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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一片碧蓝毫无一丝云彩,天气晴好,骄阳似火,蝉躁动人困的夏天。
院子里的花草纷纷的没了精神,唯独碧湖中的荷莲娇艳欲滴。
秦玉拂被关在闺房内将养身子,不准出府半步,百无聊赖的她看着房外荷塘内盛开的夏荷兀自出神。
桑青提着乌木食盒走了进来,见小姐倚在窗前,眸色沉静,如一泓静水,姿容艳丽,少了几分清冷,却是多了几分秀美与宁静,与窗外的荷莲交相辉映,更像是一副宁静致远,仿若不忍惊扰的画卷。
秦玉拂听到声响,打破了此时的宁静,见桑青提着食盒前来,娘亲是真真的心疼她,命厨房炖了很多的补品过来,她是胃口全无。
“桑青,我吃不下,不如陪着我到园子里走走。”
桑青也摸得她几分脾气,若是不想吃,是一口也不会动的。如此在房间里关了几天,心情自然是不会好,夫人还有事交代,总要小姐心情好些了再讲。
“好!不如桑青陪着小姐去花园走走!”
此时已经过了最炎热的时候,薰风吹拂,秦玉拂整个人也舒服多了。
秦玉拂找了一处花丛停了下来,繁花吐蕊,香气馥郁,挑起洁白的花瓣,正是她最喜欢的素馨花。
桑青见秦玉拂眉目舒展,是心情大好,试探道:“小姐,夫人说明日要带着小姐去宝相寺祈福。”
秦玉拂明眸流转,如此岂不是可以出府了,半途可有机会逃走的。
琼鼻微皱,却也不急,眼角眸光看向桑青,幽幽道:“母亲怎么突然想着要去祈福!”
桑青以为秦玉拂不喜,她从不相信鬼神乱力之事,若是不想去,怎么劝都是没用的。
事关小姐的安危,夫人可是下了命令,就算是绑也要将小姐绑去,如果小姐答应那是最好。
桑青期期艾艾道:“夫人拿了小姐的生辰八字去找相师相看,说小姐流年不利,有血光之灾。”
话毕,桑青闭上眼眸,等着主子的训斥。
只听得耳畔传来幽幽一声,“既然是母亲的意思,你去准备就好。”
桑青难以置信,她不但没有挨骂,秦玉拂如此痛快的就答应了。
秦玉拂见她神情,是在疑惑,“解解心疑罢了!想必母亲也是如此!”
秦玉拂一想到明日可以出府,心情大好,并没有打算如此早就回绣楼,打算去观景亭赏余晖,命桑青取些茶点过来。
秦玉拂独自一人朝着观景亭而去,隐隐听到女子谈论声,就在不远处的花丛后。
府里的人很少前去打扰她静养,多半都被桑青挡了去,因此这府里的人她认识的并不多。
秦玉拂并不是喜好探人隐私之人,毕竟她所知都是从桑青口中得知,想要了解的更多,轻挪步履走了过去。
“夫人再怎么嚣张跋扈,也是个续弦,那宋姨娘可是大夫人留下来的陪嫁丫头,打狗还得看主人。”
“宋姨娘这一走,咱们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
“只怪大夫人没福气,只盼着大少爷能够仕途青云,光耀门楣!”
秦玉拂知道她的母亲虽然是明媒正娶,却是续弦,巨贾之女,不及大夫人是名门闺秀。
大夫人因生产而死,她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秦惊云,禀资秀拔,文采斐然,如今是小太子的师傅,扶风国最年轻的太子少傅,尚未谋面,也不常常回府。
她们说的也并不是府里的秘密,想必也听不到什么?秦玉拂正欲离开。
“当年夫人想将女儿嫁给三皇子,没想到三皇子被判了流放,死在了半路上。如今夫人又想将女儿嫁给九皇子,若非九皇子风评不好,一个续弦的嫡女也想嫁入皇家!”
秦玉拂闻言心神皆震,如重锤重重落下,响在耳际。
两名嬷嬷口中的三皇子可是萧琅?断然没有想到,秦玉拂与萧琅之间差一点就定有婚约?
秦玉拂也没有心情去纳凉,径自回绣楼,直接推门而入,与提着食盒的桑青差点撞个满怀。
桑青见秦玉突然回来,脸色沉郁,隐有薄怒,谨声问道:“小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桑青,你为何不告诉我三皇子的事情?”秦玉拂黛染霜色厉声质问道。
桑青开口解释道:“桑青以为小姐是记得的,即便小姐钟情三皇子,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三皇子已经死了,就算记得又有何用?不过是徒添愁绪!”
秦玉拂紧绷的身子缓缓放松,桑青说的没有错,是她一时情急沉不住气,秦家的人尚不知萧琅就是夏侯溟。
眸光渐渐沉静下来,看向桑青,喝道:“所有人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是!”
秦玉拂屏退了所有的婢女,在书房内四处寻找,方才找到那副被她忽略的《春嘻图》,那画上的两名孩童打闹嬉戏,眉眼之间有些熟悉,只是那女童的眉心并没有朱砂痣。
桑青也说过她的朱砂痣是后来才有的,如果画上之人就是当年的秦玉拂与萧琅?那么两人是青梅竹马?
秦玉拂心中不禁做着大胆的猜测,秦玉拂也许就是阮素,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玉拂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想起前世种种,心底泅出隐隐的不安,如今她是秦玉拂,阮素又会在哪里?秦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她已经没有了亡国公主的身份,不能留在萧琅的身边。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她一定要赶在阮素回京之前,尽快的与萧琅相识。
天还未亮,桑青就开始唤她起榻,沐浴梳洗,换上素色纱裙,勾勒出完美身材,长发垂于腰~际,束上蓬松的发髻,斜插了点翠珠花,嵌珠的步摇簪子,整个人看上去秀美多姿。
桑青细致端详,见一切并无差池,方才搀扶着秦玉拂上了马车,点燃马车内琉璃灯盏。
见秦玉拂眸色微有睡意,轻声道:“小姐,宝相寺与京城有三十里的路程,夫人说一定要在天亮前赶到,小姐若是困只管睡下便是。”
“嗯!”
秦玉拂只是轻哼一声,她忧心匆匆,一夜未眠,是有些睡意。
自从上次出府受了惊吓,母亲就下令不准她出府,等马车出了相府,她还是要找机会溜走的。
暮色笼罩,天还是黢黑的,萧将军府内,萧琅已经换上朝服,马车已经等在府外候着。
萧琅还有一件心事挂心,踏着脉脉夜雾,来到偏院,见易寒房间内的烛火燃着。
还未到近前,房间的门已经推来,易寒早就知道他要来。
两人相视颔首,萧琅大步的走了进去,见茶几上已经烹煮好的清茶,氤氲冒着白雾。
盈盈烛光下,萧琅看着易寒一身玄衫,俊美清冷的侧颜,当年流放的路上。若不是奶娘用易寒与他调换,或许他真的死了,等不到恩师来救他。
奶娘因为救他而死,易寒也因他毁了容貌,萧琅发过誓言,等大事得成,一定会让奶娘入皇陵,入土为安。
“易寒,今日是奶娘的忌日,我不能够与你一起去宝相寺拜祭!”
易寒的母亲生前笃信佛教,留在宝相寺,听经闻法,是她老人家的遗愿。
这么多年两个人出生入死,易寒深知复仇大业对萧琅的重要,大是大非面前,儿女情长暂且放在一旁。
“将军何须此言,一切以大业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