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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白倒不介意往簿子上写东西,关键他只会简体字不会繁体字,而且写的毛笔字如猪拱鸡爬一般,实在无脸见人。
他暗下决心,这次来国子监之后,其它的不说,毛笔字一定得练好,还得会写繁体字。
可远水解不了近渴,总不至于等把毛笔字练好并学会写繁体字之后,再来国子监吧!
李飞白道:“马兄,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马正道:“李老弟有事请说。”
李飞白道:“小弟的字实在无脸见人,马兄可否代劳!”
马正道:“这个好说!”说罢来到案前,拿起墨锭开始磨墨。
典籍厅的小吏一见马正,脸上就露出戏谑的表情,这时问道:“马举人,又见到你了,这都多少年了,还没考上进士呢?”
马正脸色一红,道:“可能是运气不佳吧,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小吏道:“怎么,还在广文院就读?马举人的运气实在不错,竟能连续十多年,一直被举荐到广文院读书。”
马正脸色更红,道:“小哥说笑了!我已被举监两次,在广文院读了六年,可惜两次会试都名落孙山,谁还会再举荐我入广文院?如今只是掏银子在杂院备考,这事你是知道的,又何必明知故问!”
小吏道:“每年来国子监的有那么多人,我哪里记得住你。不过,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不如我给你指条明路!”
墨已磨好,马正放下墨锭拱拱手道:“请指教!”
小吏道:“我看你,就没有考上进士的命,就算再考十次八次,考到老死,也考不上。不如,今年就别考进士了,还是努把力通过国子监的考试,外放出去做个吏得了。说不定,你运气好,还能当上个八品九品的小官呢?”
他说完得意的哈哈大笑,道:“能做吏就不错了,还非得考进士做官。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的德性,祖坟上冒那股青烟没有!”
这哪是在指条明路,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目张胆的在侮辱马正。
李飞白心里明镜一般,小吏敢如此侮辱马正,一来是觉得马正这么多年考不上进士,根本不可能当官,更不可能当大官,也就不怕得罪马正。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这是在怪马正帮他,借羞辱马正来出胸中的那口恶气!
他正要替马正说两句话,好打击一下小吏的嚣张气焰,却见马正涨红了脸,道:“吏我是不做的,要做就做官,还不能凭运气做官,要凭实力,考上进士,堂堂正正的做官!”
话音未落,小吏还没开口讥讽呢,背后传来“扑哧”一声轻笑。
李飞白回头一看,背后站着两个长衫!不是一副落魄模样的长衫,而是一副风流倜傥模样的长衫。从两人的衣着打扮上,可以看出,两人的家境不错!
两人的年纪也不大,一个十七八岁,一个堪堪二十出头。
那个十七八岁的冲那个二十出头的道:“潘兄,看来我们这次不该来参加会试!”
那个被称为潘兄的道:“盛老弟,此话怎讲!”
被称为盛老弟朝马正撇了撇嘴,道:“一个考了十多年都没考上进士的人,这次发宏愿要考中进士。若这种人都能考中进士,可见这次会试的水准之低!在如此低水准的会试中,考中进士,说出去面上也无什么光彩!”
被称为潘兄的恍然大悟道:“是啊,是啊!”顿了一下,又道,“要想面上有光彩,也简单。”
被称为盛老弟的连忙道:“愿闻其详!”
被称为潘兄的道:“咱两个一个中状元,一个中榜眼,不就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
两人一唱一喝在那说完,马正羞得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李飞白是念恩的人,马正愿意帮他,他记得这份情,心里不容别人小瞧了马正。出头道:“二位倒自信的很,好像状元榜眼是二位家里种的,说得就能得到!”
被称为盛老弟的斜眼瞥了李飞白一眼,骄傲的道:“我是福州府选荐来的监生。”指了指同伴又道,“这位潘兄是杭州府选荐上来的监生。兄台话的意思,是我们两个没有当状元榜眼的资格,你倒有此资格不成?敢问兄台是哪省哪府选荐上来的监生!”
一句话问的李飞白有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时说不出话来!
难怪二人说话如此狂,原来是有狂的资本!
李飞白虽无心求学,但也并非不关心会试。道听途说的,也对考进士的事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自大明立国以来,哪个省考中的进士最多?第一名肯定是浙江,第二名则是福建。
此两省不仅考中进士的人最多,高中一甲二甲的也是最多!
一般来说,什么人能通过会试考中进士,考之前大概就有个估算。每次会试,有七成进士是出自来国子监读书的人。其中又有七成来自选监,亦就是在太学院读书的。
选监中有三分之一,来自浙江省和福建省。这两省中进士的,有三成来自县选,七成来自府选。
简单的来说,就是两省选荐到国子监读书的监生,尤其是府选的监生,十个中有七个能中进士。
福州与杭州又是两省的首府之地,这两地选荐来的两个监生,这么多年来,几乎都无名落孙山的案例,并且是一甲的有力争夺人选。
不能说百分之百能中状元、榜眼、探花,但最少有五成的机会争夺。
面前这两位妥妥的就是学霸级别的人物,不是李飞白这等学渣能够比的。但李飞白还是道:“读书好有个屁用,不过是死读书罢了!就算让你中了状元又有何用,到老不过做个毫无建树的庸官罢了!”
姓盛的名叫宣之,姓潘的名叫思征,两人是半道上遇到的,一路赶往京城,不知不觉成了好友。
他们两个,都是准备与天下士子一较长短的,怀揣“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雄心壮志,见李飞白把他们贬的一无事处,不觉恼怒。
潘思征年龄稍大,还能压得住火。盛宣之年纪毕竟轻些,正血气方刚,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怒道:“你说什么?”
小吏每日都在国子监混,自是比李飞白更清楚谁能中进士,谁不能中进士。听二人是福州与杭州选荐来的,早就从长案后转出来。
他能小瞧马正与李飞白,却不敢小瞧潘思征与盛宣之。
马正与李飞白,一个考了十多年进士考不上,一个是例监,不足畏。潘思征与盛宣之可是轻轻松松就能中进士的人,十有八九还能入选庶吉士,有进内阁的希望,岂是他这种小吏能得罪的起的?
他连忙迎道:“两位大人请!”
潘思征与盛宣之嘴角不由露出微笑来!
典籍厅里这个小吏很上道嘛,一句大人叫得他们飘飘欲仙,嘴上却道:“可不敢如此称呼,我们现在只是举人,哪敢称为大人!”
小吏道:“早晚的事!”把两人请到案前,又搬过两把椅子让两人坐下,这才转回到案后,将马正磨好的墨拉到面前,又从马正手中抢过簿子与毛笔,道:“两位大人如何称呼!”