇远大将军府嫡女的资料给我。”
桑青很是不解,蹙起秀雅的眉峰,不解道:“小姐您可是从来不愿意同京城中世家小姐来往的。”
秦玉拂自然已经想到了说辞,淡然笑道:“桑青,你不是说太后一直想要撮合秦家与九皇子联姻,我并不想嫁入皇家,我的夫婿一定要自己去选,不会嫁给一个品行不端的皇子,这京城里能够与皇家婚配的也没有几家,阮家就在此列。”
桑青疑惑瞳眸看着秦玉拂,眸色淡然从容,不是从前的清冷寒容。
“小姐没有见过成王,又怎么知道成王品行不端,况且是太后的意思,小姐还是不要让夫人和老爷为难。”
秦玉拂黛眉一挑,看着桑青知道她心里生疑,“桑青,我只是有些事情不记得了,并不是完全失去记忆。”
桑青眉目流转,坊间多传闻成王骄奢淫~逸乖张跋扈,却是风评不好。
小姐这么多年对三皇子并未忘情,可惜三皇子早在多年前已经死在流放的路上。
秦玉拂见桑青不语,芊指握上她的手,总要恩威并施,声音轻柔道:“桑青,我知这是母亲的意思,成王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也知道,你就忍心看着我往火坑里面跳。我若是嫁过去,你亦是陪嫁的丫头,无名无分。你如此聪慧,本可以有自己美满的婚姻,与心爱的人一起白头到老。”
桑青淡咬朱唇,秦玉拂说的每一句话都说到她的心坎,不禁心旌神摇。
拥有美满的婚姻是每个女子的期望,她不过是一名婢女,真的可以吗?
抛却三皇子的事情,小姐芳华绝代,嫁给成王那样一个混人,却是暴殄天物。
片刻思索,桑青终于打定主意,“小姐需要桑青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秦玉拂满意勾唇,她自然想要出相府找萧琅,不能贸贸然的去将军府,萧琅还不认识她,不能操之过急。
“桑青,等我的身子养好些了,咱们出府走走吧!”
数日后,秦玉拂坐在轿子里,纤指挑开深繁重秀的垂帘,拂开一线,看着沐阳城内人来人往的百姓。
经过几日的休憩,身子已经完全好了,桑青也将阮素的情况讲与她听,阮家却是有个嫡女,从小就体弱多病,娘亲又死得早,阮将军常年在边关打仗,不放心将阮素留在京城交给姨娘养,就将女儿送到了乡下去养,阮家人似乎也忘记了有阮素这个人的存在,如今抛投露面的只有阮家的庶女阮菀。
秦玉拂黛眉微蹙,心里的迷惑一层深似一层,阮素从未在京城出现,为何两人会一模一样?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她给忽略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轿子到了萧将军府附近的繁华街巷,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红墙碧瓦,楼阁飞檐,车马粼粼,人流如织,到处都能够听到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
桑青搀扶她下轿,进了一间银楼还有两间绣庄,都是母亲陪嫁的产业,掌柜的殷勤招待。
秦玉拂并无心挑选,随便选了水头十足碧沉的翠玉镯子,又选了几件上等的华服,命人送到丞相府。
秦玉拂又想四处走走,此番出来的目的,自然是想要见萧琅。
初云灭国,国破家亡,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萧琅救了她,萧琅也便成为她前世生命里的全部。
前面就是将军府,每走近一步心里便紧张,仿若心口就要从胸腔中跳脱出来,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
此时,街角一辆飞奔的马车朝着将军府的方向极驰而来,那马儿通体白色,唯有额头一朵红色的彤云,这匹马秦玉拂认得,正是萧琅府中的炽焰。
思绪纷飞,又惊又喜,这马车里坐着的可是萧琅?她一个相府的大家闺秀,想要进将军府谈何容易?
众人见马车飞奔而来,纷纷退却一旁,秦玉拂却向前迈了一步,她要赌一把!只为前世的不甘,为了能够与他再续前缘。
“小姐!小心!”桑青急切唤道。
那马夫见前面街道突然冲出一人,瞬间拉紧缰绳,马儿疾驰哪里受得控制,扬蹄嘶鸣,溅起满地尘土。
桑青情急上前想要拉住秦玉拂,却是已经晚了,秦玉拂身子朝后倾倒,就这样整个身子向下倾倒,她不会武功,如此下去会被马儿踩得粉身碎骨,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与此同时,马车内一玄衫男子,纵身跃下,从身后将她抱起,秦玉拂惊魂未定的瞳眸看着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子。
俊美无俦,脸上带着半边的银色镂空面具,整个人看上却又多了几分诡异与阴寒,此人是萧琅身边的谋士易寒,也是萧琅的心腹。
与萧琅感情笃厚,却是很少讲话,将军府里的人都以为他是哑巴,只有秦玉拂知道他只是声线低沉,有些暗哑,就像石子打磨般泛着淡淡的沧桑。
秦玉拂没想到马车内竟然是易寒,总算没有白费功夫,接近易寒便是结识了萧琅,只是这身子着实不争气,只是受了一点惊吓,竟然不受控制的晕了过去。
易寒眉目冷峻,带着洞察人心的犀利,打量怀中眉间一点朱砂的女子。
此女眸中不仅惶恐,包含无数复杂难名的情愫,又有些熟悉,仿若从前在哪里见过。
不管这个女子是何人?当街撞人便是罪过,萧琅初到京城,军纪严明,不想给他惹麻烦。
桑青被一股大力撞到一旁,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手受了伤,见小姐被陌生的男子抱在怀里,忍痛将人接了过来。
桑青见易寒怀中的秦玉拂,她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忙不迭上前谢道:“多谢公子救了我家小姐,轿子就在前面,劳烦公子派人将轿夫叫过来。”
易寒冰眸一凛,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朝车夫递了一个眼色,转身离开。
萧将军府书房内,萧琅负手而立,五官深邃,眸若寒潭,周身散发着幽寒气息。望着书房内扶风国的疆域图,他刚刚进京,朝中就已经有人觊觎他手中的兵权。
向皇上请旨,既然国泰民安,外患以除,朝廷应大幅裁军,减少赋税,如此老百姓也可以休养生息。
正如易寒所料,皇上在大加封赏之后,就会收回兵权,他不能让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他还没有为母族报仇,夺回他应得的一切!
门外传来急促的步履声,喝道:“何人在门外?”
“将军,易寒求见!”
萧琅敛了眸中的锋芒,没想到这么快人就接回来了,“快进来!”
易寒推门而入,刚刚从边关归来,身上还染着风尘,探子已经告知京城局势,知道萧琅此时再为裁军之事忧心。
恭敬上前道:“易寒有一良方可解将军之忧。“
旋即将一封信笺递了过去,上面朱漆是镇远大将军阮豫章的亲笔印信。
萧琅忙接过信笺,去除封泥,将信笺展开,笔迹苍劲有力。
阮豫章已经决定等皇上裁军的圣旨一到,就向皇上请旨陈疾旧患无法镇守边关,归京养老。
萧琅眸间一丝动容,“弃帅保车!让恩师放弃苦心经营二十多年的势力,此番牺牲未免太大。”
易寒却是从容道:“阮将军会将势力隐藏在暗处,逐步转向京城,以备将军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